蒋沐臣手指在游戏退出键上顿了两秒,干脆利落地点了下去——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把手机往腿上一扔,像只炸毛后紧盯猎物的小兽,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开始左右转头“盯梢”。
他先瞪向魏舒晴,眼神里带着点“威胁”:眉头皱着,嘴角却没真往下撇,耳尖还泛着没褪尽的红,活像怕对方再说出什么让自己脸红的话。魏舒晴被他看得忍不住想笑,赶紧别过脸,假装去看窗外的树,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还黏在自己侧脸。
没两秒,蒋沐臣的视线又飘向梁星厝,大概是怕魏舒晴偷偷跟梁星厝继续说,连带着把梁星厝也纳入了“监控范围”。梁星厝正低头转着水瓶,察觉到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点笑意。蒋沐臣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却没移开视线,只是把后背挺得更直了些,那模样,活像个守着秘密的小岗哨,连呼吸都比平时认真了几分。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空调风轻轻吹着,可蒋沐臣那道“严防死守”的目光,让魏舒晴连偷偷抿嘴笑都得压低动作,生怕再触发他的“红温开关”。
魏舒晴站在宿舍门口,指尖还残留着握门把手的微凉,视线扫过屋里时,看见自己的上铺床位边已经放了个折叠好的篮子——显然是有人提前帮她准备的。正愣神的功夫,郑雅浠已经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块干净的抹布,快步走到她身边。
“刚还跟她们说你该到了,果然!”郑雅浠笑着接过魏舒晴肩上的帆布包,手指碰到包带时,察觉到里面硬邦邦的,大概是装了书本,便特意托着包底往上提了提,“我帮你放床头挂篮里,省得等会儿腾手。”说完又转身去拎行李箱,弯腰时注意到轮子上沾了点泥渍,随口提了句“楼下草地刚浇过水吧”,却没耽误动作,稳稳地把箱子推到床腿边,还细心地转了个方向,让拉杆朝上对着魏舒晴,方便她等会儿开箱。魏舒晴开心的朝着郑雅浠说了一句“谢谢”就去整理自己行李箱里面的东西。
离晚自习铃响还有整一小时,宿舍里的塑料椅被拖得吱呀响,四张椅子在中央围出个松散的圈。陈蕙茹把刚泡好的速溶奶茶往地上一放,戳了戳朱皖鑫的胳膊:“说点新鲜的,别总聊数学老师的地中海了。”
朱皖鑫正用她可爱的帕恰狗头梳梳头,手一顿,忽然笑出声:“那说我前男友吧,沪城附中的。”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对面的张妍婷立刻往前挪了挪椅子:“附中?就是那个排第三的?你俩怎么认识的?”
“初三同班啊,”朱皖鑫扯了扯校服袖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磨损处,“那时候他成绩总比我好点,每次模拟考都压我两分,我还总吐槽他是‘幸运buff叠满’。谁知道最后中考,我瞎蒙的几道政治题全对,竟撞进了青古湾,他倒去了附中。”
这话一出,宿舍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笑。陈蒽茹捧着肚子晃椅子:“皖鑫你这是什么锦鲤体质!青古湾啊,咱这届光笔试刷下去多少人,更别说后面的背景调查了——舒晴,你当初面试是不是还被问了父母工作单位?”
魏舒晴坐在圈的最边缘,指尖抵着冰凉的椅面,闻言只轻轻“嗯”了一声。她没看朱皖鑫,目光落在窗外——楼下的香樟树影晃得厉害,像极了去年夏天,梁世卿在楼梯间攥着她的手腕,声音发紧说“再等等”的模样。
“最绝的是他妈妈,”朱皖鑫的声音还带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知道我进了青古湾那天,在学校门口堵了我两回,话里话外都是‘我们家孩子去附中也挺好,清净’。其实早初三下学期,她就发现我们在一起了,私下找我谈过,说影响学习。”
她拿起桌上的笔转了转,笔杆在指间滑了个圈:“那时候他总犹犹豫豫的,放学路上跟我走一路,也只敢说‘我妈最近心情不好’。后来有天晚自习,我写作业写烦了,随口跟他说‘要不分了吧,省得你为难’,没想到他愣了两秒,真的点头了。”
“哈哈哈哈这也太怂了吧!”张妍婷拍着椅子笑,郑雅浠和陈蒽茹也跟着附和,连朱皖鑫自己都弯着眼睛,抬手揉了揉鼻子,可笑意没到眼底。只有魏舒晴没笑,她垂着眼,看着自己鞋尖上沾的一点草屑——她和梁世卿的事,无人知晓,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那天她盯着若有所思的梁世卿,忽然就觉得累了,轻声说“分手吧”。她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拉着她的手说“我会等你长大的”,可他只是沉默了很久,最后嗯了一声。
朱皖鑫还在说前男友后来发过几条朋友圈,拍的都是附中的樱花树,陈蒽茹正起哄让她去评论,魏舒晴忽然轻轻动了动身子。椅子腿蹭过地面,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她想起之前还在初中的时候,看见梁世卿从一中的校车上下来,穿着一中的蓝白校服,比以前高了点,身边跟着个女生,正笑着跟他说话。
那时候她立刻转过身,假装去看公告栏上的社团招新海报,心脏却跳得发慌。朱皖鑫是随口一提的分手,她不是。她想了整整一个星期,想过他会在自己热烈追求之下慢慢喜欢上自己,但想过他每次面对她时欲言又止的样子,才说出那句“分手吧”。可她和朱皖鑫一样,都没料到那句看似轻飘飘的话,真的就把两个人的路,分向了不同的地方。
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得窗帘晃了晃。林晓看了眼表,喊了声“还有四十分钟,要不要去小卖部买根冰棍”,大家纷纷起身,椅子又开始吱呀作响。朱皖鑫被陈蒽茹拉着往外走,路过魏舒晴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舒晴,走啊。”
魏舒晴抬起头,扯出一个浅浅的笑:“你们先去,我拿个东西。”等她们走出去,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空荡荡的圈子,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有些事,不管是随口一提还是深思熟虑,到最后,都只剩一句“没想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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