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荒诞

对景念的问题,秦蓁勾了勾唇没有回答,心里却为陆星感到骄傲。可她立马意识到,距离陆星走的那天已经过了一个月。

她说过要去接陆星,但她忘记了...秦蓁立刻用光脑联系陆星。

通讯无人接听,秦蓁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当天晚上,沈家。

催眠师对陆星进行催眠后,和看守的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陆星闭着眼睛,试图忘记催眠师的话,以及脑海里那些她已经有些分不清真假的记忆。

周围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只有连接着她脑袋的机器陪着她,时不时滴滴地响起一两声声音。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陆星忍不住想,却不知道答案。

如果那次逃走的时候,就选择结束,会不会更好一点?

那时她已经被囚禁了许久,却因为大部分时候都被强制陷入虚假的梦境,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她终于找到机会解开了被绑住的手,又打晕前来对她实施催眠的催眠师,用来监视她的摄像头也被她砸坏。

她的心紧紧提着,抱着微弱的希望小心推开房间的门,却看到门外不远处站着众多看守的人,希望瞬间被掐灭。

她退回房间,太多人守在外边,监视她的人也很快会发现监控被毁赶过来,她没有机会逃出去。可这样等死般接受沈玉清的洗脑,她绝不接受。

这样活着,不如...死掉。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几楼,但跳下去绝对会死人的高度,她蠢蠢欲动。

坐上窗台,陆星再度低头往下看,一阵眩晕感传来,陆星第一次发觉自己恐高。

很快有人发现了房间的异常,他们来得很快,楼下围满了沈玉清的人。

房门也被撞开,沈玉清和她的人走了进来。

陆星回头看她们,语气冷淡,“别过来。”

沈玉清神色一如既往,似乎并不因为陆星的行为而慌乱,只是咳了两声,停住脚步问道:“你想死?”

陆星不说话,只是扭头望着窗外。

沈玉清:“秦蓁要来了。”

陆星顿住,回头对上沈玉清预料之中的眼神,她咬了咬牙,“跟我有关系吗?”

秦蓁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她,或许已经忘记她了,她不敢再妄想。

沈玉清:“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她来救你,你喜欢她。”

陆星咬紧牙关,“我没有。”没有什么呢?没有在等秦蓁救她,还是没有喜欢她?她自己也不知道。

沈玉清嗤笑了一声,“她来了,你舍得死?”

陆星低头,跳下去的想法动摇了几分,而不待她想明白,下一秒她就被人一把从窗台上扯下。

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之时,陆星人都是恍惚的,她愣愣地看着紧抓住她手腕的沈玉清。

沈玉清因为急跑过来而大喘着气,对她怒目而视,抓住她的手却没放开。下一秒,沈玉清抬手扇了陆星一巴掌,陆星被扇得头转向一边,眼前发黑。

沈玉清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轻蔑,“废物。”

沈玉清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人,立马有人上来将陆星控制住。

“秦蓁没有来是吗?”陆星低垂着头问。

沈玉清转身离开。

陆星沉默不语,任由那些人把她往床边拉,绑住手脚。

从那一次逃跑,陆星再没有机会做出逃跑和自我了结的举动。

她被换到一间密室中,催眠师每次前来,安保的人会一起进入密室,连她每日能下床走动的时间都变得更少了。

随之而来,是让她日益分不清真实与虚假的梦境和次数更加频繁的催眠。

她竭力抵抗着,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只能一遍遍默念秦蓁的名字,秦蓁、秦蓁、秦蓁......

催眠师从密室中走出来,刚好碰上沈玉清。

沈玉清:“已经1个月了,她怎么样了?”

催眠师紧张地回答:“记忆植入已经完成,但在情感淡化上...小姐的意志太过顽强,还需要一些时间。”

沈玉清闻言只看了一眼密室,对催眠师说道:“进来。”

催眠师不明所以,沈玉清已经推门进去了,催眠师连忙跟进去。

门被推开,陆星却没有半分反应,依旧闭着眼睛。

沈玉清走到床边,看着她道:“别装死。”

陆星还是没有反应。

沈玉清于是拉了板凳在床边坐下,说道:“放视频吧。”

她身后的人行动起来,房间内很快映射出了一片投影,光影晃动,沈玉清再度开口:“今晚,皇宫里举办庆功舞会,秦家受邀了。”

陆星眼皮颤了颤,她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秦蓁的身影,以及景念...秦蓁与景念在跳舞,二人舞步进退之间十分默契,时不时低头细语,面目含笑,格外亲密。

陆星怔住,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瞬间崩塌,她眼里露出些痛色,转瞬间又变成茫然。

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原来她真的喜欢秦蓁。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她又能怎么样?陆星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沈玉清在旁边看着陆星,看出陆星已经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她瞥了一眼催眠师。

催眠师立马明白了沈玉清的意思,上前对陆星施展催眠。

而这一次的催眠,是催眠师这一个月以来进行得最为顺利的一次。

催眠结束后,陆星再度被强制进入梦境。

沈玉清一直没有离开,她盯着陆星看了许久,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我的女儿。”

没等舞会结束,秦蓁就离开了。冯宁今天是司机,见秦蓁这么早出来,有些讶异。秦蓁的神色不是很好,没给冯宁开口的机会,说道:“去沈家。”

冯宁意识到秦蓁的心情不好,收敛了自己的好奇,立马驱车前往沈家。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沈家外停下,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秦蓁敲响了沈家的门,门开得很快,但沈玉清来得很迟。

沈玉清:“秦小姐,这么晚来沈家有什么事吗?”

秦蓁:“抱歉,但我想见陆星一面。”

沈玉清:“陆星已经睡了。”

秦蓁:“劳烦您让人叫醒她来见我一面。”

沈玉清同秦蓁对视,看出秦蓁今晚不见到陆星估计是不会走了,她勾唇,让人去叫陆星。

秦蓁没有预料到沈玉清妥协得这么快,她心中的不好的预感变得更加糟糕。

没多久,陆星就跟着人来了。

秦蓁注视着陆星,看着陆星一步步走近。或许是她的注视太过明显,陆星侧头看了她一眼。

那平静的目光让秦蓁一怔,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陆星走到沈玉清面前,低头道:“母亲。”

沈玉清唇角带笑,“嗯。”

秦蓁眉头皱得更紧,陆星和沈玉清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沈玉清告诉陆星是秦蓁想见她一面,陆星点点头表示明白,转向秦蓁问道:“这么晚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星面色红润,神色自然,看起来在沈家生活得很好。

可是秦蓁知道哪里不对,陆星一直都很依赖她,在她面前从不像现在这样淡定。

秦蓁缓缓说道:“有件急事要和你说。”她又转头看向沈玉清,“鹿夫人,我想单独和陆星说会话。”

沈玉清笑笑,“那你们聊。”

“不过不要聊太久了,已经很晚了,还是要早点休息。”沈玉清看向陆星。

陆星点头应下,“我会早点休息的。”

沈玉清离开了,陆星走到秦蓁对面坐下。

陆星以往都会坐在她身边,秦蓁心中的担忧更甚,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星疑惑,“什么?”她不明白秦蓁为什么这样问。

秦蓁眯了眯眼睛,换了个问题,“你在沈家过得好吗?”

陆星:“很好,母亲对我视若珍宝。”

秦蓁看着陆星的眼睛,竟然从里面看到了深挚的敬爱之色。

秦蓁感到几分荒诞,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陆星竟然对沈玉清有如此深的感情。

秦蓁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口叫沈玉清母亲?”

陆星:“因为她是我母亲啊。”陆星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你为什么这样问?”

秦蓁淡淡一笑,压下情绪,“没事。”她又问道:“今晚为什么不接我的通讯?”

陆星“啊”了一声,面上露出歉意,抬了抬手给秦蓁看,说道:“我的光脑坏掉了,新的还没到。”

秦蓁注意到陆星手腕上不光没了光脑,连那个一直待在陆星手上的机甲腕带也消失了。

秦蓁抓住陆星的手腕,“你的机甲腕带呢?”她问。

陆星下意识地甩开秦蓁的手,神色凝滞了一瞬,“机甲腕带?”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很快有记忆浮现,于是笑了笑道:“母亲不喜欢那个东西,所以我丢掉了。”

陆星下意识的动作透出不自知的抗拒,又说出了这种不像是陆星会说的话,秦蓁眉头拧住,她看着陆星说道:“明天跟我回秦家。”

陆星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道:“我要先和母亲说一声。”

秦蓁望着陆星,垂下眼眸,确认了陆星身上一定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变化如此之大,简直不像陆星。

陆星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还记得刚才秦蓁说的话,问道:“你说有急事要和我聊,是什么事情?”

秦蓁抬眸,“没事,晚上没联系上你,我以为你出事了。”

陆星笑了,“我在沈家,不会有事的。”

“没其它事的话,你就回去吧,很晚了。”陆星说道:“母亲让我早点休息。”

秦蓁淡淡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这就走了,你送送我?”

陆星答应了,跟着站起来,把人送到沈家门外。

冯宁在车上等着,见秦蓁出来了,立马从车上下来想去迎她,又看到陆星跟着秦蓁,她便停了脚步在车边候着。

秦蓁走到车门外停下,转身对陆星说道:“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陆星点点头,转身回去。中间撞上冯宁的目光,她微微低了低头,礼貌性地冲冯宁微笑。

冯宁感到有几分不对劲,怎么陆星回沈家一个月,变得这么有距离感了?但她也没多想,秦蓁已经坐上了车,她也坐上了副驾驶座。

冯宁启动车子,往秦家走。只是车子还没开几分钟,她听到秦蓁问:“有察觉到不同吗?”

冯宁不明所以,她问:“家主指什么?”

秦蓁:“现在的陆星和一个月前的陆星,有什么不同?”

冯宁不明白秦蓁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透过后视镜去看秦蓁,只见秦蓁神色十分不好看。发生什么事情了?冯宁疑惑,但没多问,只如实地说出自己刚刚的感受。

秦蓁听了神色愈发冷淡,眼中闪过厉色,沈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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