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眠亲自返回长城的消息在两个小时后传遍七大星系的每个角落。
乘风巨大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新闻之中，重甲启动引擎滑向太空的画面，让前一秒得知边陲遇袭战况的民众的心很快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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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星系，未知行星。
“主神，如您所想，徐未眠已经紧急返回空间站。”威廉姆斯笑着说。
“做得不错。”
威廉姆斯喜悦跃然脸上。
“我已经通知斐尔斯，第一批‘骑士’也已经在路上，很快，长城空间站的人就会见到他们，您也将看到我们的骑士的英勇雄姿，他们必定战无不胜。”
主神神情淡淡：“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莫尔了。”
他伸手逗弄缠在自己腕上的那条鳞片绚烂的小蛇，蛇吐出信子，獠牙锋利，毒液藏在尖端，可被触碰的瞬间，它竟看起来驯服无比，吐信乖顺地□□起男人的指节。
威廉姆斯上前一步，动作间还带着宿醉之后的凝滞，粗声说：“请主神放心交给我，我一定将莫尔双手为您奉上。”
高台之上的人睥睨了他一眼，淡笑道：“好，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威廉姆斯抬眸，主神右臂舒展，缠在腕上的蛇似乎是得到了某种命令，沿着台阶下来，顺着威廉姆斯的裤管缠了上去。
威廉姆斯僵硬地看着它靠近。
那条蛇速度非常快，已经爬到了他肩头，冰凉的身体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它吐着信子凑近了威廉姆斯的耳朵，在他的耳畔说了句只有威廉姆斯能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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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主机舱内。
自从起飞开始，舱室就一片安静。
厍雪谨慎地握着航行操纵杆，努力让自己的精神力覆盖住乘风的域网，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就好像只是一根渺小的根芽，乘风巨大的域网犹如生长了千年的古树般庞大，她用尽全力也能让自己精神力覆盖其中一条根系。
“不要勉强。”徐未眠带着强大安抚力的声音传来，“足够接管驾驶权限就行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头疼。”
厍雪几分沮丧地说：“上将应该找其他人的，我只是一个beta，精神力太低下了。”
“干嘛这么难过。”徐未眠轻声道，“我看过第一军校重甲系所有学生的资料，换成那些alpha来，连乘风的引擎都启动不了。你很优秀，不要否定自己。精神力是可以变强大的，以后训练的时间还很长。”
厍雪被夸得笑了，一字一顿地说：“谢谢上将。”
徐未眠说：“专心，不要分神，被乘风单方面断开连接会对你的精神力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厍雪立即不敢说话了，把原本想要询问徐未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的话也统统咽了回去。
机甲顺利脱离莫尔引力，驶向了无边无际的星海。
航行速度稳定之后，徐未眠起身，她只扫了站在后面的伊莎贝拉一眼，终于开口跟她说话：“跟我过来。”
伊莎贝拉很听话。
等进了另一间舱室，徐未眠才开口：“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当初，是谁派你来的？”
伊莎贝拉顿住。
好半天才问：“将军知道了？”
徐未眠不置可否。
“将军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
伊莎贝拉错愕抬眸。
徐未眠神情微冷，转身迈步靠近伊莎贝拉：“当初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不知道。”
“和伊甸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
“在模拟赛场那次你原本不应该出手的，为什么杀了那个人？因为觉得他要对我不利，对么？”
“……是。”
“你很清楚他根本不会对我造成威胁，当时你从跟我去见过几位秘书长之后，反应就不对，你从他们之中的某个人身上得到了信号，告诉我是谁。”
“是……安德烈瓦。”
“是他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只认识那个信号。”
“什么信号？”
伊莎贝拉重现了一次。
“还有其他人这么做过吗？”
伊莎贝拉摇头。
徐未眠神色淡淡：“他们把你训练成了一个顶尖的杀手，目的应该是我，贝拉，你怎么又要保护我呢？这和你的任务完全相反。”
“我……”伊莎贝拉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你知道？”
“你的身手这么好，我要再猜不出来是不是就有点太笨了。”徐未眠问，“从回到莫尔你就不正常，贝拉，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伊莎贝拉低声说：“我不知道，从拥有记忆开始，我就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长大，里面是……是和我一样的孩子，我只记得那个地方很黑，看不见阳光，连水都带着铁锈味，他们让我们出去完成任务也都是蒙着眼睛送上机甲的。”
徐未眠微抿着唇。
她又收到一通方存远发来的战报，垂眸查看回复。
伊莎贝拉安静地待在一边。
徐未眠回复完了，才再次开口：“贝拉，卡米拉被吸入了质量巨大的暗物质，九死一生，这个时候老方他们腾不出人手去搜寻，长城是第七星系边陲最重要的防线，它不能出任何问题，我知道你明白，如果只是担心我，那完全不需要，他们伤不了我，你知道的。”
伊莎贝拉没有出声。
徐未眠凝眉又道：“只有你现在可以去把卡米拉救回来。”
伊莎贝拉没有答复。
“四年前边陲遇袭，我第一次带你出任务，赶跑了三艘已经迫近的厄迪斯星舰，你把一个年迈的老奶奶从枪口下救了出来，事后那位奶奶为了感谢你，送给你一个她亲手织的毛线小熊，它到现在都被你小心地收在机甲的密码箱里。贝拉，你真不在乎吗？”
伊莎贝拉喉头发堵，可依旧梗在原地不肯开口。
“神殿勾结厄迪斯人，他们现在忌惮我可以通过精神力入侵机甲，这个时候边陲被偷袭，显然是要逼我返回空间站，等我一走，那些人一定会对首都星出手。”徐未眠语调轻了许多，“还是说你也一点也不在乎卡米拉的生？她那么喜欢你，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她如果知道你宁愿待在我这里当个可有可无的副官，也不去救她，我觉得她会很伤心的。”
“我……”
徐未眠直接道：“现在，还愿意去吗？”
半晌，徐未眠才听见伊莎贝拉的回答：“嗯。”
她伸手在贝拉腰上按了一下：“疼不疼？”
伊莎贝拉摇头。
徐未眠冷着脸接过让乘风早已准备好的药，扔给伊莎贝拉：“下次再敢说这种话我真的一脚踹死你，白养你了。”
十分钟后，无光的星海之中，一艘小型飞车悄无声息地从巨大的玄黑色机甲中驶了出来。
它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便探入了莫尔星的防御网，防御网识别为普通私人飞车，放行通过：“欢迎回到莫尔，戈先生，请通过。”
晏时津在傍晚五点准时离开政府办公大楼。
他乘上飞车，不同寻常地多停留了片刻，视线定定地落在旁边那座高耸入云的军委大厦上，徐未眠紧急返回长城空间站的新闻还漂浮在各大新闻和公开平台的头版头条上，他打开看了一眼那张记者抓拍的照片，乘风离去时在莫尔大气层留下的气流拉线弧度优美，直到驭雪提醒他该出发了，晏时津才关闭新闻界面。
他先如约去了趟叶希家中，吃完晚餐后又收到律政司的紧急工作，当晚回到家中时已经是九点。
晏时津在门口下车，伸手推开院门走进去时，看见通往廊檐的青石板边多出来的半个脚印。
泥土上印着军靴鞋底特有的纹理。
晏时津微怔。
他步子几不可察地加快，打开家门时，一眼看到沙发上多出来的人影。
屋里没开灯。
晏时津换了拖鞋，轻轻走过去。
他的意外似乎并没有太多，或许是门前的脚印早已给了他提示的原因。
她这么谨慎，恐怕是故意留给他的线索。
晏时津在沙发前停步。
浅淡的月光从阳台的落地窗照了进来，轻柔地落在徐未眠脸上。
她睡着了。
晏时津俯身在沙发旁半跪下来。
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靠近的瞬间，徐未眠还是睁开了眼睛。
她语调还带着困顿：“你怎么才回来？”
晏时津微滞，问：“你没有回空间站？”
“嗯。”徐未眠说,“他们就想把我支走啊，太明显了。”
“空间站……”
徐未眠顿了下：“有GA1707在，不会出大事。”
她只说不会出大事，可小事却不一定，例如卡米拉的失踪。
晏时津看出她掩饰的隐忧，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的？”
“唔……那种锁还挺好开的吧。”徐未眠打了个哈欠，撩起眼睫看他，“我这不是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嘛，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晏时津已经明白她的目的：“这件事你也隐瞒了军委和内阁？”
徐未眠点头：“当然，现在也就你知道——不对，还有戈遇，我还借了他的飞车来着。”
晏时津本想问对内阁和军委隐瞒此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听见她这话皱起眉来：“所以戈队早就知道了？”
“是啊。”徐未眠笑了下，“今天做饭吗？我饿了。”
晏时津冷着脸站了起来：“不做，上将可以去找戈队吃。”
徐未眠：？
徐未眠坐了起来：“你怎么又生气？”
她问完反应过来，说：“我本来就是秘密留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时间又紧，和你见面在内阁大楼的电梯里，到处都是监控，你又不是不知道内阁被渗透得多厉害。”
晏时津淡淡地问：“那戈队呢？这么紧急将军还有时间联系他？”
“他来找我的，这种事情当然是当面密谋，其他方式都有走漏风声的危险。”徐未眠盯着他，疑惑说道，“你老这么关心戈遇干嘛，能不能关心一下我？真的很饿，晏司长。”
晏时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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