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镜湖——
一只火红的飞鸟,闪电般地穿梭在一棵菩提老树的枝桠间,灵巧的身形闪躲着避开从四周伸向它的枝枝蔓蔓。
忽地,那对锋利的爪子在空隙间,狠狠地扒拉下来一块儿粗糙的灰白色树皮。
而那棵不知何时就生长在此的老菩提树,越发疯狂地舞动着它错综复杂的枝蔓,极力去追逐着前方的飞鸟。
与此同时,周围的星团与星子被吓得弹跳出去,躲入四散的云层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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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树一鸟正打得火热,完全忘记了身边出现的异样。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
一声厉斥,冲破一团星云,立刻使两个打得浑然忘我的家伙,静止在原地不动。
陵光身形显现,眼神却径直望向前方的镜湖湖岸。
远处,一身白衣似雪的监兵正盘腿坐在湖岸边,闭目养神。
似乎刚刚在那缠斗着的一鸟一树,完全不曾惊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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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抬手一扬,静止不动的一树一鸟忽地又动了起来,只是这一回,树有了树姿,那火红的鸟儿却飞回了陵光的腰间。
“它俩没吵着你吧!”陵光学着监兵也盘起了自己双腿,坐于监兵的身侧,嘴凑近了她的耳朵道。
监兵睁开眼,转头看了陵光一眼。
“要是他们吵到你了,我……”
“你来得正好。”监兵站起身,“正好此刻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嗯?什么事?你说!”陵光也赶忙站起。
“苍龙还在沉睡,你去把这三个人带回来。”监兵抬手一挥,霎时,镜湖的湖面上显出一幅凡间的画面来。
“他们三个!”陵光不由惊呼出声。
身为引道仙鸟的陵光,去替沉睡的苍龙带回东方天的星宿们,他自然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那三颗星宿自亘古之时,永远像连体婴儿一样粘在一块儿,到哪儿都是一起。
呵!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陵光哀叹一声,看来这次是轮到自己了。
同时收回三颗不属于他管辖的星宿,他自是要耗去不少神力,而恢复神力最快的方式,莫过于让自己的元神沉睡。
看来这一回,他至少要睡上三年。
他虽常常犯懒,可他却不喜欢睡这么久,想来苍龙也是不愿意的,可他必须让他一直沉睡下去!
陵光在心内自嘲一笑,不由抚上自己的腰间,他这只吵闹的火红雀儿……
谁都不知道……他是所有星宿之中最不愿忍受寂寞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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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
一个人影出现在高高的云层之间,他的肩头上落着一只飞鸟,那火红色的羽毛如同落日前的霞光。
陵光双手环胸,望着脚下英国威尔特郡德维泽斯的一处大麦田,他的视线聚焦在麦田附近的一处小道上。
一对年轻夫妇满脸幸福地望着身旁一个大约6-7岁左右的男孩,男孩圆圆的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随着他的笑而逐渐加深。
这似乎一切都很正常,看上去是如此幸福甜蜜让人羡慕不已的一家三口。
“亲爱的,我们到家了。”父亲低着头慈爱地望着坐在轮椅中的儿子,男孩脸上仍旧是不变的笑容。
母亲蹲下身,轻轻地用手中干净的帕子,擦去男孩嘴角上残留的一些水渍。
远处的夕阳逐渐下落,大片的麦田被蒙上一层橙黄色的余晖。
“你们回来啦!今天过的愉快吗?”邻居在自家的院子里向他们打着招呼,每个周末,这对夫妇都会驱车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几公里之外的湖边游玩。
“非常愉快!谢谢!”年轻的夫妇俩也同样热情地给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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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年轻的母亲将从颈部往下完全瘫痪的儿子温柔地抱在怀里,嘴里轻轻地哼着安眠曲,男孩在温暖的怀抱里安稳地合上双眼逐渐睡去。
“如果不是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年轻的母亲望着儿子天真的睡颜,失控的泪水又再次落下。
“亲爱的,我们将永远陪在他身边。”年轻的父亲走过去,紧搂着妻子因哭泣而抖动的双肩,另一只手握住此刻平静安稳地睡在妻子怀抱中的儿子,轻声安慰道,“我们永远不会分离!”这一句坚定的誓言,似乎可以将眼前的悲伤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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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立于半空看向四周,在把这三颗星宿带回星界之前,他必需先做些准备。
此次不同于往日,他需要借助一些自然之力,于是他利用结界来凝聚这些力量。
望着周围无尽的麦田,红色的云雾缓缓包围住他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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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当夕阳再次回归地平线,本是熟睡在年轻母亲怀抱中的男孩身体突然抽搐起来,口中的呕吐物不断地向外涌出,额头也逐渐滚烫,之后便是持续不断地高烧。
年轻的父亲急忙打电话叫来医生,深夜十一点医生为男孩做着紧急抢救,可惜最终医生不得不无奈地宣告,男孩因脑膜炎复发,当场死亡。
男孩安然地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母亲的臂弯里如同之前睡着了一般。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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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威尔特郡德维泽斯的麦田里,莫名地出现了好几个形状怪异的图案,那些巨大的怪圈仿佛暗藏着某种特殊的符号。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威尔特郡谣言四起,有人说是外星来者的杰作,有人说是人为的恶作剧,总之众说纷纭,直到今日也始终如同一个谜一样的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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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望着脚下那些为凝聚周围的自然之力而布下的结界,消失之后在麦田上所留下的痕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抬眼望去,不远处那座原本住着一家三口的小别墅,有人正好从房子内走了出来。
年轻的夫妇俩,妻子紧挽着丈夫的臂膀,两人身后各背着一个背包,他们开着车离开麦田朝远方驶去,如同过去每一个周末的早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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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多米的悬崖上方漂浮着三个亡灵,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脸上流露着幸福的神彩。
而在他们下方某块巨大的岩石上,躺着的正是他们原本的人类躯壳。
“跟我走吧。”陵光淡淡地对三个亡灵说道。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女性亡灵担忧地望向身旁的男性亡灵,她生前的丈夫。
男性亡灵低头轻吻着手中怀抱着的幼年亡灵,小亡灵乖乖地搂上父亲的脖子。
“无论去那里,我们三人永远都不会分开。”男性亡灵抬起头,用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对身旁的妻子道。
得到丈夫的话后,女性亡灵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忧虑,她倾身向前同样在幼年的亡灵额上印下自己的一个吻。
然后她抬起头,用充满信任的眼神望着丈夫,重重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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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界——
星界的云层中同时出现三道云彩,随着三道云彩向四周缓慢扩散,里面的三人也逐渐苏醒,恢复他们的本来面貌。
二十八星宿之氐宿,归位。身着黄色衣,腰间一只土豹,额间一红色“氐”字。位居东方第三宿,苍龙之胸。
二十八星宿之房宿,归位。身着粉色衣,腰间一只日兔,额间一红色“房”字,位居东方第四宿,苍龙腹房。
二十八星宿之心宿,归位。身着红色衣,腰间一只月狐,额间一红色“心”字。位居东方第五宿,苍龙之心。
-
“房宿!心宿!听令!”云层之间陵光浑厚的嗓音带着摄人的威严。
“陵光大人?!”一霎那,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已经恢复真身的三人眼角闪过一丝差异。
苍龙大人何在?
“苍龙如今正在沉睡,我命你二人誓死守护东方第三宿!氐宿!”话音一落,房宿及心宿立刻心领神会,而一旁的氐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氐宿是东方七宿中,唯一一个不是由东方神祗苍龙直接分身而来,他是房宿与心宿结合后所诞生的星宿。
这种特殊的身份,却让他直接执掌着苍龙的命门——龙胸。
乃龙之中心所在。
自己被“保护”起来了!
氐宿面上看着平静无波,心中却已波澜起伏,而此刻的房宿和心宿心理也同样如此。
因为他们知道,这将有可能意味着什么。
虽然三人都身为二十八星宿之一,但拥有能够洞悉未来的人,只有身为四方神祗的四星。
而这其中掌管东方星宿的朱雀陵光,与星界之首,掌管东方星宿的苍龙神君能力不相上下,屈居第二。
此次,陵光神君亲自将他们三人引道复位,这就暗示着,天地之间将会有一场无法预知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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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
“即便我沉睡上三年,又如何?”陵光站在镜湖的湖岸边,遥望着此刻正站在镜湖湖水中央的白衣身影,“谁都无法阻止我!即便是你!”
他,朱雀陵光,南方星宿的掌权者。
天地混沌之初,那个人的第一个分身。
“陵光……”监兵抱起已经陷入沉睡中的陵光,轻语低唤,又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而那声音轻的仿佛这天地间,唯有她自己听得见。
她,白虎监兵,西方星宿的掌权者。
天地混沌之初,那个人的第二个分身,体内同时还沉睡着另一个人残存的记忆。
柔和的微风,推动着周围星子,悠悠地飘散与浮云之间。
圈圈的水纹,静静地划向镜湖湖岸。
一切寂静的,仿佛,天地初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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