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教室，斑驳落在桌面上。
林芷安静地坐着，手里捏着一张写满生字的小抄。她正准备背课文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靠近。
“早呀——”许星遥把书包“啪”地一声丢到桌上，笑眯眯地凑过来，“昨天是不是很感动？我可是陪你跑完全程的人啊！”
林芷怔了怔，耳尖微微发红，低声道：“……你太招摇了。”
“招摇才好啊，不然谁注意得到你。”许星遥眨眼，像是随口而出。
林芷抿唇，心里一阵慌乱，强迫自己把视线落回课本。可余光却忍不住一遍遍捕捉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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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课上，老师让同学们逐个起立背课文。轮到林芷时，她缓缓站起，声音清冷，却带着一股沉静的力量。全班难得安静下来。
等她坐下时，许星遥偷偷伸过手，竖起大拇指。林芷心口微颤，别过脸，假装没看见。
可周筱柚在后排笑嘻嘻地戳了戳桌子，小声说：“你们两个啊，像一对影子和光。”
“胡说什么呢。”林芷冷冷回了一句，却没能掩盖眼底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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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班主任李老师巡视，特意停在林芷身旁：“林芷，你的字写得很好，继续保持。”
许星遥立刻凑过来，抢话似的说：“对吧对吧，她超厉害的！我昨天还问她题呢！”
李老师笑了笑，眼神在两人之间停留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林芷心里却一阵不安。她明白，自己与许星遥之间若继续这样，总有一天会被看见。
可偏偏，许星遥的笑容又那么亮，让人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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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自习课，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照得教室一片安静。
林芷埋头写数学作业，字迹一笔一画，整齐到几乎挑不出错。许星遥却早早写完，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视线落在她身上。
“哎，你这道题写错啦。”许星遥突然伸手，把林芷的作业本拉了过去，拿起铅笔在上面划了几下。
林芷一愣，猛地抬起头：“你干什么！”
作业本上，被乱七八糟地改了几笔，原本工整的字迹一下子乱掉。林芷心里“咯噔”一声，眼神冷下来，迅速夺回本子。
“我只是想帮你啊。”许星遥愣住，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林芷紧咬下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你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空气顿时僵住，连旁边的同学都偷偷望了过来。
许星遥愣了几秒，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眼里的光暗了一瞬。她低下头，小声嘟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林芷心口一紧，笔尖在纸上停住。她想要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都写完了吗？”
“把昨天的单词听写拿出来。”
老师让同桌互相检查单词听写。
林芷一丝不苟地把许星遥的本子拿过来，眉头皱起：“你这儿拼错了三个。”
“啊？不会吧，我昨天明明背过的！”许星遥一脸惊讶，抢过来一看，却依旧没发现问题。她不甘心，低声说：“我觉得你是不是看错了。”
林芷抿着唇，冷冷道：“是你写错了。”
周围的同学听到动静，忍不住笑起来：“许星遥，居然还不如新同学写得好。”
许星遥的脸刷地红了，急忙辩解：“我就是一时没注意嘛！”
林芷却依旧冷淡，没有补充。气氛一度僵硬。
老师走过来，瞥见两人沉默的样子，语气和缓：“互相检查是为了帮对方进步，不是为了争输赢。星遥要认真一点，林芷呢，也别太苛刻。”
林芷怔了一下，轻轻点头，把本子推回去。
许星遥抿着嘴，心里有点委屈，又有点想笑。她小声嘀咕：“你就是太认真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比了。”
林芷没说话，只是盯着书页。可她的心却微微动摇：
她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可偏偏又不愿当众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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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李老师走到她们身边，目光温和：“小朋友们，互相帮助很重要。林芷，你刚转来，难免有些不习惯，许星遥是想关心你。”
林芷沉默不语，手心却渐渐松开。
“对不起。”她轻轻说了一句。
许星遥愣住，随即笑开：“没关系，下次我不乱动就是啦！”
她笑得那么明亮，好像根本不记仇。林芷心底却有一种说不清的酸涩感。
她明白，自己并不是讨厌许星遥。恰恰相反，正因为太在意，所以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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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林芷收拾东西的动作很慢。许星遥撑着下巴，一直盯着她，像是在等她开口。可直到铃声响起，林芷都没有搭理她。
“哎呀，林芷——”许星遥忍不住靠近，拉长声音，“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呀？”
林芷手一顿，背影僵了僵：“……没有。”
“骗人。”许星遥嘟着嘴，“那你看我的眼神好冷，吓死我了。”
林芷没有抬头，只是把练习册塞进抽屉，声音极轻：“你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好嘛好嘛。”许星遥眼睛一弯，笑容又亮起来，“那我以后只听你的。”
林芷心口猛地一颤，立刻收拾好书，快步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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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体育课。
天气闷热，操场上的空气都像被压低了。大家在跑道上排队准备练习接力跑。林芷站在人群最后，神情冷淡，似乎和这份热闹格格不入。
许星遥在前排，忍不住一次次回头看她。终于，分组的时候，她直接跑过来，笑嘻嘻地抓住林芷的手腕：“和我一组吧！”
林芷愣住，下意识挣开，刚想点头，却听见不远处几个男生低声交谈：
“哎，她们不是刚吵过架吗？”
“星遥也真是，怎么还这么黏人。”
那些带着笑意的话钻进耳朵，林芷浑身一紧，话语生生卡在喉咙。她迟疑片刻，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去吧。”
许星遥僵在原地，笑容微微一滞。手指在掌心攥紧，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讪讪退开。
整节体育课，两人都没有再靠近。
林芷低着头，眼神落在脚尖。心里隐隐发闷。她清楚自己并不是不想要陪伴，而是害怕那些目光、害怕窃窃私语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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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林芷背着书包，走得很慢。许星遥突然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喂——你走这么快干嘛！”
林芷一惊，差点摔了一跤。她低下头，闷声说：“……不是说过，不要一直跟着我吗。”
许星遥愣了愣，嘴角却慢慢扬起：“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走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啪地丢在林芷手里：“薄荷味的，不甜。你试试。”
林芷盯着那颗糖，心口微微发颤。她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把糖攥在掌心，没有推回去。
“你以后不要乱说话。”她轻轻开口。
许星遥“嗯”了一声，笑容明亮：“好，我以后只听你的。”
林芷抿紧嘴唇，移开视线。可她的手，却在书包带下悄悄收紧，像是要把那颗糖牢牢藏好。
夕阳渐渐沉下，夕阳余光在林芷脸上镀了一层暖色。
她捏着那颗薄荷糖，指尖被塑料纸硌得微微发痛。许星遥走在她身侧，书包背带松松垮垮挂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又自在。
林芷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飘忽不定。
“你真的生气了吗？”许星遥忽然低声问。
林芷怔了一下，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老是躲我呀？”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却又故意装得轻快，“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林芷唇瓣轻轻抿紧，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不是。”
许星遥笑了，明亮得像夜空里忽然亮起的一颗星。她又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那就是喜欢咯？”
林芷心口猛地一跳，手指瞬间收紧。她几乎要窒息，慌乱地转过头去：“别乱说！”
真没礼貌。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几个同班同学骑着自行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其中一个朝她们喊：“哟——一起回家的小情侣啊！”
笑声像石子落进湖面，砸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林芷脸色“唰”地白了，脚步僵在原地。她攥着糖的手在颤，呼吸急促。
许星遥却神色自若，朝那群人扮了个鬼脸，大声回道：“关你们什么事啊！”
笑声逐渐远去，只留下两人静静站在路边。
林芷喉咙像被堵住，眼眶发热。她猛地把糖塞进书包里，声音低低的：“你以后别这样了。”
“我怎么了？”许星遥一愣。
两个女生，被开玩笑像小情侣，许星遥不觉得这有什么，恰巧能说明她们关系好。
“我……我不想被别人笑话。”林芷咬紧牙关，声音微微发颤。
空气安静了几秒。许星遥盯着她，眼神里的光一瞬间暗下去，但很快，她又笑了，像什么都没发生：“好啊，我听你的。”
她故作轻松地抬手，比了个“拉钩”的动作：“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许再躲我了。”
林芷愣愣地看着她伸过来的小拇指，心脏像被揪紧。她没有伸手，只是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许星遥眼睛弯成月牙，笑得心满意足。
林芷却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她不能真的把那颗糖拆开，更不能把那根小拇指勾住。
夜色一点点沉下，窗外只剩下一盏孤灯，在风里微微摇晃。
林芷把书包放下，翻开作业本，笔尖在纸上滑过，却一个字都记不住。眼前总是浮现许星遥的笑，明亮到刺眼。
书包最底下，那颗薄荷糖安静地躺着。塑料纸反射着微弱的光，仿佛在提醒她：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芷伸手，将糖拿出来，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层透明的包装。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低语：不要留着，把它扔掉。只是一颗糖，一点也不重要。
可她迟迟没有动作。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
【许星遥：到家了吗？】
【许星遥：别忘了写数学作业哦！】
【许星遥：还有，明天体育课我一定不会再拖你后腿了！】
三条消息连着蹦出来，最后还加了一个鬼脸的表情。
林芷看着屏幕，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一下，可很快又收了回去。她轻轻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深吸一口气，把糖重新放进抽屉最深处。
“不能当真。”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可眼眶却微微发酸。
那句“是不是喜欢我”，像一根细针，明明轻飘飘，却无声地扎进心口，越想摆脱，越疼。
林芷合上作业本，钻进被窝。夜色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她闭上眼，却听见心跳声比平常更响。
许星遥的笑容，许星遥的声音，许星遥的影子。
挥之不去。
直到很晚，她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糖纸被撕开的声音清脆而轻柔，甜味在唇齿间散开，却在下一秒，化成了锋利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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