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与匈奴通商的计划落实得很好，比当初设想得还要不错。”卫长君笑道，“匈奴没见过大汉繁盛，除了粮食与各种器皿外还尤其喜爱我们的丝织品，即便是单于王室，也不惜千金求取。”
“……而那些牧民们也十分乐意同我们交易皮毛畜生等，我看了看他们的马，也相当不错，选育的品种，饲养方法都很讲究，完全可以大量购入……”
卫郁听着两人的谈话，不由得一怔。
就听洛彻道，“既然如此，卫卿，我们去逛逛民间的集市如何？”
洛彻从小到大也不知私自出宫的事儿干了多少回，计划得竟然相当周密，有条不紊——明明太后已经对此深恶痛绝，依然屡教不改。
打着在上林宛游猎的名头，让卫郁选拔精锐，又留了一些精明周全之人善后，自己则和卫郁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作富家公子打扮，去了长城一带沿线的关市。
从期门出发，到居庸关的关市驾车约要一两天，若是快些的话，早上出发晚上也就到了。
卫长君则已经带人先行安排打点，届时会在关城内与他们会和。
马车颠簸了一下，洛彻顺势倒下，搂住卫郁的腰，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慢慢滑到他腰腹，卫郁一下脸热了起来，只是两人毕竟关系已经不一般了便只微微晃了一下。
“阿郁与匈奴人交流过吗？”洛彻已经在卫郁的腿上找了个位置安顿了起来，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没有……”即便已经同寝过数次，卫郁仍不太适应与主上这样亲近，或者不如这样说，好像从小到大，也没有人同他这样亲密吧。
“匈奴的冒顿单于曾于白登城围困高祖数月之久，如今的军臣单于是其孙，匈奴部族居草原戈壁，不擅农耕，但因常年迁徙游牧，尤其兵强马壮，凡遇到天灾**，就常从河套平原南下劫掠我们……汉朝为此历来还要和亲，过个几年就要送钱送粮……”
虽然隔着布料，但那温热的触感还是让卫郁神思不属，他勉强跟着思路，“所以陛下决定不如干脆开放边市与其通商，也防止他们逼不得已盗掠我们的百姓？”
“是。不过不是长久之计。向来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或许普通牧民想不了那么多，但他们匈奴的上层贵族可不会这样。匈奴人强者为尊，视老弱为累赘，女子出嫁，父死子承，没有我们中原地区的伦理观念。军臣单于同他祖父一样残暴贪婪得很，之前攻打领一部族大月氏，听说杀了他们的王，拿了头盖骨作酒杯……我曾派使团想要与远遁的大月氏联合，可惜朝中安逸惯了，又惧匈奴战力，左右匈奴也抢不到他们身上……哼哼，几乎是没有人支持，好在民间有勇士，不过现今也不知如何……”
洛彻即位初始就意识到，虽然自己身为皇帝，权利却很受朝廷中三公九卿的牵制，大臣们各有各的主意，哪怕是排除了祖母窦太后的影响力，自己也很难彻底掌握话语权，干自己想干的事——尤其是在他试图与匈奴杠上一事，除了一些武将，大臣勋贵多与他意见相左。
因此洛彻早就试图另辟蹊径，有意识地另行招募人才想要与朝庭对抗。
他推行察举制，要求各郡向中央举荐人才，已经使朝廷中逐渐有了自己的声音，但历来汉朝与匈奴对敌，甚至就没有赢过——哪怕是洛彻自己，也对汉朝的军队没多少信心，因此在提升君主威信的同时，也势必得加强军队实力，这才是重中之重。
为什么汉朝敌不过匈奴呢？
是马匹不够好，训练得不够久，还是什么呢？
“应该都有吧。”卫郁回答道，“匈奴是马上民族，听说在战时，每一个成年男子都是一个骁勇的士兵，而匈奴不侍农耕，长年迁徙，与马匹畜生为伴，战力卓绝也有其道理。不过这些都可以弥补，而我们汉朝亦有优势，匈奴人没有我们这样锋利的铁器。在上林宛的那一批兵器就是陛下新换的吧，虽然产量有限但可以训练一支最精锐的部队配备这样好的武器，那么想必就算是匈奴人也是会被割下来一块肉的。”卫郁的眼睛亮了起来，“还有一点，汉朝物产丰富所以匈奴才来劫掠我们，这意味如果好好布局，在后勤方面我们也应该可以完胜……只是这样的话需要居中协调的人既要权利集中又要很可靠。”
洛彻原本有些郁郁地埋在卫郁的腰上寻求安慰，这时候也不由得直起了身体，“啊。感觉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嘛。说起来，我正想把朝庭的权利想法子捏在自己的手里呢。我看那帮大臣俸禄一堆，却还不如卫卿会想。”
“说着容易，落实下来还是很难的。”卫郁就笑了一下，“只是若本就不想这么做，自然就会没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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