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宗城虽有能让陆地生命行走的结界,但在代步方面,是没有马车的。
所以要见东帝的三人,是一同坐在只大海龟上,由它带去龙宫。
海龟在城市上方游动,顾贤之却没俯瞰下方场景。
因为昨天的梦,再加上重溟本人也在,所以顾贤之搭乘海龟之后,就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海龟上放着存有烛龙焰的灯,顾贤之能看清对面重溟的样子。
内白外黑的衣服,头发两边有翘毛,有侧胸口还编有辫子。
第二次近距离观察,让顾贤之感觉重溟除了脖子上没有硬币项链,和手上的手绳外,其余打扮都和萧重桦相同。
错觉吗?
顾贤之困惑。
不过他表现的实在太过明显,使得重溟无法装聋作哑。
“顾仙师为何一直看我?”重溟忍不住开口询问。
而顾贤之听到对方开口,他盯着那张狐狸面具思索片刻,随之说道:“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一直戴面具罢了。”
“因为面上有疤痕,戴着面具是防止吓人。”重溟随便扯了个借口。
虽然重溟这借口太假,但现场还有徒弟在,顾贤之就没有继续追究为什么。
他用“哦”一声来回应,然后转头面向徒弟。
而萧重桦发现师父看向自己,他歪头表示疑惑。
顾贤之本是想寻找相同点,结果对方发现了,他只好说:“东帝是四皇中最难应付的,她说话油头滑脑,很容易把人带入自己挖好的坑里,待会她若是问你话,切记莫要一下就回答。”
萧重桦点头回应完,重溟就笑道:“顾仙师这么说东帝,不怕她听见吗?”
“我不过实话实说。”顾贤之轻皱眉头,“再者,她有那闲心监听我们?”
“也是。”
顾贤之本还想说点什么,但他觉得有徒弟在,那些想问的话不好讲,便选择缄口不言。
白发人选择了闭嘴,而这也带来漫长的沉默。
三人一路无言来到龙宫,他们从大海龟上下来后,发现接引自己去见东帝的人,还是那日带他们进入海的扶摇公主。
扶摇公主这次没多啰嗦,见到人就讲了句随她来,便转身带路。
因为引路者主动减去寒暄,三人依旧保持闭口不言。
而顾贤之到东帝所在的宫殿前,发现一路上,都能看到挂有含着烛龙焰的灯。
想着宫外昏暗只有零星几点光明的水宗城,又看着眼前这挂着许多烛龙焰灯,如在白昼下一般的龙宫,他心中五味杂陈。
但他最后还是没多去想这事,毕竟还要见东帝。
他们随扶摇公主来到某处殿内,见到侧躺在贵妃榻上,悠闲吃葡萄看书的青鳞砚。
“母后,人我已带到。”扶摇公主行礼。
“嗯,退下吧。”青鳞砚眼都没抬起,挥挥手就让自己孩子退下。
即使扶摇公主离开,青鳞砚也依旧在看书吃葡萄,连眼都不抬一下,将那外来三人视作空气。
而三人见此,只好想想该如何打破这份寂静。
不过青鳞砚却在不久后抬起眼,接着下榻来到萧重桦前方。
“嗯……”
保持当年凌安体型容貌的青鳞砚,捏着下巴,仰着头观察这黑发蓝眼的狼族少年。
今日狼族少年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东帝,虽说除了发色不同之外,其余和昨夜梦中一样。
不过他在直视那对金眸时,还是不免有点紧张。
“长得确实不错,也难怪贤之会拒绝辞儿。”青鳞砚观察完后,吐出这此话。
师徒两人一愣,然后继续听青鳞砚说:“唉,没想到辞儿最后是与我一样,爱而不得。”
青鳞砚话落之后,坐回贵妃榻上。
拒绝爱意对象的母亲,在自己面前主动提起那事,顾贤之尴尬到想揉揉太阳穴。
但他还是忍住了,并问道:“陛下说此事,又是何意?”
“有点不服气罢了,毕竟我明明是我家辞儿先来的。”青鳞砚说着往嘴里丢颗葡萄,“辞儿长得像苏鹭,而我也改了与其一样的字,本以为他会像苏鹭那样,但可惜这孩子随我。”
像苏鹭一样……
师徒二人对苏鹭略有了解,他们都知道此人最后研究长生破坏了法则,所以表情都有些微妙。
但正事要紧,顾贤之没让那话题再继续下去:“陛下,我觉着我们还是先谈谈信物一事为好。”
青鳞砚停住送葡萄入口的手,抬眼问道:“这般着急做甚,你就那么想死吗?”
顾贤之听这,然后回想起好友与北帝所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然后试探性问道:“陛下,您难道不会也像北帝他一样,问我为何甘心送死吧?”
“当然,毕竟我们都觉得你的结局,不应当是存在被抹除。”青鳞砚说着话时,视线扫向白发人左右两边站着的人。
“我们都希望你活着。”她补充这一句。
活着……
顾贤之袖子下的手攥紧又松开,他说:“陛下不必再劝说了,如今天下百姓安危要紧,还是先讲讲信物一事吧。”
“好吧好吧,真是好话难劝该死的鬼啊。”青鳞砚侧躺回贵妃榻上,她闭上眼,搭在腿上的手指也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腿,“容我先想想。”
“哦对,如果你们想拿我手中信物,得先过两关考验。”
虽说昨夜梦中已有预告,可得知顾贤之得知东帝不改意愿,还是有点无奈:“陛下,拿取信物非得要过关吗?”
“嗯哼。”
一只手支着脑袋的青鳞砚睁开眼,金眸视线投向重溟:“因为月渊教帮助过我的子民们,而出于回报,我得给重溟阁下一个机会。”
“反正是公平竞争,谁赢就属于谁。”
听着话中“公平”二字,记得昨夜梦中事的顾贤之,不禁看向左侧旁边的重溟。
重溟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而是鞠躬感谢:“虽说帮助东离百姓只是举手之劳,但在下还是要感谢陛下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不必如此谦虚,毕竟做善事的是月渊教,而非遗臭万年的苍渊教,我给身为月渊教主的你一个机会,不是十分合理?”青鳞砚说着又摆出笑眯眯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她心中到底想着什么。
重溟听闻,哈哈笑道:“哈哈,陛下说的是,苍渊教可不会像月渊教那般,会做善事。”
接着重溟话锋一转,把话题拐回信物之事上。
“但陛下还是先说说考验是什么吧,毕竟天下百姓安危要紧。”
“啊啊,行吧行吧,我说便是。”青鳞砚见逃不掉,失望地叹口气。
“我设下的两关考验,第一是修复海中月,第二是面对心中的执念。”
顾贤之终于是听见考验内容,虽说第一件他有所预测,但第二件,他搞不懂。
面对心中执念?
该如何面对?
用梦术吗?
他不禁掩嘴思考。
他不懂面对执念是如何做到,同时也不明白那样如何分出胜负。
“执念一事,自然是谁先醒来就谁赢啦。”青鳞砚此时慢悠悠地开口。
居然是拼时间……
顾贤之对青鳞砚的随意感到无语,但又不好说。
至少轻松点,没修海中月那样耗时间。
但如果是比拼时间的话,那他会快速醒来吗……?
如果他不行,那重桦呢?
顾贤之转头,盯着右侧的萧重桦。
萧重桦发觉师父看向自己,他知道现在不可直接问话,就只稍微歪下脑袋,表示疑惑。
顾贤之也不好问话,他对徒弟轻轻摇头示意无碍,之后转头对懒洋洋的东帝说:“既然考验之一是修复海中月,那陛下可还有此物的图纸?”
“图纸啊……”青鳞砚嚼着嘴里的葡萄沉思几秒,“好像在渡儿那边,海中月坏的时候,她寻我要过图纸想修来着。”
如此不确定的话语,即便是重溟都有点感到无语。
青鳞砚猜到三人反应会这样,她乐呵呵笑道:“哈哈,诸位不必担心,海中月不仅是人类最后的奇迹,海底的大伙也十分看重此物,所以我们每隔几年就会拓印一次此物的图纸,留存的副本很多,不会出现没图纸的情况。”
听见此话,顾贤之算是松了口气,随后他问:“既如此,那陛下何时带我们过去取图纸?”
青鳞砚没立即回应,她沉吟着摩挲下巴,然后一笑。
“因为我想再和贤之你聊聊。”
顾贤之猜是对方劝说自己别送死,蹙眉说道:“陛下您也应该清楚,我已做出选择。”
“不,我不是聊这个。”青鳞砚微微摇头否认。
那又是什么?
顾贤之想不到能说什么,也摸不清东帝的心思。
因为此人总喜欢用笑脸来掩饰情绪,有时也喜欢透露几句不明不白的话,然后就强制结束话题。
顾贤之还能接受青鳞砚用笑脸迎人,或者阴阳怪气,但他接受不了不说人话这事。
尤其是现在情况紧张,若青鳞砚待会还讲那些捉摸不透的话语,他保不准真会生气。
但现在未知,他只得按耐躁动的心:“既然不是劝说,那陛下要说什么?”
“聊好几年前的事。”青鳞砚看看涂有红色的指甲,“贤之可还记得当年梦中会议前,我托玄武伪装的样子?”
顾贤之一愣,随之脑海中浮现出撑着红伞的青眸女子模样。
他感觉呼吸有点难受,但很快调整过来:“有点印象,但这那有何问题?”
“当然有问题,因为那是我给你一直追求某件事情答案的线索。”青鳞砚把手收紧,“如今世上有青色眼眸的人只有神兽,且拥有者都是男子,而我所给线索是喜欢撑着红伞的青眼女子,你觉着会是谁?”
顾贤之陷入无尽的思考中。
他一直追求答案的事情,就只有杀父凶手是谁。
他只记得杀害父亲之人,是一位青眼女子。
但如今拥有青色眼眸的人,依旧全是神兽,且都为男性。
现在东帝同他讲,当年伪装是给他线索。
而那条线索,是喜欢撑着红伞的青眼女子。
他现在又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心中的答案明明呼之欲出,但却像那次梦中重溟所说一样,用其他借口压下去了。
不,不对。
他不该否认那个答案。
但为什么,他非得要否认这个正确答案?
顾贤之脑海开始拉扯那份答案的正确和错,这搞得他头疼起来,面露苦色。
而萧重桦发觉,他扭头一看就见到对方扶额面露难色,身体也欲言又止。
他怕人倒下,就连忙扶住人。
重溟也在此时开口:“如今时间紧迫,陛下还是先带我们去取海中月的图纸吧。”
重溟的声音就像有特殊力量一样,顾贤之在听见后,脑袋没那么混乱和疼痛了。
而一直旁观的青鳞砚,在见到方才白发人得到提示所表露出的痛苦后,就不再保持笑脸。
现如今人已缓和过来,她语气也不再轻挑地说:“我方才已传信喊渡儿过来,稍等片刻就随她去取图纸吧。”
这章写的就像在胡言乱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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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东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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