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凉宫建筑与其他三国不同,建在尘沙地区内,也有着本地特色。
白石搭建而成的玉风殿内,白衍坐于王座之上,看着下方的两人,心中情绪五味杂陈。
“虽然早就听说过这情况,但亲眼看到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白衍话落,呼出气。
顾贤之笑吟吟,他说:“西煌陛下,您莫不会也像前几位陛下那样,问我真心吧?”
“我已知你选择,再问真心属于闲出屁来。”白衍说着,将视线从白发人转移到身旁的面具人上,“不过我的确有个问题,好奇吗是不是真不要那狼崽子了。”
底下的白发人笑容消失。
“重溟阁下的身份有着争议,而我所做选择常人都难以理解,就别提重桦了。”顾贤之轻声叹息,然后抬起眼与白衍对视。
“再者如今世人需要我的死来结束苦难,但重桦他不愿,所以我也不能让他阻止我。”
白衍注视那张笑面,耳边回荡着白发人所说的话。
良久之后,他将星星模样的信物,朝着顾贤之抛掷过去。
“但愿你的死,真能解决所有苦难。”
顾贤之稳稳接住,他垂眼看着手心这枚金色的星星信物,然后握紧。
“一定会的。”他说。
——
取得最后信物的两人,并肩走在离开皇宫的路上。
“没想到那么轻松就拿到最后一个。”离开放有离火石的玉风殿,感到寒冷的顾贤之,说话时又吐出白气。
“估计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了吧。”他趁重溟没开口,乐呵的自言自语,“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些信物,居然都和天空相关。”
星星,日月,白云。
“因为这些也代表着那四位神明。”重溟终于开口。
星为和曦,云为伏应,白月是朔溯,黑日是天道。
顾贤之被这一提醒,尴尬笑笑:“果然啊,人老记性就是差,我光记住代表父亲的黑日了。”
重溟回应:“只记得亲近之人的一切,很正常。”
只记得亲近之人……
白发人心里喃喃着,双眼瞄向身侧。
今日出着太阳,而阳光打向面具人,让其看起来有一层暖光描边。
白发人瞧着,然后又去回忆此人这段路上的表现,发现对方在这会没那么阴郁了。
但还是太安静了点,比来西煌之前还安静。
是因为离结束越来越近了吗?
他心里想着事情,然后听见重溟问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顾贤之把视线挪回到看前方的路,“演奏乐章的乐师你找好了吗?”
“嗯。”
“那他们需要提前练习吗?”顾贤之其实只知道降神乐章的存在,以及作用。
再加上他在取南方乐章那日,又因为精神疲惫而睡着了,所以没进过乐章之塔,才不懂这些。
而对于他所问的问题,重溟摇头回应:“不用,乐章会录入信物之中,到那日,你只需拿着拼好的信物站在场地中心,那些乐师就会懂得该如何演奏。”
“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啊……”顾贤之喃喃着点头。
重溟听着白发人的呢喃,心里计算着所剩时间。
顾贤之体内的神力已融合,不会再突然入眠。
而若一路顺利,且抛去赶路时间的话,那他与其,也还有两日可悠闲度过的时间。
那这两日,对方会做什么?
不过,以其乐观的心态来推测,大概是抛弃现今的所有事情,快乐无忧的看看周围风景吧。
但这样的话,他说告别的话语,是不是很煞风景?
毕竟对方那会是快乐的心情。
重溟想着这事,情不自禁地偏过头去看身侧的白发人。
顾贤之察觉到,他转头与之对视:“怎么了?”
重溟快速将视线挪开,他扯了个理由:“在想你会不会选择提前去看看场地。”
“当然会啊。”
顾贤之捏着下巴,开始想象:“召唤神明降临这么重大事情,我当然会好奇你选了怎样的壮观场地。”
重溟发现顾贤之不在意,他心里松了口气,而后又有点小悲伤。
“我也不知算不算壮观。”不过,他还是顺着对方所想,暂时放下那些胡思乱想。
顾贤之听见,他抿了抿唇:“你是我带出来的人,审美应该不会太差劲吧。”
“应该不会……吧?”重溟也不确定。
这不自信的,听得顾贤之莫名有点慌张。
但数日之后直到抵达场地,他才安心下来。
重溟所选之地在沙漠里的一个内湖中。
而这内湖上建着半圆的亭子。
亭子采用白石建成,梁上还挂着墨绿的薄纱。
顾贤之与重溟并肩走过连接亭子的小路,来到里头。
他先环顾四周,然后仰头看着天上的耀阳。
虽说这亭子顶部是半封状态,但从下往上看,效果依旧跟坐井观天差不多。
但即使如此,刺眼的阳光还是迫使顾贤之抬手遮挡。
“若我在这时召唤黑日,你说这里场景会变成怎样?”他突然开了个玩笑。
“最好不要。”
“只是开个玩笑。”
顾贤之放弃看天上太阳,将视线转向重溟:“不过你这选的地方还挺好看。”
“看来我的审美没问题。”
重溟环顾四周,点点头:“嗯,毕竟你教出来的。”
这话搞得顾贤之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无奈地笑了声。
之后他走到场地中心,沐浴着撒下的阳光
而站在原地的重溟,静静看着站在金光之下的白发人。
他想,如果对方现在是金眸状态的话,那就跟神没有区别了。
不过……
神之子也算半个神吧?
重溟想着,顾贤之便开口:“重溟你会吹奏乐器吗?”
面具人因这话回神,他呆呆看了眼眼前的白发人,然后看向腰侧挂着白色穗子的长箫。
“抱歉,我这个和他的一样,都是长箫外壳的刀。”他说。
“啊,那真是可惜啊。”顾贤之失望地吐气,“我还想先偷听一下降神乐章是怎样的。”
重溟听是要演奏乐章,他委屈又生气:“可你应该知道,降临乐章一人也可演奏,只是难以成功,且容易死亡。”
“你就那么……”
“不。”
顾贤之摇头继续打断:“我只是不懂该怎么和你们告别,毕竟这次死亡可能是真正的。”
他想再吐出心里积压着的话语,但一个字都发不出声,只能咬住嘴唇,视线逃避。
重溟也接不了这个话题所以他们两人就这样沉默下去。
冷风吹过,带动绿色的薄纱。
“罢了,告别只会让你们执念更深。”顾贤之轻笑一声,抬起脸,“还不如用这最后的空闲时间,多看世间的美好。”
重溟看着金光下的白发人的笑容,恍惚出神。
“你说这话对不对?”
他飘远的思绪回到体内,然后反正白发人已来到自己面前,正伸着手。
时间已快抵达终点。
他想,自己或许可以贪恋这最后的温存。
这是本身得不到的。
重溟想着,抬起手。
但他又有点犹豫。
因为如果他贪恋了最后的温存,让结束后的本身,又织出新一场梦该怎么办?
他皱眉犹豫着,但顾贤之却抓住了。
他惊愕的看着白发人。
而白发人则笑眯眯地对他说:“不挣扎就当你同意咯。”
重溟呆愣愣,但顾贤之已经带着他跑起来。
他被带到阳光下,而看着眼前这个白中带红的背影,他抓紧对方的手作为回应。
——
他们暂时抛去所有烦恼,愉快地玩耍了两日。
尝过本地特色美食,游玩本地的活动,还在最后休息日里,参与了一对新人的婚礼。
而由于尘沙地区的夜晚太过寒冷,那场婚礼在白日举行,所以在夜晚上,无人出来。
不过顾贤之和重溟不在意,他们俩在入夜后,来到附近的乐章之塔上看星星。
或许是运气好,他们今夜看到的不止满天星,还有璀璨的银河。
“这夜晚真好看啊。”顾贤之把白日得到的彩头打开,发现也像上次得到的那份一样,是两块有着干果和坚果的糖。
他把一块递给站在旁边的重溟:“就是有点太冷了。”
“撑不住吗?”重溟接过糖,咬了口。
“还好。”
顾贤之也啃了口,他盯着夜空,嚼嚼咽下后,笑着说:“其实我现在在用灵力保护身体。”
重溟听到,无奈道:“你又强撑着。”
白发人乐呵呵的笑。
接着冷风吹过,让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发人,打了个颤。
“冷冷冷……”白发人把手缩回去,吸了下鼻子,“突然羡慕你可以遗忘感官的能力。”
重溟原本想说让人回去歇着,但听见这话后,他脑子瞬间蹦出一句话。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等等,他怎么说出来了?
重溟发觉压了好多天的念头,在这会被自己说出,他慌乱起来。
不,不行……
不能再进一步了……
而且为什么自己明明都是清醒意识了,怎么还会出差错……
怎么……
“你当然可以抱我。”顾贤之却笑吟吟的回应,“不过,你得恢复正常人的感官才能抱我。”
重溟大脑混乱。
该照做吗?
但明日结束之后,本身得到这些记忆,然后又因此重新而开始呢?
得到记忆……
重溟垂下眼帘。
“真的可以?”他试探性去问。
白发人点头。
他见此,抿了下唇。
随后他坐下来,靠近顾贤之。
“西煌的夜晚真的好冷……”他小声说着。
而顾贤之瞧重溟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他先愣了下,随后连忙把人抱住。
冰凉凉的人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他本想说点什么,但耳朵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气。
“你的拥抱很暖……”重溟蹭蹭他颈窝,并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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