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届奥林匹克夏季运动会于今日正式进入一个月的倒计时,比赛场馆的准备…”
街上的大屏幕播放着午间新闻。只有一个月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池文轩靠在树荫下,盯着对面的健身房门口。
希望奥运之前能把案子结了,毕竟我也想舒舒服服地看比赛啊,想到这池文轩不禁苦笑了起来,因为他本能地感到这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池文轩站离了树干。果然这时,健身房里走出了一群年轻人,他们在门口站定,似乎是在商量什么。
池文轩走上前,来到其中一个女孩旁边。女孩个子很高,一头长发扎成了马尾,眉毛像一对优美的弯弓,散发着强势的气息。
女孩正跟一旁的人说话,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来人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池警官?”
“你好啊,汤同学。”
汤海萍皱起眉头,瞳孔微缩,嘴角稍稍下翘,右手则因抓紧了跨包而泛白:“请问有什么事吗?”
池文轩满意地露出笑容:“嗯,因为案子有了些进展,所以想来向你们报告。”
海萍快速眨了眨眼。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为什么不去找我妈?这女孩肯定在心里这么想。
“海萍?怎么了吗?”旁边同学出声问道。
女孩转头露出笑容:“没事,我有点事,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来。”
“是吗?那我们先去,你快点啊。”
池文轩等她与朋友告别后说道:“今天没和那位路同学在一起吗?”
汤海萍露出一副干嘛明知故问的表情:“她今天有事,麻烦长话短说,我朋友还在等我。”
“一定,一定,”池文轩稍稍低头赔罪,“今天主要是想通知你们,我们已经发现诈骗集团剩余成员的行踪了,估计很快就能将他们抓捕归案。”
女孩眼睛盯着池文轩,脸上露出了费解的表情:“剩余?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忘了,我也真是的,又说错话。”池文轩懊悔地拍拍脑袋,压低了声音,“这事还没公开,麻烦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啊,其实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很可能是诈骗团伙的一员。”
说完,池文轩看向海萍。女孩双眼慢慢睁大,焦距拉长,眉头凑在一起,嘴巴则微微张开。
“是意外事故吗?”
“不是,是谋杀,凶手用撬棍从正面击打了他的面部。”池文轩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低下头,眼神瞥向一边,池文轩注意到她额头有汗水渗出——当然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谋杀?究竟是谁干的?”
“他的同伙们吧。虽然不能说的很详细,但我们已经拿到了他们类似自白的东西。”
海萍抬起头,眼睛睁大,眉头舒展:“意思是他们发生了内讧吗?”
“嗯,目前…”
“海萍?”池文轩话没说完,旁边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池文轩转头看去,另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
“大家等得都不耐烦喽,你在干嘛?”移动目光,短发女孩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位是…池警官?”
“啊,你好啊,路同学,是来找汤同学的?”
救场可真够快的,池文轩心想。
“嗯,等了好久了,大家让我过来接她。事情讲完了吗?”这后半句是对汤海萍讲的。
“嗯,刚好说完。”汤海萍走到路星宁身旁,转身说道:“池警官,谢谢你今天特地来通知我们。”
池文轩挥挥手:“没事没事,打扰你和朋友们了,我才不好意思呢。”
两人说完再见,并肩离开了。
池文轩在原地又站了一会,才往警局慢慢走去。
汤海萍的反应很微妙。她几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在描述行凶过程时,可以感觉到她情绪上有明显的动摇。
如果她是清白的,那一瞬间她会想些什么呢?警察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是不是怀疑我和谋杀案有关?
所以在听到拿到自白后才会露出放下心来的表情。
但从另一个角度,这反应也可以有不同的解释——警察终于找到了替罪羊,可以松口气了。
哪一个才是真相?
走进空荡荡的办公室,王队正剪着指甲,桌上的音响放着《稻香》。除了他以外,办公室里没有半个人影,大家都被外派去追捕嫌犯了。池文轩则是因为负责调查汤家母女儿被留了下来——这只是做做样子,事到如今,专案组内部已经几乎没有怀疑那对母女的声音了。
池文轩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怎么?头,听腻‘北京欢迎你了‘?”
王队抬头看了一眼:“那倒没有,看到证言里有这首歌就想听听。”
“哦。”听了一会,池文轩配合着旋律敲打着桌面:“这人以前的歌不有很多都听不清楚他在唱什么吗?没想到这首歌吐词还挺清楚。”
“哈。”王队没有抬头,伸手将音响声音调小,“找过汤海萍了?”
“嗯。”
“怎么样?”
“难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池文轩晃着脑袋。
王队稍稍抬头冷眼看向他:“调查这么久,就只有这一句废话?”
池文轩立刻直起身子:“哎呀,这案子有多麻烦您又不是不知道。”
王队不置可否的低下头:“卖唱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其实在找到之前,我还在网上发现了一段视频,好像是那天晚上有人拍的演出。”
“哦?”王队停下剪指甲的手看向了他。
“但就拍了一小段,而且也不是她们听到的那两首歌。”池文轩耸耸肩,“给卖唱的人看过后,他说那是十点左右刚开始时候的事情。”
“她们听到的那两首是多久唱的?”
“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但也是在开始后不久,而且是两首歌连唱。”
“那就是10点多了,他每天都唱的都是固定曲目吗?”
池文轩摇摇头:“不是,都是让观众来点歌的。”
“也就是说她们至少听完了第一首歌,在听到第二首歌唱的是什么后出发去仓库,时间上来得及吗?”
“嗯…”池文轩想了想后连连摇头,“假设她们10点10分从桥边出发,步行到仓库大概要20分钟,从仓库再到电影院要30分钟,她们出现在电影院的摄像头里则是在11点10分,也就是说只有10分钟来犯案了。”
王队剪完指甲,喝了一口茶:“她们家有车吧。”
“一整晚都停在车库里没开出去,公交那时也停了,仓库那很偏,很难打的到出租。”
王队手指敲着桌面,慢慢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怀疑她们的理由了。”
“对吧!”池文轩提高了音量,“这一环扣一环的不在场证明,把一整晚塞得满满当当,一般会这样?”
“但也不能排除别人那晚就是这样过的,至少听起来没什么不自然的。”
“刚好在案发的当晚?而且汤燕雪那天还知道了自己钱被骗的消息,结果跟没事人似的又去散步又去看电影?”
“只是想在女儿面前表现地自然点,为人父母,都这样。”
“也许您是这样,但那个人嘛…”池文轩不觉得汤燕雪是那种什么事都瞒着女儿的人。
“你第一次看见死人是什么时候?”王队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额…上警校的时候吧。”
“害怕吗?”
“这个,”池文轩挠了挠头,”有…有点。“
王队直盯着他:“你觉的那对母女是能敲碎别人牙齿和骨头,给死人灌下泡面,然后在警察面前面不改色说谎的人吗?”
“这个嘛…”池文轩头挠地更狠了。
不像,池文轩心里想。接触下来,池文轩可以感觉到,她们并非是什么凶恶罪犯或者心理扭曲者,而是一般的普通人。犯案后,在自身愧疚和警方压力下,一般她们很容易自己就先崩溃了。
除非有人在背后支撑她们。这时,池文轩想到了刚刚见到的短发女孩。
路星宁,案发当晚,她和汤海萍有一通很长时间的通话。据她们本人说,那是因为她们与汤燕雪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听上去似乎是向母亲坦白了两人的关系。
又是一个巧合,池文轩只能苦笑。
王队看他这样子笑了笑:“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不过,不会有任何的支援,现在这边可没人手了。“
“唉,我知道了,那边怎么样了?人还没抓到?“这是在问诈骗团伙那边的事。
前天晚上,外省的一个市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在一个网吧目击到了那三个潜逃的诈骗犯。出动警力到达网吧,结果发现三人已经逃走。
嫌犯开的电脑没关,上面打开着一个记事板,上面详细描述了犯案过程——包括凶器,现场情况等只有凶手才知道的细节。专案组迅速认定他们为凶手,并把这次的事情定性为一次极其嚣张的挑衅。
的确,如果只是单纯的内讧,应该用更低调的解决方式,但如果是为了‘表演’,这样张扬的引起爆炸也就说得通了。
王队轻轻摇头:“应该是提前准备好了退路,已经人间蒸发了,得花不少功夫。”
“麻烦,一听就很麻烦。”池文轩连连摇头,“报案人找到了吗?”
“用的是网络电话,IP定在了海外。”
“看来是自导自演啊。”
“多半是,”王队不爽的啧了一声,“而且他们打的不是幺幺零,是网吧隔壁辖区的派出所,接到报案,报告上面,上面再通知网吧辖区的警力,耽误这一会,就让三人逃了。”
“嚯,有备而来啊,这下我还真不知道哪边是凶手了。”池文轩摊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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