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雪落

弑汲取天地瘴气而生,剥去生人怨念,当最盛之时,杀气令西海万物为之战栗,百姓人心惶惶无以劳作,人间草木衰落,四大神君,天机,西海,往生,龙渊以千年神力铸成四件通天神器,天机镜,净世莲,往生盘以及龙渊剑,借神器之力将弑永封极地万尺。

此后千年,再无妖力为祸世间,然数国争锋,以天齐,大宛二国最盛,百年前天齐威远将军一战退却大宛四十万大军,双方签下百年止战之约,养精蓄锐。

三月的倒春寒,常雪街人人裹着厚袄,嘴里嘟囔着这天怎么这么冷,哈口气,顺便抖落了眉间的残雪。

“他娘的,本来天冷天生意差老子就心烦的很,这大宛的狗还上边境咬人,简直欺人太甚!”

“两国交战在即,王老爷子你就忍忍吧,这雪怕是半个月都不会停,回去烤烤火也好。”

王屠夫菜刀往案上一剁,声音也嵌入案板三分“怕什么,当年大宛那群窝囊就没在咱们手底下讨到好,他们再敢来,老子照样用这把杀猪刀让他们有来无回!”

行人拎着肉,给了钱,连说几个是是是,吐出的热气还没散,人就溜没影了。

刀柄抵在二楼的小窗上,剑眉之下的双眸在常雪街来来回回扫视一番,而后关上窗回到他身边“两国交战之事,似乎已经在百姓之间传开了。”

对面的人离窗远,但屠夫声如洪钟,他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只抿一口热茶,寒气在他口中化开,还是止不住咳嗽两声。

寒凉之意在他口中散开来“风吹得久了,寻常人也受不住。”

“会不会是三皇子那边做的?”

他只是捻上瓶中梅花瓣,从他嘴里总是听不出情绪“他做事向来直来直去,对舆论流言这种手段更是不屑一顾。”

“先是五城暴乱,又是流言四散,圣上病重,这个时候起乱,居心叵测。”

“皇兄监国,九弟畏势,余下几位夜夜宿在花楼酒馆,文臣武将中有这个能力的没这份野心,有这份野心的却又没这个能力,”顾远山一字一句悠悠道来“况且,最希望天齐在这个时候动乱的,应该另有其人才对。”

墨怀风抱剑侧靠墙壁“大宛出手了。”

窗外风雪静下来,墨怀风听到门外脚步声,剑柄朝下挪到顾远山身前。

顾远山却并不紧张,还顺便端起茶杯吹去上头的浮渍,春风洛城居的门应声而开,墨怀风看清进来的人,无言间又将剑收入鞘中。

山林四合香,一闻便知来人是这春风洛城居的主人,玉女阁阁主。

“二位是在我这小阁里住下了?”跟在身后的小丫头为他卸下鹤氅,他只是侧目吩咐一句,小丫头便应声退下“怎么,墨公子想给我看看你的剑?”

“还未进门这山林四合就飘进屋内了,将来若是有人想要你的命,顺着这香找准没错。”

“这木头不解风情,殿下难道也同他一样?”商衡倒是一来就占了墨怀风的位置,半边身子倚在桌沿。

顾远山不再看那梅花,指尖在杯壁来回摩挲“查到什么了?”

“大宛按捺不住,玄夜庭已经派人潜入离都之内,该拉拢的拉拢,该散播的散播,意思是想先从内部动手。”

顾远山觉得麻烦似的,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当年一战,我军伤亡惨重,威远将军殊死一搏,退大宛四十万大军,直到双方再无一战之力,签下这百年止战之约,如今百年已过,他们倒是比我们更心急。”

说到这里顾远山倒有些好奇“捕风阁给我的消息是,玄夜庭已经数十年毫无作为,如今忽然出手,倒不像那位老庭主的行事作风了。”

商衡见他终于问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凑近他些许“那是因为,一个有意思的人出现了。”

顾远山看着他,放轻语气“有意思?”

“天峡谷开了,”商衡三指拿起茶盏,与顾远山的那杯碰出一声清响“而且据说那位有意思的人,直通三十二险,一举斩破二道十三门,还拿下了天峡谷镇谷之宝,上古凶剑,七伤离恨,顺理成章地就成了新任庭主。”

天峡谷分设两谷,外有三十二险,内设二道十三门,谷内外法宝众多,来人多访外谷求宝物,而一旦踏入内谷则举步维艰,来犯者多被斩于剑下,灰飞烟灭。

直到大宛建立,天峡谷外的地方便被玄夜庭用作暗卫和杀手试炼的最佳场所,能从那里出来的人,少说也是重用,一个月也得百十块灵石。

“二道十三门,我倒是很久未曾听过这个名字了,”顾远山记起来,那还是师父在世之时,同他说过大江南北的奇闻轶事“十三门,过七情,六欲,已非常人能及,继而后两道,生离,死别......”顾远山满不在意地笑了“老庭主当年过十三门都差点被扒了一层皮,我师父也有幸拜访过天峡谷,最终还是止步于生离死别门之前,看来他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

商衡一盏茶入腹,抬眼见着顾远山出神的样子,不禁失笑“怎么,想去见识一番?”

顾远山从远处收回目光“连师父都曾有憾未曾一览七伤离恨真容,若此人真能直通二道十三门,恐怕我们将迎来天齐百年来真正的对手。”

商衡半倚着木桌捋捋衣袍,冬日里炭火足,烤得人暖洋洋的“天师镜不也说,你是天齐百年来唯一的天选之子吗?”

“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顾远山闷一口茶。

墨怀风站在顾远山身边,知道他向来不爱听这些话“回去吧,常雪街天冷,病还没好。”

商衡眼神在他们之间饶有兴致地游走一番,撑着下巴抬眸看向墨怀风“你倒是关心他,我这大雪天出去给你们打探消息,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呢?”

墨怀风没回话,换了只手拿剑,帮他把鹤氅拿过来,顾远山走之前又给商衡倒一杯茶“这天冷,酌言公子辛苦。”

夜里下了玄夜庭的第一场雪,从天峡谷不请而至的寒风扰得庭前的紫竹打个寒噤,玄夜庭位于整个大宛的最高处,这场雪看得也比其他人早一些。

玄夜庭的夜明珠衬得谷竹半边面具都泛着寒光,从止游亭俯瞰整个天峡谷“每到这个时候民间总要热闹一段时间,你久未出谷,可还记得这些凡事?”

叶迟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石凳,四面受风,似乎对他无端找来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祈雪,夜织,煮酒,从前听过。”

“大宛的风俗年复一年都是这些,”谷竹掀袍坐下“比不得南边。”

南边,如此隐晦又明目张胆的说法,叶迟抬手,飞雪在他掌心聚成冰芒“天齐,先生的故乡?”

“庭主不必猜测试探,我的故乡不在世间,只是年轻时游历四方偶然见识过罢了,”谷竹拙劣地在他面前表演了一番,犹如这风雪忽然吹散云雾“你从天齐而来,应当知道那地方,那真是个好地方,四季如春。”

“先生说笑,我离开天齐时不过八岁,如今身在大宛十四年,早就是大宛的臣民,前尘往事,何须挂怀。”

叶迟合上手掌,冰芒尽碎,谷竹嗅到一丝不耐烦,还是若无其事地与他攀谈“忘了也好,旧事无须重提,赏新景也是雅事一桩。”

“只是这风雪再好看,看上一夜也伤怀了,先生夜访我玄夜庭,想必不是雅兴大发,前来观雪吧。”

铺垫了那么多,谷竹总算等到他戳穿自己,微雨剑意驱散周身寒气,檐上落下雪水来“天齐这些旧景庭主不感兴趣,但有个人,叶庭主一定感兴趣。”

叶迟早有猜想“天齐承安王,和泽帝的第七子,顾远山。”

“他可是破了你一手布下的局,大手一挥就让你在天齐设下的暗桩尽数作废,买通的官员人脉一夜之间消失在离都,天齐的人有意隐瞒,说这是天机十三楼的手笔,但据我所知,这个破楼的楼主左寄秋,一直都是这位承安王殿下的人。”

“不仅是左寄秋,”叶迟指尖划过棋盘“是整个天机十三楼。”

谷竹沉默地打量眼前人半晌,似乎有些未尽的言语“看来叶庭主早有对策?”

叶迟云淡风轻地抿一口热茶,继而严肃地放下,一本正经道“没有”

“你看起来,并不想与天齐为敌?”

谷竹感觉到整个止游亭的寒气重了几分,面前的人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谷竹先生乃是御行司右使,御行司想方设法与玄夜庭作对,本尊,可以相信你吗?”

“那是出了这道门之后,”谷竹看向远处的大门“在这儿,没有御行司右使,只有谷竹。”

“但庭主就不一样了,即使摆脱了如今尊贵的身份,也是天齐送来大宛的质子,圣上信不过你,而又无法介入天峡谷事宜,不能直接废弃玄夜庭,因而弄了这么一个御行司与玄夜庭争锋,叶庭主不会毫无察觉,即使身在大宛十四年 ,在天下人眼中,你始终都是天齐人。”

叶迟掸落一身风雪,久坐而起“旁人怎么看,叶某根本无所谓,至于玄夜庭的兴衰,那也是庭中私事,天色渐晚,下山的路不好走,谷竹先生,请回吧。”

多说无益,谷竹打量他送客的姿态“我知道庭主的难处,言尽于此,告辞。”

玄序为他开了通天石阶,一直看着他下山,直到背影消失在万家灯火之中。

“庭主,谷竹先生已经离开了。”玄序秉持多做少问的宗旨,憋着心中疑问向叶迟汇报。

“你想问的,同样也是我的疑虑。”叶迟捻化手心的雪花。

“玄夜庭百年根基,自然不能毁在我手上,天峡谷外人虽不得入内,但谷外却有三万精兵把守,如果我要让玄夜庭彻底摆脱大宛的控制,只能与旁人合作,大宛内必然没有这个人,”叶迟停顿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想让我与天齐那位皇子合作。”

“承安王顾远山,八岁时便被天师镜认定为天选之人,”叶迟肩头落了不少雪絮“凭一己之力收揽天机十三楼,若我们有这样一位盟友,倒确实能够解当下的困境。”

“可如今天齐监国的皇子,不是崇安王顾弦野吗?同他合作,岂不是胜算更大?”

叶迟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风雪中沉默了许久,忽而淡淡地笑了声“天选之人。”

十位皇子之中只有三位封王,三皇子崇安王暴戾无常,九皇子临安王生母得和泽帝恩宠,其余各位花天酒地,活跃在天齐离都内各大赌场酒馆花楼,天选之人的名号,不偏不倚,当然要落到这位承安王身上。

叶迟心中感叹,这天齐若要延续百年国运,可能唯有靠这位天选之子了。

历时一年六个月,我总算动手发文了{哀嚎}{痛苦爬行}

大学生边学边写,两天一更哦,大多在晚上更,估计差不多都是这个点看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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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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