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昨夜没睡好，也或许是沙发空调营造出的睡眠环境比宿舍好太多，程星越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安静的躺了一会儿，感觉意识渐渐回笼但仍浑身无力，看了看腕表发现竟然已经快下午五点，抬手间一件男士外套从身上滑落。
“醒了？”
陈长河伸手把外套捞起来又盖在她身上，程星越才反应过来他就坐在自己旁边，拿着一个ipad，可能是在打游戏。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真的睡太久了，她平时午睡最多一个小时，这下晚上要睡不着了。
“起来也没事，还困吗？”
再困她就真的是猪了，沉默的摇了摇头，仍是不想动。陈长河淡淡的笑了笑，按了下页面左下角的三角键，继续听课。
一室静谧，在程星越的记忆力，除了睡着，陈长河很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刻，不过是隔了一年没见，他仿佛从一个闹腾的少年，长成了沉默的大人。两个人一个发呆一个学习，到了差不多6点，陆续有人上门送货，程星越才爬起来帮他收拾。
“你看着啊，先把被子的两个角穿到被罩最里面，然后捏住两个角，开始抖。”
陈长河接过她递过来的两个被角，利用他的身高力气，不过两下就给抖落好了。程星越给他比个大拇指以示鼓励，陈长河得意的呲着牙笑，程星越又教他如何把剩下的两个角塞进去固定好。
把东西都归置好，时间已经不早了，陈长河又去借了阿姨的电动车把程星越给送回了学校。接下来的几天，程星越继续跟着已经回校的方晴师姐做实验，在一堆瓶瓶罐罐中忙个不停。
“这几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这一轮没那么快结束。”
还有一周就要开学，程星越马上要开始忙自己的学业，方晴想提前请程星越吃个饭，因为两人年纪相仿，方晴建议还是直接叫对方名字比较好，程星越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放晴为了答谢程星越的帮助，还特意定了个环境很好的俄国餐厅，程星越没怎么吃过俄餐，看着菜单不知道点什么好，放晴看她犹豫不决就问了她的口味推荐了几个，程星越点头表示可以。
“你真的是我见过同年纪里，性格很好的了，相处起来很舒服。詹老师招研究生的时候，我们还都担心没有人能忍受他的脾气，没想到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刚开始他还专门过来让我多照顾你。”
“是吗？那我回去要好好谢谢詹老师。”程星越有些惊讶，这真的不太像他会做的事。
“你有男朋友吗？”
“有的。”
“是我们实验室的师弟，一定要让我帮忙问问你，我就告诉他你条件这么好，不可能单身，你们是同学吗？好像没在学校见过他。”
两人在一起做了一个多月实验，不过都很少提及实验以外的话题。
刚开始方晴是只想找个小帮手，毕竟她下学期赶着去实习，要赶快把论文整完，这个课题她已经做了两年了，现在已经到了论文收尾的阶段，研一的师弟师妹放暑假都回家或出去玩了，研二以上的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
最后就有人给她推荐了程星越，相处一个多月，她觉得这个小姑娘严谨又细心，倒是做科研的好苗子。而且她为人很有边界感，做事情也稳重，后来詹老师来打招呼，才知道她们同龄。
“他在北城。”虽然现在在江城。
“是异地恋，怪不得没见过，家里人催你们结婚吗？”
程星越笑着摇了摇头。
“那真的是很羡慕了，你知道我前几天为什么突然回家吗？就是我爸骗我说身体不舒服，回到家后才发现是让我和他战友的儿子相亲，催婚手法特别老套，最搞笑的是那个男人当时就在我家里，我俩在众目睽睽下相了个亲，我真的想当场去世。”
这个事儿方晴真的是憋在心里好几天了，但她不想和同学说，怕传出去别人笑话她。程星越不一样，相处下来发现她不会是乱说话的人。
“确实有点尴尬，不过那男生怎么样？”
方晴长的挺眉清目秀，特别是那两汪清水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招人喜欢，她读书多，书卷气也重。刚开始和她一起做实验，她话很少，程星越还以为她是那种高冷学霸。真聊起来发现她性格很单纯活泼，就是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的很好那种。
“那男生也是军人，长得倒是还行，浓眉大眼的。但我想要的感情不是这种素食主义的，是想那种自少时开始喜欢，经过很多年之后发现还是非对方不可的那种，就是要轰轰烈烈缠缠绵绵，最好再有九九八十一难的考验。”
又一个偶像剧看多了的姑娘。
“你这不像是在谈恋爱，像是取经。”
“哈哈哈哈哈，我妈也这样说我。她还说唐僧取经路上还能碰到各种漂亮的女妖精，还曾为了女儿国的国王心动，我呢是一路孤寡到博士毕业。虽然说起来很搞笑，但我突然很伤心，很怀疑人生，我觉得我没有时间去碰到令我心动的人了，不行太伤心了，今天得喝点酒。”
说完也不顾程星越的阻拦，真的叫来了服务员，最后还好只点了12.5度的起泡酒。服务员把酒拿来起开给她们一人倒上一杯，别说这酒还挺好看。
程星越浅尝一口，觉得味道也不错。
“是不是挺好喝？说完我了，你呢？你跟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
“你还早恋？你看着挺老实还早恋？”
“没有，不是，我们是大学时候在一起的。”
“我得妈呀，那不就是我想要的校园甜甜恋爱，我真的开始磕了。”
程星越一说完，方晴就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副虽然我还不了解你们，但就是要开始磕你们CP的样子。果然，对于可能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女孩子来说，12.5度的酒也能让她上头。
“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爱情不就是要一起披荆斩棘吗？”
程星越本来是在尝试表述自己内心的纠结，因为一直以来，她身边的同学年龄都比她小几岁，搞得她很难交到同年龄阶段的朋友，年龄太小大家考虑问题的角度会很不一样，共同话题也很少。不过看着对面与她同龄的一脸兴奋的方晴，她无奈的笑了笑。
“那这几天你和你的相亲对象有联系吗？”她还是决定把话题转回去，方晴听到这个，小脸立即垮了下来，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别提了，当时在家里，家长都在旁边，就被迫加了微信，但分开后一次没联系过。我妈还非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还翻出了我俩穿开裆裤时候的合影，我看他那晒得黝黑的脸都红了，就瞬间又有点得意，让他敢一声不吭就到我家里堵我。”
“他估计也是被家里临时安排的。”
“不知道，我爹还给我说人家要参加今年国庆的阅兵仪式，还是特意请假回来的。我就觉得我爸在吹牛，我爸迫切的想让我结婚，这样他就可以脱手，我现在在他眼里已经是滞销产品。在我那些亲戚眼里，我也已经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可是小时候他们明明都夸我，说我是小天才，那时候我爸也以我是他的女儿骄傲。可是现在就因为我27岁了还没有对象，30岁可能都结不了婚，就从别人家的孩子成为了受他们背后指点的反面教材。“
程星越本来想说那还挺不错，要不要相处看看?可是她又觉得这些话其实很残忍，也许方晴总有一天会妥协于现实，但她不想再在她的精神上添加一根稻草。虽然认识不久，了解不深，但她却希望她是这个女孩儿可以短暂喘息的地方。
脱离了实验，两人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包括喜欢的电影喜欢的歌手，还有她的导师。
“你知道吗？刚开始我还暗恋过詹老师，你别告诉别人啊，就是我刚读研究生的时候，他也刚博士毕业留校当老师，我导师还是他师兄，所以他经常去我们实验室。他不但长的帅还很聪明，话又少，带上眼镜又很禁欲又很斯文败类，像是电视剧里那种隐藏很深的大反派，我研一那会迷他迷到不要的，还去选了他的物理化学，天天小班上课还坐第一排。”
“后来呢？”
“他挂我科，你知道我考多少分吗？58分！考试不划重点就算了，58分他挂我科！我还是他师兄门下的弟子，往上数我们还是同门，他竟然挂我科！”
程星越表示很同情，但又忍不住不笑，确实是她导师会做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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