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我瞪他,瞬时捂着腿又演了起来,“你看看,都打瘸了!”
他打个响指,我们闪现到了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出现两杯关山爱喝的花茶。
他懒散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道:“行啦,别演了。”
“早就不痛了吧?”他斜眼看我的腿。
“谁,谁说的,当然很痛啊!”我眼神躲闪,“你这个叫虐待老人知道吗!”
他不看我,只调出一个悬浮面板:“那要是我把你的痛觉屏蔽关掉——”
“别!”我能屈能伸,不跟小年轻计较,“我承认,演的有点过。”
“那小家伙是哪儿来的?”我赶忙岔开话题,“你又去捡了一只。”
“没,就是原来那个。”他的回答令我意外。
“没错,我复活了它。”没等我提问,他便继续答道。
“唔,准确来说不是复活,只是根据它的记忆在平行时空中抽取了一个极度相似的年轻个体。”他拍拍手,肇事狗便主动游到他身边,垂头丧气地在地上蹲好。
“如你们所见,”他拍拍狗头,“严格意义上说它并不是从前那只。”
“哪怕外貌、性格以及经历都完全一致——”他捏住狗的两条前腿,把它提到沙发上,团吧团吧,变成一只猫的大小。
被迫变成猫的小家伙仍旧汪汪地叫着,秦光霁轻叹一声,松开手,它便又成了原本的模样,来回横甩它那条粗硬的尾巴,把茶几腿撞得咣咣响。
“终究还是不同的。”
秦光霁的脸上流露与外貌完全不符的惆怅,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想起他也早不是三十年前那个孤身对抗神明的年轻人了。
不论是何身份,时光总是平等地对待我们。现实世界里的我和关山经历了许多次遗憾与别离,身处于游戏空间里的他,同样有属于自己的不可求。
“不过!”他一扫失落,语气登时恢复了玩世不恭,“养狗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你看!”他捉起狗尾巴,“还附赠防爆棍。”
我:“……”替他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
关山一直默默地喝茶,突然开口问:“你刚才说,它是根据记忆被你抓取出来的?”
秦光霁的眼神闪烁一下:“是,怎么了?”
“那就意味着它脱离了自己原本的世界,”关山的神色有些严肃,“世界的因果被更改了。”
秦光霁更紧张了:“姐……”
看他这幅模样,关山晃了一下,忙补充道:“我不是想责备你,我只是怕你会因为这件事被那些——”
她指指头顶,暗示那些世界之外虎视眈眈的存在。三十年前,若非有他,恐怕我们的世界早已被入侵。
秦光霁松了口气,摆手道:“我知道分寸,姐你就放心吧。”
关山略略点头,继续喝茶。
不知为何,我感觉这俩人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是,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我一时想不出来,遂拉倒。
反正他们不会害我。
…
晚上临睡前,关山熄掉床头灯,凑到我这边。
“星河,”她靠着我的肩,“你对秦光霁说的那件事怎么看?”
我回忆一下,不太好意思道:“其实吧,我没怎么明白他那个抓取的原理。”
“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像是一个宇宙层面的搜索引擎。”关山解释道,“以一个个体的记忆为关键词输入,就能得到所有包含这些关键词的结果,也就是一个个平行世界。”
“而抓取的过程,就是将搜索到的平行个体进行复制,使其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酷!”我眼睛放光,“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啊!”
“可是这种做法的问题在于——”关山话锋一转,“我们无法判断究竟哪个结果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宇宙中有太多个平行世界,就像现实的网络里也有浩瀚的信息一样。输入几个关键词后,我们仍能得到海量的结果,仅凭几段记忆,我们很难找到那个真正的ta。”
“进一步说,因为信息量的不足,我们甚至无法辨析所得结果的真伪。”
“而且,”我也思索道,“哪怕真的找到了完全一致的个体,没有了共处的记忆,ta还是我们期望得到的ta吗?”
关山轻笑,闭上眼睛:“嗯,这是一个很值得探究的哲学论题。”
“我们所求的究竟是可以找寻的特定灵魂,还是无法复刻的共同回忆?”
“这些,就留给秦光霁去头疼吧。”我打了个哈欠,“我们呐,只是两个凡人而已。”
-2065年5月9日-
老妈的葬礼来了很多人,有很多是她的学生,也有多年的影迷。
她与老爸合葬,两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挑好了墓地和墓碑的款式,敲定了葬礼所有的细节,谁知他们命长,到现在才用上。都过时了。
老宅子仍旧是他们生前居住的模样,一个被角都没有挪动。其实最后这几年,尤其是老爸去世后,老妈就不怎么活动了。
我坐在主卧阳台的躺椅上,在毛毯上找到了属于老妈的一根白发。这样的痕迹当还有许多,只是我不愿去找了。
人老了,离别是常事,但总该给自己藏些惊喜。否则,家里的活气就真散了。
-2074年12月2日-
77岁的生日在大西洋上过。
年轻时候不把生日当回事,等年岁见长,忽然便开始在乎这日子了。
其实生日本没意义的,若随便从人生中摘一个日子出来,硬说这就是你的生日,难道你就能感受出自己从这天起便又增了一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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