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迫的第四天

吃完粥回来时,白竹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来得及开口注意力便被身旁邻居吸引。

匆匆同陌生的叔叔阿姨打完招呼,容沉洵马不停蹄地跑向楼上,他总觉得多停留几秒会有很坏的事情发生。

趁着大人都在聊天,容沉洵从另一条路鬼鬼祟祟地跑出门,在叶家磨磨蹭蹭地画图,原以为等到晚餐过去回家就没事,结果他还是被白竹直接扯着衣服回到客厅。

“你刚才怎么能那么不懂事?人家都准备好,你才说不吃,是想甩脸色给谁看?!”白竹手里的小木条砸在桌面,传出明显的破空声。

“可是那个闻了不舒服呀···”通常情况下,他偶尔不吃饭母亲也不会多说多管,今天他被呛得难受,理所当然的放弃吃着这些食物。

坏就坏在,他偏偏是当着白竹的面拒绝亲戚,而亲戚又跟白竹开玩笑说他脾气大,才导致白竹格外生气。

“辣椒不都是那个味道?平时吃辣口食物怎么就没见你拒绝?”

“因为没有热热的味道···”

“够了!”白竹再没有耐心听他多说,直接扯着他走向隔壁,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砸在他面前,汤汁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

母亲笑着和其他人说,他脾气大、刚才闹脾气才不来吃、现在饿了就巴巴跑来······

那些话语和笑声满含着恶意,容沉洵委屈地坐在一旁默默吃着,眼眶里眼泪转了又转,终究是没落下。

又烫又油腻的碎鱼肉同泡得软烂的白菜叶、辣椒混在一块,吃上一口呛得人喘不过,连耳朵都止不住的泛红。

舌头被尖硬的鱼刺划了几次,容沉洵也没敢出声,吃完将塑料碗丢进垃圾桶便毫不犹豫地离开。

眼眶、耳朵、脖子全都覆着层红,客厅内咳嗽声断断续续地响,容沉洵咳得端水的手都在晃,整个人仿佛被搁在火炉内翻来覆去地烘烤。

不适感稍微退去,舌头跟被油溅到是一样的感觉,容沉洵记得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冲冷水或者用冰块。

方才喝水狠狠呛了一回,弄得喉咙越发疼;他将冰箱里的冰块倒在碗里,在水中滚到不粘手才放进口中,咔嚓咔嚓的声响令人牙齿一酸,他却恍若无知无觉。

几颗冰块下去,整个口腔里都冰冰凉凉的,连吐出的气都泛着冷,好消息是舌头不会难受了。

电子钟屏幕显示「19:07」,离睡觉还剩很长的时间——在孩子眼里,连一小时都仿佛如隔三秋。

出门说不定会挨骂,只能看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河马泡在水坑中慢悠悠地前进,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晃荡双腿,对于这群大型动玩具没有任何兴趣。

肚子仿佛悄无声息被埋入了一颗火种,慢慢的升起一股灼烧感,火焰在不断的燃烧,他有些慌张地喝了几口掺着冰块的水。

冰水似乎有些作用,肚子舒服不少,很快又重新开始泛着疼,容沉洵有些着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白竹恰巧进来拿包,哥哥这个时候和朋友去打篮球,父亲经常很晚回来或者在外面出差。

现在可以求助的人只有白竹,所以在犹豫之下他还是伸手揪住对方衣角,凑过去和他说自己肚子里有东西,很不舒服,心里此时满是忐忑。

果不其然,白竹认为他是在撒谎,在表示自己要求他吃烤鱼的不满,否则怎么会好端端的忽然肚子不舒服?

将小儿子的手甩开、让他好好反省后,白竹拎起包包,步履匆忙地走出家门,没再多管他。

可能是哪位阿姨那里有事情吧?所以着急去顾不上自己也是正常的···

猫儿眼再次蒙上水雾,就算心里再怎么开解自己,容沉洵终究是小孩子,不像长大后能压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

·

就算想得再怎么多,依旧无法改变已经出现的痛苦,容沉洵趴在沙发上悄悄地抽泣着,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将沙发晕出几团深色印记。

肚子里如同生出几只虫子,它们正开心地啃食着自己的血肉,剧烈的疼痛就是证明。

白竹也曾经说过,乱吃东西的孩子肚子里会长虫。

一阵阵的疼痛让容沉洵生出自己快要死掉的错觉,在沙发上小幅度的翻动试图以此来缓解,显然这是无用功,没有减少一丝一毫的疼痛。

靠近皮肤的头发被冷汗打湿,过了会便结成一缕缕粘在脸上,如同黑漆漆的绳索,勒得人喘不上气。

疼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容沉洵坐在座机旁的地板上,认真地按下叶家电话号码,想着在临死前要去看眼好朋友。

电话没有拨通,他摁着肚子小心翼翼喘了口气,似乎是害怕惊动肚子里的「虫子」。

容沉洵靠着桌沿缓缓地呼气吐气,过了好一会在抬头看向时钟,发现对方大概还在洗漱,本来想过会再打一个,结果肚子疼得愈发严重。

胡乱用纸巾擦干眼泪,容沉洵连拖鞋都没换掉便着急忙慌地去找叶观棋。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能见到叶观棋,况且对方在他眼里总是能很好的处理各种问题,说不定这次也是。

·

发丝水珠接二连三落下,叶观棋脖子上搭着毛巾,明显是才洗完澡,看到容沉洵出现表情带着些惊讶:“洵洵,怎么现在来了?”

容沉洵一言不发地撞进他怀里,脸色苍白,后背衣服早就被冷汗打湿,现在正粘着皮肤。

“洵洵?”叶观棋见他捂着肚子,表情奇怪,不由得微微皱眉,“妈!洵洵好像出事了!”

中岛台摆着蔬果汁的食谱,欧兰亭水果才切完一半,听到动静放下果刀疑惑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来了来了!”看到脸色惨白惨白的容沉洵她吓了一跳,手背贴上对方的额头,边脱围裙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肚子疼···”平时容沉洵那双星光熠熠的眼睛蒙着厚厚的水雾,内心着急他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疼,“是不是有虫子···?”

电话拨出去没人接,欧兰亭才想起来白竹出门散步了,除非有什么要紧事,否则从来不带手机。

理智在此时占据上风,她随手将围裙搭在沙发靠背上,转身去拿小车钥匙,准备直接带容沉洵去医院看病。

叶观棋让容沉洵坐在椅子上,自己跑回房间换下睡衣,走出房门之前他看着床头柜上叠好的薄外套,没多想便抱在怀里拿走。

医院人多,两个孩子难免也顾及不到的地方;欧轻舟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单独把叶观棋放在家里万一有急事又来不及处理······

“妈,我在家你也会担心,带上我吧。”叶观棋见母亲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立马清楚对方内心顾虑。

“···那好吧,你要小心。”

·

在宽敞的小车后座足以让容沉洵整个躺着还能坐下个叶观棋,他身上披着件雾蓝色的外套。

等红绿灯的时候欧兰亭扭头和叶观棋说:“你一定要牢牢跟着我或者小洵,好不好?”

“我会哦。”叶观棋握住容沉洵的手指,朝她轻轻摇了几下,“我会一直牵着他的手。”

在前往医院的途中,容沉洵整张小脸依旧惨白,闭着眼蜷缩在后座,腹部传来的疼痛消退了不少。

缩在后头他也不舒服,叶观棋索性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学着母亲的样子轻拍他的背部。

欧兰亭把他们安置在椅子上,去拿临时就诊卡、挂号、带着他们去找急诊医生。

医生在容沉洵胃部敲敲打打,询问他感觉如何、疼不疼、吃了些什么,得到回答后开了药让他们去取。

拿完药欧兰亭接了杯热水,容沉洵坐在椅子上乖乖吞下药片,苦苦的味道在他嘴里散开也没什么感觉,倒是叶观棋往他手里塞了颗甜甜的薄荷糖。

之前给白竹发的信息,现在才得到回复,第一句话是对欧兰亭表达歉意,第二句是给她添麻烦了,第三句才是问容沉洵情况怎么样。

·

回去时白竹已经等在了门口,在道谢后她接过了容沉洵,等到叶观棋他们回家后,白竹问他为什么要给别人添麻烦。

容沉洵满脸歉意,说自己实在不舒服才会这样,不是故意的。

白竹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不耐烦,容沉洵不敢在继续说下去,白竹摆摆手,让他赶紧去休息,不要再给别人添堵。

“妈,对不起···”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是觉得应该要道歉,这样才会让白竹不生自己的气,才不会挨骂,他不想挨骂,也不想···

“知道做错,下次就少给别人添麻烦,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家里人一样纵着你。”语气似教导似心疼又似责怪,听不出具体情绪。

究竟是恶意还是关心,真的很难分辨,所以容沉洵只是低声地、再一次地道歉。

白竹看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更加生气,懒得再多说,拿起保温杯走上楼去。

水壶剩余的凉水被倒进玻璃壶,容沉洵按照经验自己烧水,在水烧开之后他小心翼翼地举着热气滚滚的水壶,往玻璃壶里一点点倒,举了一会他就手酸了。

放下水壶摸了摸玻璃壁,确认是很舒服的温度后,他为自己倒了杯温水就跑上楼去接着当鹌鹑,一时半会不打算出现在白竹面前。

上楼时白竹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他去另一间浴室自己洗漱,白竹睡着了他就担心自己的动静会不会吵醒对方。

因为担心吵醒母亲,容沉洵每隔几分钟就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听外面有没有动静,谨慎到连吹风机都没使用。

疲惫在身体内蔓延开,容沉洵坐在床上边吹风扇边将毛巾盖在头发上随意地揉搓,后来觉得太累就改为趴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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