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下午三点,容沉洵鬼鬼祟祟地躲在楼梯间里,手上提着午餐跟奶茶,白竹国庆节放假,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出门去找朋友,只能盯着门观察,试图透过门见到里面的情况。

毕竟他现在打扮得十分的···非主流,至少白竹眼里肯定是这样,他原本准备躲叶观棋那来着,早上那事太尴尬,他只敢发消息说自己到家了。

“叮。”电梯停在了这,叶观棋一走出电梯便与趴在楼梯消防门上的容沉洵对上目光,都不用问就能知道他又在担心遇见白竹。

钥匙叶观棋放在家里了,他轻车熟路地摸出地毯下的备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四处看了看又出来:“你家没人,进来吧。”

“来了——”容沉洵拎着东西飞快地跑来,做贼似的窜进自己家里,轻轻地将大门锁上,像是害怕被人发现自己行踪的刺客。

在拆外卖袋子的期间,空气沉默得连小狗都要夺门而出。

冰箱里常备的饮料全是青柠汁,为数不多的可乐通常都放在侧面最顶上的格子里,叶观棋拿出两瓶冰凉的饮料放在茶桌上,帮容沉洵把电视调到他最近在看的片子。

接着是一段令容沉洵感到漫长、窒息且度秒如年的沉默,当然,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

影响吃饭的假唇环已经被拆掉泡消毒水里了,他看了眼外卖,想着干脆先吃饱喝足再上路。

·

“说吧。”叶观棋等到外卖垃圾都清理好才开口,表情看不出喜怒,指尖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手机。

容沉洵思绪乱得像是数根耳机线缠在一起的线团,原本事先想好的解释根本说不出来,过了半响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好玩。“

“好玩?只因为这个?”叶观棋看着他,都快被气笑了,一声不吭跑去打了耳洞穿了舌钉,解释就两字。

“嗯嗯!”容沉洵点着头,脸上写满了「快相信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见状,叶观棋在心中暗暗头疼,正是因为太过了解对方,所以他清楚容沉洵说的「为了好玩」没有半分虚言,弄得他问不出别的话。

最后叶观棋又暗自叹了几口气,狠狠捏了下鼻梁:“藏好点,别被白姨发现了。”

“好哦~”容沉洵早就清楚,在多数情况下,他很少会责怪自己,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模样。

······

国庆期间,容沉洵每晚都会读一会书,想尽量让自己习惯说话时嘴里有东西,以免返校时被人发现了端倪。

舌头倒是依旧毫无红肿发炎的迹象,耳钉只要避免按压触碰也同样不会有痛感,恢复情况远比预料之中要好得多。

假期的最后一个晚上,容沉洵按照教程将杆长18的舌钉替换掉,换了个杆长14的八卦样式舌钉,他没敢换12的,担心会挤压伤口。

按理说,穿完舌钉应该过一个月再更换,可他除了吃饭的时候不太适应之外,没有任何影响,还不如直接换了。

更换短杆后确实不影响说话了,容沉洵心情不错地哼着乱糟糟的小调。

“我有根血淋淋的舌头~

”它的身体里有钢铁生根发芽,

“哀嚎、痛楚,通通被裹着血液一块儿咽下

“眨眼间便没了,没了踪影呀···”

·

舌钉的存在被隐瞒得很好,耳钉是容沉洵洗完头发后无意间露出,结果被正好回家的白竹看个正着,连一个月都没撑过。

面对母亲的质问与责骂,他嘴上随意附和着,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全然在乎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

「乖巧」的小儿子忽然一声不吭跑去打了耳洞,白竹越想越生气,瞧见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更是没忍住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直到手心泛红发热,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却拉不下脸去道歉。

因为这一巴掌,容沉洵口中敷衍的应和戛然而止,没有愤怒、委屈、崩溃,从始至终他只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竹,眼神冷淡地像是在看陌生人。

白竹的手掌仿佛被架在火上烘烤,烫得令人无法忽略,她嘴唇颤抖几下,转身拿起皮包慌乱地走出家门。

大门闭合的那一刻,容沉洵如同脱了线的傀儡,直接瘫坐在地,随即直接躺在了冰凉的瓷砖上,心中汹涌的情绪被身后的冷意压抑。

说委屈吧,他认为自己「叛逆」惹母亲伤心是不对的;说愤怒呢,这种情绪太消耗体力,他提不起劲去生气;至于崩溃···次数多了,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顶多有点疼罢了,微不足道,还不如打耳洞疼。

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分针向前走一步又一步,容沉洵才撑着瓷砖爬起来,轻轻晃了几下脑袋,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翻出冰袋贴在脸颊上。

冰袋似乎自打三年级起他就隔三差五补充库存,因为真的很有效,并且十分便宜。

·

琴声被禁锢在耳机中,唯有容沉洵能听清音符里包含的情绪,标准手势、乐谱、节拍全都被抛之脑后,

手指翻飞间,曲速越来越快,后来按下琴键的力度大到像是想按碎它们,最后几个音符落下,他趴在琴上侧过脸望着窗外自由的白云,呼吸急促得如同刚进行一场剧烈的运动。

指尖的麻痹感蔓延开,容沉洵胸口疯狂地起伏着,混乱的呼吸无人去加以制止,任由不适感在身体各处肆虐。

呼吸性碱中毒。

这个名词是什么时候被得知的呢···他记不清了,只知道如何处理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却每次都放任自流,除非下一秒需要立即去上课。

比解脱来得更快的意外,是他逐渐喜欢上弹琴——按下琴键就能听到悦耳的声音,无论是心脏里藏着哪种情绪,反反复复地弹琴,就能将这些情绪通通强行压下。

钢琴大多时候都被他作为发泄情绪的用具,戴上耳机调大声音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忽略外界声响,反正无人知晓他弹奏的是什么乐曲。

······

学校通常不让学生在四月三十号请假,容沉洵却总能瞒过白竹、顺利地在这种时刻请到假,有时连流程都不用走,他自己便能轻易请到假,无一失败。

需要家长给班主任发消息?在家长群的从始至终都是容沉洵的小号;必须要打电话?叶观棋确认他不会乱跑,通常都会帮忙,如果他没空,容秦很乐意在容沉洵不「鬼混」的前提下帮忙。

并非容沉洵有意隐瞒白竹,只是从小到大她对于请假的反应都是「丢脸」,生病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的话,她就绝不会松口向老师请假,反而会狠狠骂容沉洵一顿。

请假的理由更很简单了,无非是身体不适、心情不好或者要在家学习,其实容沉洵根本非请不可的理由,单纯不想待在学校,原因他也没弄清过。

毕竟请假原因是「心情不好」怎么看都像是扯谎,兴许是因为初一整个上学期他的成绩都排在年段第一,后来也没掉出过前五,老师无论他的理由有多荒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次次爽快地批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容沉洵的上一位班主任说过,由于他的家长从不参加家长会,所以就算他找人顶替也没人分得出来,还不如爽快。

······

早上六点闹钟照常响起,容沉洵半眯着眼摁掉闹钟,整晚的噩梦一重接一重,最可怕的是,他知道那是梦却完全无法醒来,只能半梦半醒的困在梦中。

“还不如不睡···”他揉着太阳穴,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暴躁,长时间睡眠不好,对他来说影响很大。

书柜的一角放着个满满当当的展示架,上面全是容沉洵这半年来陆陆续续添置的舌钉,底下还有一盒子因为太丑他从来不戴的。

时至今日,舌钉的存在除了叶观棋之外,没有别的亲戚知晓。

·

十点钟阳光正好,学生们刚结束大课间,容沉洵却已经在隔壁泉市的市中心商场。

自从初一第一次月考后,他因为太焦虑第一次请假没去上课,而是四处闲逛的那时开始,他就喜欢上了工作日悠闲地散步,偶尔甚至会顺便去吃些甜品。

下午一点,工作日的甜品店客人寥寥无几,一眼便能数清有多少人。

为了防止太倒霉正好遇见白竹熟人,容沉洵甚至特意戴了香槟色的假发和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宽檐帽,躲在甜品二楼靠栏杆的角落,餐点上齐了便窝在座位中安安静静地啃着食物。

容沉洵边搅着柠檬茶中的冰块边望着大门,想道,马卡龙吃多了有点腻···

忽然走进来位十分「熟悉」的人,他的父亲,容复。

“叮叮。”玻璃杯与陶瓷盘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却无人去在意,容沉洵不自觉地揉了几下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那是位和他父亲长得很相似的人。

关于容复会在五一会回清城这件事,容沉洵是知道的,不过他分明记得对方在电话里头说的是「五一当天下午回来」,现在却提早一天、莫名其妙在邻市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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