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松了一口气,“只是被你吓了一跳。”
自己现在搂着莱恩的腰,对方下半身还泡在水里,缸底够深,莱恩的脚触不到底,只能一味地攀在他身上,惹得他脸颊微热。
“我不想待在这里,带我走。”
左格感受到棘海妖湿漉漉的脑袋埋在自己颈间,声音也如沾染了水汽般沉闷。于是他抱着人默默扭头看向医用机。
医用机调出光屏,查看病患近几日各项指标的数据,并对比了初始数据和正常标准,又检查过他当下的状态,末了评价道:
“原本是不行的,但你一来他的精神力波动就不再紊乱,活跃值也达到较好的水平,按照标准允许出院。不过还是每天回来复查。”
刚听到“允许出院”四个字,左格就感受到精神连接中欢快的浪潮再度袭来,连带着自己的心情都愉悦了不少,不禁有些无奈地紧了紧怀中抱着的人。
医用机来到阶梯旁,“请您出示身份证明,我可以帮你们办理出院手续。”
于是左格感应开启智脑光屏,光屏刚刚弹出来,靠在他身上的棘海妖就懒懒地伸出手,在上面点两下,打开了个人信息的界面。
医用机将整个界面扫描一番,头部显示屏上出现加载中的标志,正在处理着出院申请。
莱恩接着又点点点,将光屏关闭。
左格低头看他,试问道:“就这样出去?要不我先去给你找一套衣服?”
“你都已经看完了。”莱恩坦然开口。
“这不一样!”左格红着脸捞起他的腿弯,将人抱稳后转身走下阶梯,然后伸出双翼把人捂得严严实实。
“好了。”医用机发出叮咚的一声,而后向两人示意道。
“谢谢。”左格朝它一点头,向外走去。
出来到路上他立马就后悔了。早知道该给这家伙穿上衣服的,左格懊恼不已。
他抱着人没法骑飞行摩托,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去,还不得不把翅膀拢在前头给没穿衣服的棘海妖挡着,以至于现在自己活像是个搞行为艺术的,一路上受到不少行人的目光打量。
这里离军校的宿舍也太远了,左格没拦到公共载具,只好在周边就近找一家酒店落脚。
等他办理完入住登记、艰难地用智脑的身份认证界面刷开酒店的房门时,莱恩已经在他身上睡熟了。
他动作轻缓地把对方放到床上,将被子从其身下抽出,扯了扯准备盖到人身上时却动作一顿——
他看到棘海妖伸出了仅剩的那根骨棘,绕过腰侧,呈保护姿态环在肩膀处。
这几乎刻在本能里的自保行为看得左格一阵心酸。他都不知道他是怎样长大的,才会如此谨慎而没有安全感。
就算衍犯下了天大的过错,可在帝国的那些暴行面前,身为泰伦一份子的自己也是无权指摘的。
他只是觉得,那么多的事情其实都没有必要,至少莱恩不应该因为无法选择的出身而被迁怒,不应该被死亡的阴影长久笼罩。
左格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那仍旧湿漉漉的头发上。
吹头发的过程中莱恩醒来过一次。
他坐在床边,让对方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尽量快速地用静音吹风机把柔软的发丝吹干。
被弄醒时棘海妖抬起头,眯着眼瞅了他片刻,骨棘稍稍抬起似有攻击意图。
左格平静地把那颗脑袋按下去,继续撩起湿润的发梢,最后骨棘也只是警示般地环在他的腰上。
完事后他让莱恩躺回去,盖好被子,转身却发现缠在自己腰间的骨棘力度大得难以解开。
“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无可奈何,左格妥协地在棘海妖身边躺下,可无论换怎么姿势,腰部都被那根骨棘硌得难受。
现在自己也远没有困到一沾着床就能睡着的程度,只好侧过头,无言盯着睡得安稳的海胆。
后来终于快要睡着时,左格又陡然被身边人的动作惊醒——腰上的骨棘已然松开,棘海妖闭着眼睛挣扎几番,将骨棘从他身下用力抽了回来,环在自己身上。
“……”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抢了他的东西。左格默然瞅着黑发青年微蹙的眉头,被折腾得颇有怨念。坏家伙,是你非要缠着我的。
等海胆安静下来后,左格再次给他盖好被子,随后合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不多时,身旁的人又动作起来。
左格叹息着睁开眼,只见棘海妖爬起来在床上四处找着什么东西。如果没猜错,这家伙是在闭着眼睛找被他自己收起来的骨棘。
他不由得怀疑伴生体是不是也能分走比如说智商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暴躁海胆寻找骨棘无果,呆坐在床上,看起来愈发恼怒,左格挑起眉揣摩着这家伙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然后莱恩就一头扎进他怀里,使劲搂紧了他的腰,仿佛找到了骨棘的替代品。
左格喉结滚动一下,对这样下意识的行为不知该给出什么评价。
棘海妖的呼吸缠绵不休地缭绕在颈间,一条手臂像刚才的骨棘那样环住他的腰,膝盖则轻轻蹭着他的腿。
这个人从不承认,但此刻他最隐秘的情感在精神连接中毫无保留地盛放,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对着左格给出了最清晰而热烈的回应。
你这么会隐藏,但芙琉斯让你的精神屏障崩溃了是吗?年轻的泰坦眸光微动。
这是不应该的,他告诫自己,芙琉斯真切地伤害了莱恩,就算这让他们阴差阳错地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精神共通,自己也不该对此感到哪怕一丝的……庆幸。
但是此时此刻,自精神连接另一端滔滔而来的满足、愉悦、眷恋、热望……太多太多的情绪彼此勾连交织,涌动着汇成一笔一划,在他心头反反复复写下同一个字。
他怎么能够不回应。
抬手熄掉最后一盏床头灯,左格在黑暗的遮掩下抬起怀中人的下巴,隐秘地吻了上去,却又张扬得直到睡梦中的棘海妖挣动着抵住他的胸膛,喉咙里发出不满的抗拒声,这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放开。
摆脱钳制没多久,吃一堑又吃一堑的海胆还是下意识地慢慢靠回到他身上,在他怀中安睡。
泰坦的兽瞳凝聚着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认定的伴侣。
这一次我是清醒着的。
他将这句话作为对精神连接中那些本不会轻易被自己得知的情感的回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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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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