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的腿将沙子砸出一个坑，坑外的小半截上头是模糊的血肉，半粘稠的血粘着沙子，赤橙咬了咬下唇，仰头看着沈星：“这不只是个游戏么？”
“这不止是个游戏。”沈星大步向前走，好像这半截人腿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冲击力。
赤橙皱眉小跑跟上沈星。
她拉住沈星的衣角：“为什么？”
沈星知道赤橙是在问他，明明是一个游戏，为什么会有这样真实的场景。
“这根本就不是个游戏，活下来的人类全都在这个游戏中，游戏里原本的人物有血有肉，有独立的思想，你不能因为知道他们是由代码组成的就不把他们当人看。”
赤橙愣住：“我，我，我没有。”
“别太自以为是。”沈星冷声道。
赤橙再一次愣住，从想到直播太空大战的办法，到现在沈星带她来沙漠，她才真的意识到，去太空直播星际大战的是她，而战斗的人不光是代码，会看到赤橙，甚至会伤害她。
这一次，赤橙没有再开口，反而垂直脑袋跟在沈星的身后，一直跟到了面馆。
面馆门口立着一个大牌子“过路人面馆”，里头有一口大圆锅正冒着热气，面馆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客人倒是不少，里头摆着的五张桌子都坐满了。
赤橙和沈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唯一的服务员才过来招呼他们。
“先进来。”女服务生笑着对沈星说。
沈星带着赤橙跟在她身后走到了里间的卧室，女服务生脱掉身上的围裙，露出了里面黑色马甲接着指着赤橙问：“老板，这是老板娘？”
沈星摇摇头，服务员的脸上多了丝笑意。
她向赤橙伸出手，眯眼笑着说：“你好，我是沈冰月。”
“你好，我是小绵绵，赤橙。”
沈星睨了眼赤橙然后说：“汇报一下战况。”
沈冰月收回手，收起笑意，将即时投影打开。
她站在投影前，用类似于教鞭一样的银色细铁棍点开东南方、西北方、西南方三处。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重灾区，太空保护层已经被破坏，现在完全靠重型机甲抵抗。”说完，沈冰月收起铁棍：“我认为，可以放弃星球南部。”
“为什么？”沈星问。
“因为大部分兵力集中在这边，会严重影响到，星球中心人类的生存现状，而且也会对经济发展造成影响。”沈冰月回答。
沈冰月是沈星来到游戏中捡到的第一个流□□孩儿，而她的身上刚好具有成为优秀间谍的品质，所以他将她培养成为一名边疆谍将。
但不知为什么，这两年，沈冰月有向正常生活靠拢的趋势，因为她已经不下三次提出放弃战斗，集中生命力感受普通生活。
“人类的生活不用担心，星球南边不能放弃。”沈星道。
赤橙低着头突然说：“放弃一次会放弃第二次，第三次。”
沈星点点头。
“所以我不会放弃。”赤橙道。
沈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没有理会她，沈冰月看着两个人笑了笑，随即开口：“老板，您来不是问我战况的吧？”她心里很清楚，南边不像赤橙说的那样，放弃一次会放弃第二次，第三次，一直放弃到中心城市，不是的，南边是这座星球不要的位置，水源稀少，唯一的资源是汽油，这边的人交通工具多为摩托车，倒不是时代不发达，而是很简单的理由。
没钱，买不起。
沈冰月见沈星没开口，便自己先开口说：“老板带赤橙妹妹来是想要让她看一些东西吧。”
沈星看了眼沈冰月，笑了下：“意图这么明显？”
“嗯，要看这恶劣的生存环境还是得去外面看。”说着沈冰月打开了卧室的门，侧身站在一旁，等沈星和赤橙出去。
沈星爽快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大步走了出去，赤橙也忙起身，跟在后面小碎步跑了上去。
沈冰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收起了笑意，轻轻将门带上，背靠着门，仰起头，看着天边那永远不会出现的云彩。
门外沈星带着赤橙找到了一个能清晰的看到面馆外面的位置坐下，沈星拿了一瓶可乐放到赤橙面前，赤橙拿起可乐晃了晃，眯起眼笑着说：“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还喝可乐啊？”
“我们时代的人不喝了，这个时代的人还喝，这个系统是你那个时代的人制作的。”沈星说。
“我们那个时代？”赤橙问。
“嗯，设计人应该和你有关系。”沈星解释。
“和我有关系？”赤橙很惊讶。
“嗯，之后我弄清了事情的详细情况再告诉你。”沈星拧开一瓶汽水说。
目前为止，他只知道星际直播这款游戏中的保留DNA是赤橙的，但他并不能确定赤橙和游戏设计师的关系，并且，最近几天他发现游戏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DNA，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远处黄沙中有一伙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正在朝着面馆跑来，赤橙紧握住手中的可乐瓶，紧抿嘴角。沈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垂眸低声说：“别怕。”
“嗯。”赤橙点头，不知怎么，沈星总能让她安心。
不多时候，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到达了目的地，其中领头的士兵指挥大家：“放下武器。”
“唰”的一声，士兵们将身上背着的炸药包整整齐齐的放到了地上。
“老板，上面！”领头士兵站在面馆入口处，双手背后，脚打开与肩同宽，其余人和他一样。
“来了。”沈冰月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领头士兵刚喊完，她就把五碗面端上来了，五个士兵，一人抱一碗在胸前。
士兵头子大声喊道：“吃面。”
五个人齐唰唰的开始埋头吃面。
赤橙看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以前在电视上也看到过整齐划一的士兵，但，真实体验的感觉真的不一样，特震撼，他们坚韧不拔的气质隔着三米远都能感受得到，赤橙后背上的汗毛全都立起来了。
从跑来，到吃完面到离开，前后不到五分钟。
“沈星，现在不是高科技时代了么？怎么还有战争？战争为什么还要用人？”赤橙不懂。
沈星一直看着刚刚离开的那伙人站过的地方思考着什么，此时被赤橙打断，有些不悦的皱眉：“一、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人类无穷尽的**是战争的母胎。二、机器的智慧永远比不上人类。”
赤橙了然的点头，在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沈冰月拍了下肩，示意她安静。
沈冰月跟着沈星的年头久，她清楚沈星每一个表情背后的含义。
沈星一直拧着眉毛看着地，突然，他站起身径直走到士兵头刚刚站过的地方，蹲下身，摸了一把地上的灰，捏在手里，拇指中指前后揉搓。
“他在干什么？”赤橙转头问沈冰月。
“检查他们的身份。”沈冰月弯了下嘴角，这么多年沈星没变过，一如既往的谨慎，即便这几个人是对她。
终于，沈星从地上站了起来，眸色略深看着赤橙说：“过来。”
赤橙看到他严肃的神情有些害怕，一秒不敢耽搁的朝着他跑过来，期间还绊倒了一个凳子。赤橙刚一跑到沈星身边，便被她抓住手，随即两个瞬移到了宇宙中心控制台。
站稳后，沈星大步走向控制台面板，点击红色按钮，并向系统发射指令：“封锁南部直至面馆。”
“收到，滴-----封锁南部。”系统发出机械的女声。
赤橙单从字面意思理解，是沈星决定放弃南边，顺便放弃了沈冰月？
她想到刚刚沈冰月看着沈星，眼神深情的能掐出水来，她忙问：“沈冰月怎么办？”
“优秀的谍者，有应对这一切的能力。”关闭控制台后，沈星说，他的声音平静的就像在说：“猪长胖了就是要杀掉吃肉，草莓成熟了也一定要摘下来吃掉。”一样的平常。
“她不是你的朋友们。”赤橙微微握拳，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女孩儿，自己一个人在荒漠中没法回来该怎么生活，该怎么保全自己。
“不是，”沈星解释道，当他看到赤橙微红的眼睛，便忍不住的又说了一句：“她是我的下属。”
赤橙倒吸一口冷气，汗毛再一次立了起来，她知道他说的没错，但她就是忍不住的想问：“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
沈星一愣，微微张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问，我是你的什么，朋友、下属还是一个DNA?”赤橙涨红了小脸，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如此不合时宜的问题。
“朋友。”沈星答，顺便给赤橙解释：“沈冰月她能保护好自己，比这更艰难的处境她都扛过来过，在游戏中，她的职业本就是‘天生谍者’如果做不到游戏会把她回收，我们要尊重游戏本身的运行，不要过多干涉。”沈星解释完，赤橙小脸更红了。他不知道，这样的解释方式在古老的几千年前的地球上，人们叫它“安慰。”
“我还是要直播星际大战。”赤橙突然强调，她太清楚沈星这一系列的目的就是让赤橙恐惧，并知难而退。
但显然，他没料到，古老星球上的生物赤橙，竟然如此的不用理智思考和生活。
“你怎么这么倔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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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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