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鸩、苏泠和路靖川围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摊满了从旧图书馆抢救出来的资料和证物。
江州市迎来了一个阴沉的早晨,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是第七个了。”苏泠将一份学生档案推到桌子中央,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档案右上角用红笔标注着已处理三个字。
“建筑系大三学生林悦,上周五请假离校后失联,她的室友手腕上戴着和咖啡馆服务员一样的银质符号手链。”
路靖川调出手机里的地图,标记出七个红点:“这些失踪学生的活动轨迹都集中在大学城西北区,而严锋名下还有一处房产就在这个区域。”
何鸩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那本神秘的笔记本:“关键在这组数字,606.1225.33.7。我们一直以为606是寝室号,但如果......”他突然拿起笔,在纸上快速计算起来,“60.6度,122.5度,这是地理坐标。”
电脑地图迅速定位到一个位于江州市郊的废弃工厂,距离标记正好33.7公里。
何鸩将这件事报告给高局长,等待命令。
高局长听完何鸩的汇报,眉头紧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摘下眼镜,用粗糙的手指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何鸩,你知道这个废弃工厂是什么地方吗?”高局长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二十年前,那里发生过一起震惊全国的集体自杀事件,四十八名工人同时服用□□,尸体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几何图案。”
苏泠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笔记本:“和606寝室一样...”
“更诡异的是,”高局长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泛黄的档案,“当年负责现场勘查的法医,是严锋的父亲,严振声。”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何鸩接过档案,翻开第一页,一张黑白照片滑落出来,年轻的严振声站在工厂中央,身后是排列成完美五角星形状的尸体,他的表情不是惊恐,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严振声在结案后三个月离奇失踪,”高局长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官方记录是自杀,但尸体从未找到。”
路靖川突然站起身:“我们必须立刻前往那个工厂。如果严锋在延续他父亲的研究...”
“已经来不及了。”高局长指了指窗外,远处的天空泛起诡异的橘红色,“那里刚刚接到火警报告。”
何鸩抓起外套就往外冲:“通知消防队不要贸然进入,这可能是个陷阱。”
高局长命令道:“你们立刻出发,通知特警队暗中包围该区域,不要打草惊蛇。”
三辆车悄无声息地驶向市郊。途中,何鸩接到了傅献的电话,傅献还有三天就能归队。
挂断电话后,苏泠出声询问:“是傅队的电话吗?”
何鸩嗯了一声,“还有三天就能归队。”
他注意到后视镜里路靖川的车始终保持着精确的距离,这个突然出现的协助者的专业程度远超普通刑警。
“查过路靖川的背景了吗?”
“省厅直接指派的,档案保密级别很高。”苏泠推了推眼镜,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路靖川也有些好奇,不过既然是省厅派下来的肯定有他过人之处。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明显,何鸩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警车在工厂大门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熊熊烈火中,整座工厂建筑竟然保持着诡异的完好,火焰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只在特定区域燃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斐波那契螺旋图案。
“红外热成像显示,主厂房内有至少六个热源。”苏泠盯着便携设备,声音压得极低,“排列成...某种几何形状。”
路靖川检查了一下配枪:“我建议分三路包抄。何法医从正门佯攻,苏医生守住后门,我从侧面的通风管道潜入。”
何鸩的目光在工厂平面图上停留片刻,突然指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地下通道入口。二十年前的报告提到过,工厂有个贯通全厂的地下蒸汽管道系统。”
三人迅速调整计划。何鸩正面吸引注意力,苏泠监控全局动向,路靖川则从地下通道潜入。
“小心。”何鸩最终只是简短地说道。
主厂房的大门虚掩着,何鸩侧身闪入,手中的强光手电刺破黑暗。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七名年轻男女赤身**地跪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完美的六边形,中央跪着的是严锋。所有人的皮肤上都用某种荧光涂料画满了复杂的几何图案,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绿光。
“啊,何法医。”严锋抬起头,脸上带着癫狂的微笑,“你来得正好,仪式即将达到**。”
何鸩的枪口稳稳指向他:“严锋,放开那些学生。”
“放开?”严锋大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是他们自愿追随真理的,看啊,完美的结构正在形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何鸩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地面似乎在微微震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七个年轻人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皮肤下的肌肉如同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次声波共振...”何鸩瞬间明白了那些肌肉溶解的真相,他强忍着不适,向严锋冲去,“停下,你会杀了他们。”
严锋不躲不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太迟了,结构已经开始重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从上方传来,严锋的手腕爆出一团血花。何鸩抬头,看到路靖川站在二层的钢架上,枪口还冒着青烟。
“路队,”何鸩大喊,“关闭声源,在地下室。”
路靖川点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严锋捂着手腕,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狰狞:“没用的...你们阻止不了结构的崩塌...”
何鸩迅速检查七个年轻人的状况,他们的瞳孔已经扩散,但还有微弱的脉搏。他撕下衬衫,塞住他们的耳朵,这是对抗次声波最原始却有效的方法。
突然,整个厂房剧烈震动起来,金属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何鸩抬头,看到屋顶正在缓缓塌陷。
“何法医,快出来。”苏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刺耳的电流声,“路队在地下室发现了定时炸弹。”
何鸩咒骂一声,抓起最近的两个学生就往门口拖。就在这时,严锋扑了上来,手中寒光一闪,是一把手术刀。
“你必须见证。”严锋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完美的结构需要牺牲。”
何鸩侧身避过,一记肘击打在严锋太阳穴上。严锋踉跄几步,却反常地大笑起来:“看看你的路警官吧...他比我更了解真相...”
何鸩无暇思考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继续拖拽昏迷的学生。当他救出第五个人时,厂房内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路靖川的吼声:“所有人撤离!只剩三十秒!”
何鸩咬牙冲回去,却看到路靖川抱着最后两名学生冲了出来,脸上满是血迹。
“走。”路靖川将学生推给何鸩,自己却转身返回。
“你干什么?”何鸩大喊。
“严锋...他知道我弟弟的事...”路靖川的声音淹没在又一次爆炸声中。
何鸩被迫带着学生撤到安全距离,眼睁睁看着厂房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坍塌。火光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血红色。
“路队他...”苏泠脸色惨白地站在何鸩身旁。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何鸩正要冲回火场,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却从浓烟中蹒跚走出,是路靖川,肩上扛着昏迷不醒的严锋。
“他...知道三年前的真相...”路靖川将严锋丢在地上,自己也力竭倒下,“我弟弟...失踪...”
救护车的蓝光划破夜空。何鸩扶起路靖川,发现他的外套下藏着一本烧焦的笔记本,扉页上隐约可见严振声实验记录几个字。
三天后,江州市立医院特殊病房。
严锋被束缚带绑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何鸩和刚刚出院的傅献站在床边,苏泠则调试着脑电波监测设备。
“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傅献皱眉问道。
何鸩摇摇头:“除了反复念叨结构和共振,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苏泠突然轻呼一声:“等等,他的脑电波...太异常了。”她指着屏幕上诡异的波形,“这根本不是人类的脑电活动模式...更像是...”
“像是什么?”傅献追问。
“像是某种...接收器。”苏泠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在接收我们听不见的次声波信号。”
就在这时,严锋的嘴角突然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们听到了吗?完美的结构正在形成...”
病房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监控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何鸩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皮肤下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是次声波攻击。”傅献大喊,“捂住耳朵。”
走廊上传来护士的尖叫声和重物倒地的闷响。苏泠挣扎着操作设备,试图定位声源。路靖川冲进病房,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金属装置:“停车场,有辆卡车在发射信号。”
傅献和路靖川立刻冲向停车场,何鸩则留下保护苏泠和昏迷的严锋。当傅献赶到停车场时,一辆白色厢式货车正高速驶离。傅献记下车牌,却发现那正是三个月前报失的车辆。
回到病房,严锋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凝固着那个诡异的微笑。尸检显示死因是心脏骤停,但何鸩在他的耳道深处发现了一个微小的金属物体,形状如同那个神秘的符号。
“这是...”苏泠在显微镜下观察着,“某种纳米级共振器,能够接收特定频率的次声波并转化为神经信号。”
傅献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所以严锋可能只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
路靖川沉默地站在窗边,手中的父亲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潦草地写着一行字:“他们称自己为结构师,相信宇宙万物皆可被分解重组,包括人类灵魂。”
何鸩看向窗外,江州市的天际线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那些高楼的轮廓,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严锋沙盘上的模型。
“这只是开始。”何鸩轻声说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比想象中庞大得多的黑暗组织。”
特别调查组的办公室灯火通明,新的档案在桌上堆积如山。606寝室案虽然告破,但更大的谜团才刚刚浮出水面。那个神秘的符号,次声波武器,二十年前的集体自杀事件,以及自称结构师的神秘组织...
夜色渐深,江州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在那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某种不可名状的黑暗正在悄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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