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面前的电脑屏幕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她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击，追踪着从白鸽疗养院地下实验室传出的最后信号。屏幕上，一串串代码如同瀑布般滚动，最终定格在一个坐标上——江州市国际机场私人停机坪。
“找到了。”苏泠猛地站起身，抓起通讯器，“何法医，傅队，魏麟要乘私人飞机离境，航班计划30分钟后起飞。”
通讯器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苏泠的心沉了下去，再次尝试联系，依然没有回应。她迅速调出警用追踪系统，傅献和何鸩的定位信号最后出现在白鸽疗养院附近的一条公路上，随后便消失了。
“怎么回事。”苏泠一拳砸在桌上，眼镜滑落到鼻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分析着局势：魏麟即将逃脱，两位组长失联，而能够调动足够警力的高层中，很可能就有魏麟的保护伞。
她必须做出选择。
苏泠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我是特别调查组苏泠，请求启动夜枭协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回应：“验证码。”
“Alpha-7-9-0-黑桃K。”
“验证通过。夜枭小组已激活，请指示。”
“目标：江州市国际机场私人停机坪，航班号CQH-7790，美籍华裔魏麟，涉嫌多起谋杀及非法器官交易。目标极度危险，可能携带生物武器。行动优先级：阻止起飞，活捉目标。”
“收到。ETA 12分钟。”
挂断电话，苏泠迅速收拾装备：便携式取证箱、□□。她最后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魏麟的照片，那张儒雅温和的脸庞下隐藏着怎样的恶魔？然后转身冲向电梯。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缠着绷带的手突然伸了进来。门重新打开，何鸩脸色惨白地靠在电梯壁上，左肩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
“何法医。”苏泠惊呼，“傅队呢？”
“重伤...送医了...”何鸩的声音虚弱但坚定，“魏麟...机场？”
苏泠点头，扶住摇摇欲坠的同事：“我已经启动了夜枭协议，专业小队正在赶往机场。”
“不够...”何鸩咬牙按下电梯按钮，“魏麟...有后手...必须...亲自...”
“你这样会死的！”苏泠试图阻止他，但何鸩的眼神让她松开了手。
“王海山...死了吗？”何鸩突然问道。
苏泠沉默了一瞬：“脑死亡。但魏麟提取了他的记忆数据。”
“那就...更要阻止魏麟...”何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存储器，“傅献...在救护车里...找到的...魏麟的...客户名单...”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苏泠扶着何鸩走向一辆无标识的黑色SUV。上车后，何鸩从手套箱里取出一支预充式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大腿。
“肾上腺素？”苏泠皱眉。
“改良版...能撑一小时...”何鸩的呼吸逐渐平稳，眼中的焦距重新凝聚，“开车。”
苏泠将油门踩到底，SUV如同黑色闪电般冲出车库。雨后的街道湿滑反光，但她驾驶得异常平稳。车载通讯器突然响起，夜枭小队队长的声音传来：
“目标飞机已开始滑行，我们被机场安保阻拦，需要更高层级的授权。”
“用这个。”苏泠报出一串数字，“反恐应急代码，可以暂时冻结所有航班起降。”
“收到。已部署狙击手，但目标机舱防弹，建议...”
通讯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干扰声打断，随后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和队员的惨叫。
“怎么回事？”苏泠厉声问道。
“埋伏！”夜枭队长的声音断断续续，“停机坪有...武装人员...不是普通保镖...是职业...”
又一声爆炸，通讯彻底中断。
苏泠和何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何鸩检查了一下配枪：“计划？”
“我黑入机场系统时发现，那架飞机需要特殊的导航密钥才能起飞。”苏泠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驶入机场辅路，“密钥由两名魏麟的心腹分别保管，必须同时验证。”
“分头行动...”何鸩明白了她的意思。
SUV一个急刹停在机场外围的隔离栏旁。两人迅速下车，翻越护栏，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停机坪潜行。远处，一架纯白色的湾流G650已经滑行到跑道起点，引擎轰鸣着准备起飞。
停机坪上，几处火光显示夜枭小队遭遇了激烈抵抗。苏泠指了指飞机左侧的油罐车：“我去那边，你从右侧机库接近。找到密钥持有人，阻止验证。”
何鸩点头，两人分头行动。苏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中，而何鸩则忍着肩膀的剧痛，向右侧机库潜行。
机库门口站着两名穿机场制服的高大男子，但他们的站姿和警惕的眼神暴露了军人背景。何鸩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机库侧面的通风管道可以直通内部。他悄无声息地攀上管道，用匕首拧开螺丝，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狭窄闷热，何鸩的伤口被挤压，鲜血再次渗出。他咬牙前进，终于在一个通风口处看到了机库内部的情况：五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男子正在操作一台笔记本电脑。
何鸩认出那正是魏麟的首席助手，曾在医学期刊上发表过数篇器官移植论文的陈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导航密钥验证中的进度条，已经完成65%。
没有时间了。何鸩轻轻移开通风口格栅，从上方一跃而下，同时连开三枪。两名雇佣兵应声倒地，其余人迅速散开寻找掩护。
“抓住他。”陈霄尖叫着抱起电脑想跑。何鸩一个翻滚躲过子弹，抬手又是一枪，击中了陈霄的大腿。医生惨叫着倒地，电脑摔在一旁。
剩余三名雇佣兵的火力压制让何鸩不得不躲到一个工具箱后面。子弹打在金属箱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何鸩检查了一下弹匣，只剩两发子弹了。
就在这时，机库大门突然被撞开，苏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中举着另一台笔记本电脑：“密钥在我这里。”
雇佣兵们一时分神，何鸩抓住机会，精准地两枪解决掉两人。最后一名雇佣兵刚要转身射击，苏泠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精准地刺入他的手腕。枪掉落的瞬间，苏泠一记肘击将他打晕。
“另一个密钥持有人呢？”何鸩喘着气问道。
“解决了。”苏泠简短地回答，展示着电脑屏幕上的验证已取消提示，“但飞机上的备用系统还能撑十分钟，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引擎轰鸣打断。透过机库窗户，他们看到那架湾流已经开始加速滑行。
“来不及了。”何鸩冲向机库大门，但飞机已经离地而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机场跑道的尽头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一辆消防车全速冲出，径直撞向正在起飞的飞机。剧烈的碰撞声中，飞机的起落架被撞毁，机头猛地栽向跑道，擦出一连串火花。
“傅献...”何鸩喃喃道。果然，消防车驾驶室的门被踹开，满身是血的傅献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手中举着手枪，对着飞机油箱连开数枪。
燃油泄漏，但奇迹般地没有爆炸。傅献跌跌撞撞地走向机舱门，用枪柄砸开紧急出口。何鸩和苏泠也全速奔向飞机。
当他们赶到时，傅献已经拖出了两个昏迷的机组人员，正试图进入客舱。何鸩拉住他：“太危险了，可能还有武装人员！”
“魏麟...必须...亲手抓住...”傅献的声音嘶哑，眼神却异常坚定。
三人谨慎地进入客舱。出乎意料的是，豪华的客舱内只有一个人，魏麟，穿着考究的西装，正优雅地品尝着一杯红酒，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混乱毫不在意。
“傅队长，何法医，还有...苏医生，是吗？”魏麟微笑着举杯，“比我想象的来得快。”
“游戏结束了，魏麟。”傅献的枪口稳稳指向他的眉心，“你被捕了。”
魏麟轻笑一声：“逮捕我？以什么罪名？非法器官交易？谋杀？证据呢？”他指了指窗外正在燃烧的机库，“你们觉得我会留下任何证据吗？”
“王海山的记忆数据。”苏泠冷冷地说，“我们已经截获了上传到云端的部分文件。”
魏麟的笑容微微僵硬，但很快恢复：“那又如何？一个死人的记忆在法律上能作为证据吗？”
“足够了。”何鸩上前一步，“再加上陈霄的证词，白鸽疗养院的地下实验室残留，以及...”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微型存储器，“你的客户名单。”
这次，魏麟的表情真正变了。他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你们不明白自己在对抗什么。这个系统已经运行了十年，触及的权力和财富远超你们的想象。今天就算我死了，明天还会有其他人接手。”
“也许。”傅献扣动扳机，子弹擦过魏麟的耳朵，钉入他身后的舱壁，“但今晚，你跟我们走。”
魏麟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是认真的。他慢慢举起双手：“我可以给你们更多。名单上的人，他们的把柄，他们的秘密...比我的命有价值得多。”
“不需要。”傅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们只要正义。”
当三人押着魏麟走出飞机残骸时，机场已经被赶来的特警团团包围。警灯的红蓝光芒中，傅献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倒在了地上。
“傅队。”何鸩和苏泠同时喊道。
医护人员迅速冲上前来。在被抬上救护车前，傅献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何鸩的手：“名单...保护证人...小心...副市长...”
何鸩凝重地点头：“放心，这次没人能逃脱。”
随着魏麟被押上警车，特别调查组的第一案终于落下帷幕。但何鸩和苏泠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江州市夜幕下隐藏的黑暗，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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