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珣鼻子里哼了声气儿:“挺行啊,王老板。”
王六总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老像在讽刺什么,但王六没证据,他咬着牙:“一般吧,从小打拼出来的。”
谢珣抬眼看他,王六下意识往后缩:“……”
“躲什么?你犯事了?”
王六一激灵,干笑:“领导,您这不开玩笑呢嘛,我就一良民。”
谢珣低头,继续记录,笔杆子摇动得飞快,语气淡漠随意:“良民可从来不说自己是良民。”
王六缩了脖子,噤若寒蝉。
谢珣放下笔:“不是我说,你一做五金建材的,和开会所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他就得罪你了?”
说起这个,王六坐直了上身,一五一十地解释:“我这不生意做大了嘛,预备着往河西街开分店,我看中那家店面,偏偏张奎也想要,那地段可好,左边是新修的商品房,右边是繁华的商业区,既挨着销金窟,又靠着有钱人…”
“金融街那边?”谢珣问了嘴。
王六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就那儿,金融街,拆了老破小新修的商品房,好多人装修房子要买建材,我寻思店开那儿顶合适。”
谢珣皮笑肉不笑地:“王老板挺会找商机。”
王六赧笑,连连摆手:“过奖过奖。”
谢珣握着中性笔,笔头敲了敲桌面,语气严厉:“问你话呢,笑什么笑。”
那气势一出来,但凡身上背着事儿的,十个里有九个吓得不敢动弹,都是见过穷凶极恶犯罪分子的人了,吓唬个王六并不难。
王六果然被他唬住,规规矩矩地坐着,不敢笑了,垂下脑袋。
谢珣扬下巴:“你说你弟高洋,被张奎杀了,有证据吗?”
王六愣怔,说起这个,他义愤填膺:“我说领导,我要有证据,我早把他拧送到你们公安局来了!就是没有啊!”
“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认为张奎杀了你弟?”
王六急了:“领导,10月25号那天我弟就是为了金融街那场子,才去河西街跟张奎谈,就那天下午他去了,到现在都没消息!”
谢珣奋笔疾书,一边问:“你弟,高洋,他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什么时候。”
王六想了想:“就下午三点左右,说张奎约了晚上见,就再也没消息了,我打电话他关机。”
谢珣挑眉:“他电话号码多少?”
王六没反应过来:“谁?”
“高洋。”
王六哦哦两声,报了个号码。
谢珣记下来,顺手给彭帆发过去:找电信公司,要这个号码最近24小时的通话记录。
彭帆回:收到。
王六把事情说完,就想走了,他坐立不安:“那啥,领导,我要说的就这个,没事的话我就先过去领我手下的员工了。”
他站起来,作势要走。
谢珣撩了下眼皮,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画,追问他:“你们这次和张奎打起来的,都是哪些人?”
王六尴尬:“这个我跟刘所长他们都说了。”
谢珣合上本子,啪的一声。
王六回转身来,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就我另外俩兄弟,我们一个村儿的,他俩一个叫王利春,一个叫高胜。”
谢珣记得他在王井村打听到的消息,王六混出头后,村里有三个人跟着他进城混。
王利春,高胜……高洋。
“行,你先走吧,留个电话,有情况我们再通知你。”谢珣说。
王六把自己的号码留了一个,就去了临时收监的拘留处。
没一会儿,陈明把张奎带进来了。
张奎长得五大三粗,蓄着络腮胡,右手食指与中指第一节泛黄,一看就是老烟枪,常年拿烟熏黄的。
他体型有点胖,跟个葫芦似的墩进椅子里。
那椅子对王六来说合适,对他来说有些小了,张奎挤在中间,满脸暴躁和不耐烦。
他摸着脖子,一会儿看东,一会儿看西,就是不拿正眼瞧谢珣。
谢珣照例摊开本子拿起笔,笔头敲打桌面,提醒他回神:“姓名。”
张奎咧了下嘴角,露出上排牙齿靠里边那颗大金牙,他吐词不清:“张奎。”
谢珣瞥他一眼:“为什么和王六打架。”
张奎左顾右盼,浑不在意:“就生意上那点破事儿呗。”
谢珣猛地拍桌,张奎吓了一跳,盯住谢珣。
谢珣冷笑:“终于肯看我了?”
张奎一咧嘴:“就打架,我都解释了,还问啥啊,你不会真信王六那傻逼说的,我杀了他弟吧?啊呸!是他弟放了我鸽子,约好了时间,人不出现,逗我玩儿呢?”
“你们约了什么时间?”
“干你屁事。”
谢珣起身,绕过审讯桌,连椅子带人,一脚把张奎踹翻了,在张奎反应过来前,他猛地一拉扶手,又把张奎连椅子带人扯了起来。
这一来一回,少说都使了两百斤的力。
然后谢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再问你一次,什么时间?”
“……”张奎咽口唾沫,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道:“下午五点。”
“地点。”
“金融街古城老鸭汤。”
谢珣冷笑,他也不和张奎废话了,直切要点:“你和王六,还有没有别的过节?”
——假如王六认定张奎会杀掉高洋,就说明这二人间存在相当深刻且不可调和的矛盾,且这矛盾大到足以激起其中一方去杀人,这可不是区区一个店面争夺就能造成的。
王六既然一口咬定张奎很可能杀了高洋,就说明这两人中间,还有更深层的矛盾和过节。
张奎的胖脸肉眼可见的铁青起来,他目光躲闪,语焉不详:“也、也没别的。”
“是么?”谢珣正要追问。
这时,刘所长又来了:“谢队,这回是王局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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