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工一时没听出他夸得是造型怪异的哈雷还是别的,看起来他心情不错,修理工弯腰敲那个烂掉的车轮:“明天能修好,急着要么老板?”
“不急,三五天都可以。”年轻老板从桌上捡了两颗新鲜草莓咬着上楼,“早点休息,我可不想被骂压榨员工。”
修理工往内胎打气:“好的,老板,晚安。”
二楼地方宽阔,年轻男人趴在阳台,从口袋摸出一盒黄鹤楼,拆开塑封放到鼻前轻嗅,刚拨出去的电话接通了。
“他和你提供的情报有些许不同。”
“办不了?”
“少用激将法。”年轻男人抽出一根烟又嗅了嗅,很劣质,“让你的人别插手,我能说服,你就慷慨放他跟我走。”
“暂时还不行。”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年轻男人态度强硬,“是你请我做调查,理应配合。只要你现在说一句不想查了,我马上买机票。”
电话那端沉默许久,微弱的呼吸声证明对方还在。
年轻男人一点儿不着急,把那根烟当做笔在指间转动几个来回,被黑暗里笼罩的眉眼很沉静。
“我知道了。”对方回答,“莫闻亦,你清楚他不是普通退役军人。”
莫闻亦轻笑:“哦,所以我该注意什么?”
“别惹他。”
这次不等莫闻亦开口,电话被掐了。
莫闻亦收了手机,凝视着手中香烟,设想许南望发现少了包烟的表情,一只炸毛小猫,顿时笑出了声。
许南望没特别生气,摆在桌上是一包烟和一张二十块纸币。
得多快的手速能在他们对峙期间,神不知鬼不觉用钱换走了他兜里的一包烟。
神经病,想抽不能自己去买?
对方没让他白跑一趟,多出四块钱的跑腿费。
敢这么挑衅他的绝对不是常年跟着他的那波人,但他还真不知道这人从哪来的,带着什么目的,哪怕他知道再过不久会见面,也不想坐以待毙。
他站起来把那包没拆的烟丢进电视机柜下的抽屉里,拿过打通的电话。
“明天晚上六点老朱土菜馆。”
约好人,他拿起二十块放进满是钱币的抽屉里,想了想,取出四枚硬币放到了桌上。
第二天傍晚六点,天阴着,寒风阵阵狂吹。
许南望不适应的往围巾里缩缩脖子,耳朵被冻到发红,直到进到开着空调的土菜馆里才好起来。
正赶上饭点,一厅足有十个桌的土菜馆几乎座无虚席。
前台姑娘一眼看见他,忙穿过过道到跟前,紧张着说:“二楼有空位。”
“嗯,谢谢。”许南望道完谢转身就走,见她要跟,“我自己就行。”
前台姑娘连忙停步:“靠窗角落。”
许南望点头表示知道了,走上楼梯的身姿挺拔像一杆枪。
前台姑娘看了会,点开微信发了条消息。
二楼临窗,风和乌云都更飘摇,隐有风雨欲来既视感。
在俄罗斯方块玩到一万多行的时候,有人坐到对面的空位上。
“怎么没点菜?”
“不是特意来吃饭的。”许南望按下暂停,返回界面,“最近有新进展吗?”
“还没有。”对方回答,“怎么了?”
许南望摩挲着破旧的老式手机,在辨别这是实话还是欺骗。
“我还没吃晚饭,陪我吃一点?”
“符正泽。”许南望平静道,“两年加三个月都不够还我清白吗?”
就知道以他的警惕避不开的,早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有预料。
符正泽叹了口气,冷峻的眉眼软和下来:“南望,你知道我们是为保护你,万一那帮人知道当年那支小队有你幸存,肯定会斩草除根。”
“是吗?”许南望说,“我的身份早在三个月前随着一具无名尸被销户,他们有心找也只会找到一个死人。”
那么,还派人暗中跟着他到底什么意思呢?
看着肖似记忆中那张脸的人露出个为难神情来,许南望转开视线,口吻软化:“我没想算账。”
“那是专门陪我吃饭的吗?”符正泽笑得很灿烂,“我给你点一份玉米烙,让他们多放糖。”
“不用了。”许南望想抓紧时间说正事,“你吃,听我说。”
这也够让符正泽高兴的,扫码下完单,给他洗了杯子添水。
“什么事?”
许南望就把前后两次遇见那个神秘年轻人的事说了,他低头喝水,让符正泽去忙活。
在自己眼皮底下有人偷偷接触到许南望,这让符正泽惊讶又愤怒,到底哪里给空子被钻了。
符正泽连续点开好几个私聊窗口,勒令手下人在最快时间内找出这个人,哪怕把广觅挖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一有消息我会马上联系你。”符正泽气不过,“我会严肃处理他。”
“等等。”许南望认真地说,“你帮我调查他,别抓。”
符正泽顿了顿:“你要亲自会会他?”
他没否认。
符正泽急了:“这对你太危险了,明知他想接近你还去找他。”
“危险是对未知人士的定语。”许南望冷淡道,“你查清楚,他就危险不了。”
符正泽不清楚他怎么会对那人产生了兴趣,心里是不赞同的。
鉴于他的执着,符正泽只能用缓兵之计,道:“我查。”
“谢谢。”许南望挡住杯口,不让符正泽继续添水,“你吃饭吧,我先走了。”
他离开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给符正泽挽留的机会。
来去如风。
送餐的服务员和许南望擦肩而过,饭菜还是热腾腾的,对面却空落落的。
符正泽垂眸,格外无力的拿起筷子,刚没滋没味吃了小半,手下人发来消息,说有眉目了。
看着微信里的内容,再看向已经走到对街的许南望,符正泽没把刚到手的地址发过去,转头继续吃起了饭,这次尝出个咸淡。
这天许南望到门卫亭,意外发现换班的王叔没走,拎着两份新鲜的鸡蛋饼进门,默默递了份过来。
“谢谢王叔。”许南望拉开柜门,翻出两盒红枣牛奶,一人一盒,“今天有大事?”
如果是小事,一般王叔办好了就会下班,不会还要在这吃早饭。
王叔惜字如金:“有。”
然后不问就没了。
许南望咬了口鸡蛋饼,脸颊鼓鼓地问:“什么大事?”
“搬图书。”王叔吸了口牛奶,嚼啊嚼,“有钱人捐的。”
许南望吃完鸡蛋饼,收好垃圾袋:“常有的事吗?”
王叔摇头。
他们这地方穷又偏,没人愿意无偿做好人好事,今天这个在王叔看来是传说中不求回报的善人。
许南望透过玻璃窗看向敞开的福利院大门,暂时没有外地车辆过来。
“我刚买鸡蛋饼的时候还听说了一件事。”王叔罕见主动说起八卦来。
许南望扭头:“什么?”
王叔指指西边,那是城中主要繁华地带,囊括衣食住行与各种修理店。
“之前那边开了家修车厂,这两天可能得罪人,老有消防找上门。”
“手续齐全还会被为难吗?”
在许南望印象里,各个司法机构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令人不耻的事。
王叔这会儿话又少了,摇着头吃完东西,丢完垃圾,两人跟两座雕像似的杵在门卫亭里。
见许南望又拿出老式诺基亚打俄罗斯方块,王叔默默揣起了智能机,不理解他一个年轻人活成了老古董。
很快王叔收到乔嬛的微信,让他去门口等着运书的车,给对方领个路。
许南望收起手机,跟着站起来。
王叔回头看他:“能行?”
许南望一把团起头发窝进帽子里,低垂的帽檐压住他的眉眼,声音很轻:“能。”
门口有王叔在,许南望拿着钥匙去了福利院的图书室,开锁的时候接到乔嬛电话。
“小许,等搬完书你就回家,今天让王叔替你顶个白天。”
“怎么?”
“原本和捐书的莫先生约九点半见,谁知他和图书提前到了。”乔嬛大概在骑车,尖锐风声也遮不住她的不安,“谈的时候他没说会过来。”
在乔嬛心里,护好许南望同样重要。
许南望懂了,低头望着上锈的锁:“没事,我不会让人看见。”
乔嬛:“好,你千万小心。”
不管这个莫先生抱着什么心思捐书,都不能让他见到许南望。
挂断电话后,许南望把锁放到窗台,给王叔发了条消息,转身沿着小道拐进门卫亭只容一人的侧后方。
这是个不会被人发现但又能看见门口情况的死角。
许南望藏好,只露出一双眼睛,像蛰伏在林间等待猎物的花豹。
近九点,一辆装有大纸箱子图书的蓝色货车慢悠悠驶进福利院,听见动静的小朋友探出头,兴高采烈指着车说着话。
跟在货车后面是一辆黑色卡宴,驾驶座上人影一闪而过。
许南望搭在裤缝边的手蜷缩了下,侧耳倾听院中动静,热闹的孩童纯真感谢里没其他声音。
“莫先生?”
侧边不远处响起王叔沉闷的喊声,像一道惊雷落在许南望头顶,他屏住呼吸,两步外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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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闻亦:别人劝了但不见得听的典型模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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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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