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个很棘手的家伙。
至少维加的知识里,中世纪并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会发光的杖。大概和侦探一样,是世界观和她的常识出现了偏差的世界。
“麻烦了……”
如果是这个言行很像是狂信徒的家伙发现了“已死”王女的真实身份,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根本不需要想象。
但是,在进入入口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应该没有什么事吧……?上一次在地下水道的寻找,也是在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下做的努力,只要什么都不做,应该不至于被发现。
现在离开肯定会引起注意,接下来小心些便没有关系。
将目光重新放回舞台上,维加沉下心来。
这个戏剧的名字和内容,她有所印象。
那是流传了许久,以古希腊神话为原本的故事。由预言开始,注定的悲剧。
虽然表现形式很让人出戏,也早就知道故事的结局,但欣赏戏剧的其他两个人相当认真,维加也只好压下烦躁的情绪继续看了起来。
俄狄浦斯自出生前便被下达了“弑父娶母”的预言,所以无论多少周围的人想要避免,他多少次想要改变命运的轨迹,事态都向着预言中投去了。
连成为英雄,最终登上王位之前的一连串冒险都是命中注定。
【王就是杀人的凶手,应验了神的预言。】
在一声怒喝中,年迈的俄狄浦斯王知晓了一切,弑父娶母早已实现,而此处等待着的必然是命运的深渊。
于是,他刺瞎双眼,放逐自己,漫游在国土之外,寻找着自己最终的死亡归宿。
戏剧在旁观者的诵读中落幕。
———嗯,果然没什么感觉。
帮着受到极大震撼的王女递了几次纸巾,维加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
为什么自己上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难道是其他意义上的感动吗。
思索着这样的问题,警惕着前座的男性,她拉着王女起身。
“已经结束了。”舞台上的人偶已经停止动作,蔓延在大舞台上吱吱嘎嘎的声音也因此消失,“你也第一次接触这种形式吧,感觉如何?”
王女相当有感触,离开座位时还在擦着眼泪。
警惕着前座的男性,向外走去。推开锈蚀的门庭,再回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正低下头,正双手合十做出类似祈祷的动作。
……奇怪的人。
在心里给他做了评价,维加和王女再次登上楼梯,向外走去。灯光尚未亮起,仍然是一片黑暗,要适应这样的光线条件稍有困难,只能摸着黑向前方还未断电的街区走去。
“命运……直到最后都未能放弃反抗预言的俄狄浦斯王,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呢。”她悄声问道,“直到预言成真都在反抗着命运,最终他能够胜利吗?”
“……大概是不行的。”知晓了最后结局的维加这样回应,“这就是没有反抗成功,最后在绝望中破灭的故事。”
———但她能够理解王女的心情。
“但是。”她这样说道,“即使是这样的结局,反抗的过程并不是毫无价值。”
似乎在心灵深处这么认为,可怕的不是不去反抗,而是就此顺从。对此无感的原因也来源于此,自己坚信着,总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我想到了自己。”
王女静静地走在路上,街道的材质完美地吸收了各种杂音,因此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我如果在那个时候放弃了,才是真的屈服了吧?”
向着沙盒里她的既定命运低头,阿尔菲卡的存在本身就此破灭,悲哀的结局。
“所以,我觉得,只要无视那样的束缚,总会有,像你一样的人带我远离既定的结局。”
以此做结,王女否定了俄狄浦斯王的结局,看向了维加。
“要是没有你的话……也许我也会变成那样。不,也许我连放逐自己的勇气也不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要是早点看到这样的故事就好了。”发自内心地这么感叹,王女小声道,“但是,现在也不晚。”
维加害羞地抓了抓脸颊。
“是吗。虽然我是觉得不怎么样———”
自后面而来,相当明显的光亮缓慢亮起。而在稍许停顿后,盔甲的金属碰撞声大步朝着她们走来。
———啧。
不做声地咋舌,维加回头迎着光看去,果不其然正是那个举着光杖的奇怪男性。
那个大瓦数的光环就像是勘破云层的耶稣光一样,在黑暗中照的眼睛发疼。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在盔甲中发出混响,“不能这样把女性丢下,我送你们到有光的地方。”
———麻烦的中世纪骑士行为。
“不需要。”在王女开口道谢前,维加就率先开口,“你能够在箱庭存活下来,就能明白的吧。我们不会相信彼此,尤其是此刻的保护行为。”
———连笨蛋前辈都不会再这种晚上的时候送不认识的陌生女孩子走路。就怕自己被在哪个犄角旮旯干掉。
“请回吧。”她如是冷漠地说道,“安全规则我们要比谁都清楚,还是说,你那个愚蠢的骑士守则在现在的情况下还要发挥作用吗。”
“……”
光杖点地,仍然发着皎洁的冷光,由这一点发出的圆形光刺破黑暗,出于人类本能的趋光性,当然会觉得在光里会更加安心吧。
———麻烦。
维加的心里仅仅只能留下这样的想法。
“不。留你们在这种地方才不行。”如钢铁般难以弯折的态度毫不屈服,“既然你们皆为女性,也毫无和巫术沾边迹象,那么理所当然是我所保护,所怜悯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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