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萧寒砚把玩着宋知钰骨节分明的手指,心不在焉的开口,“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舟最近过于安分,不知又在筹划些什么。

裕亲王庶子何洵能知道的消息,三万宋家军也必定知晓,三万人中必有忠义之士,断不可能同时被封口。

宋知钰突然意识到一直待在萧府他很安全,但同样消息来源受限。苏霖为了避开宋舟找上他都废了一番功夫,更何况是其他人。

除此之外,他无权无势,以前一直依靠宋舟,如今又傍上了萧寒砚,这两个人都是应州惨案的嫌疑人,就算是有人知道消息也不敢轻易告诉他。

只要手中有了权势,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宋知钰屈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幽深的眸子闪了闪,沉声道,“我要那三万宋家军。”

天际中的暮光收拢褪尽,星子发出微弱的光芒。

屋外寒风料峭,树影在葳蕤的火光中跳动,偶有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屋内却是寂静得可怕。

冷风从窗户灌进屋内,宋知钰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察觉身侧的人身体僵硬得可怕,他抬眸望过去,萧寒砚双眸覆上一层水雾,眼底掠过一抹猩红的神色。

这是萧寒砚从未展露过的一面——害怕、恐惧、脆弱。

宋知钰呼吸一滞,鸦羽似的睫毛轻颤,视野瞬间变得雾蒙蒙的一片。

脑中纷扰凌乱像是无数疯狂生长的细线,一个念头突然破茧而出——萧寒砚是害怕他得到权力后脱了控制……还是害怕他会查到什么?

虽是入了春,屋内的炭盆却没断过,宋知钰怀里还抱着一个汤婆子,但他却觉得浑身寒意蚀骨。

身体突然被人紧紧抱住,宋知钰任由男人捏着下巴,将他眼角的泪擦去,视线逐渐清晰。

“我又没说不给你,哭什么。”萧寒砚皱眉,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哭?

宋知钰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主动迎了上去,将下巴搭在男人肩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舍得吗?”

“舍得兵权。”萧寒砚停顿片刻,低沉的嗓音似有些倦怠,“舍不得你。”

腰间的手逐渐收紧,他被牢牢禁锢在萧寒砚的双臂之间。

良久,宋知钰开口道,“过几日我便回忠义侯府去了。”

萧寒砚沉默良久,最终才缓缓点头,“好。”

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宋知钰心下一软,在他肩头蹭了蹭,“我不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下生活,原本来你府上就是为了调查你,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为什么没必要了?”

男人语气亢奋,说话中还带着粗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为什么没必要了?”

“你相信我了?落落,对不对?”

轻点了两下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宋知钰眼前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都被萧寒砚圈在了椅子间动弹不得。

下颌突然被用力擒住,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激烈、凶猛、热烈的吻。

萧寒砚像是在报复一般啃咬着他的唇瓣,滚烫的气息落在脸上,快要将他烧化,他被迫仰头承受,开始笨拙的回吻。

脑中一片混沌,只剩下交缠在一起的唇舌,宋知钰右手贴上了萧寒砚的掌心,随后错开,十指交缠。

良久,宋知钰喘着粗气,躲开了萧寒砚的唇,“不要了,破皮了。”

粗粝的指腹划过唇上的伤口,轻轻摩挲了几下,丝丝麻麻的痒意瞬间传遍全身,宋知钰挣扎着躲过。

萧寒砚收敛了手上的动作,“一会儿让太医给你看看。”

这种伤口宋知钰哪儿好意思让太医瞧见了,连声拒绝,“不用,擦点药就行了。”

萧寒砚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那我下次轻点。”

宋知钰垂眸,“别咬,疼。”

“那下次换你咬我。”

宋知钰脸色一红,转到一边去了,不再和他争论下次谁咬谁的问题。

萧寒砚又试探性的开口,“我今晚要上床睡觉,软塌太窄、又硬,硌得我伤口疼。”

闻言,宋知钰目光落在了床边的软塌上,“我又没逼你睡软塌。”

这张软塌摆放的位置和萧府的那一张一样,都是横着放在了拔步床的床头,尺寸看上去还要小一点,一个孩童睡在上面都不便翻身,更何况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

当初让萧寒砚别上床睡觉只是随口一说,本以为他会死乞白赖的赖在床上不走,没想到转身就让人搬了一张软塌来。

“是是是,你没逼我,是我自己想离你近一些,但是软塌太小了睡着不舒服腿都伸不开,硌得我浑身难受,我想挨着你睡,行吗?”

思忖片刻,宋知钰终于开恩了,“行吧。”

耳边传来两声低笑,虽然萧寒砚什么都没说,但宋知钰能感受到他心情愉悦。

宋知钰被萧寒砚半抱着上了床,他侧身面对着墙壁,萧寒砚在身后伸手将他虚抱住后就没了动作。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宋知钰腹诽这人怎么在这种时候这么听话,没来由的有些烦躁,撇开腰间那只手,身子往里缩了缩。

身后的人好似察觉到了,用力将他揽了回去。

青丝缠绕,酣然入睡。

翌日,晨光熹微,朝露日升。

宋知钰起床时身侧已经没人了,被褥上余温尚存。伸手拨开红色床幔,看到了负手立于窗前的男人,晨曦破窗而入,宛如给他镶上了一道金边儿。

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缓步过来,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轮廓逐渐清晰。

萧寒砚今日穿着一件黑色祥云暗纹的长袍,腰坠麒麟玉佩,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枚碧色的扳指,手背上筋脉凸显,宛若一柄倒置的扇骨。

黑沉沉的瞳仁似一口神秘荒芜的古井,带有一股神秘力量,下一刻就要将人拉入旋涡。

睫毛轻颤了两下,宋知钰避开他的目光,起身穿衣。

萧寒砚拿着衣服过来,“我伺候你更衣。”

宋知钰弓着身子,语气急促,嗓音低哑,“我自己来。”

手上的动作一顿,宋知钰加快了穿衣的动作,越是急切,手上的动作越是没了章法,忙活好一会儿也没能套上去。

宋知钰午膳都没在庄园吃,直接坐马车回了忠义侯府,连小桂子劝他先回萧府收拾东西都没理。

马车缓缓停在了忠义侯府的门口,宋知钰立于车前,抬头去看那块漆黑的牌匾。

原本上面挂着的是宋大将军府,应州惨案后,皇上体恤忠臣,为他破格封了侯,如今上面是四个烫金的大字——忠义侯府。

“忠义”二字虽短,却框住了无数宋家人的一生。

哀叹两声,宋知钰进了府。

不过短短数月没回府,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宋知钰竟然觉得很陌生,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将他像蚕茧一样紧紧裹住,动弹不得。

正在指挥下人干活的王管家看见他瞳孔一震,小跑着过来,“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不得?”宋知钰眉骨轻抬,脚步加快。

“自然不是,少爷知道您平安回来了一定很高兴,老奴这就是让人去告诉他。”王管家笑得谄媚,但话语里却是透露出几分淡漠疏离,“少爷前些日子伤了腿,又丢了官职,最近心情不大好,整日将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就连送饭的丫头都被骂出来了。公子可以抽空去看看他,官职没了以后还能再封。”

“既然心情不好,那就好好休养生息,不必告知他我回府的事情。”宋知钰快步踏入屋内,随后关门,将王管家的声音隔绝在外。

回到屋内,那种陌生的感觉才消失殆尽,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院子一直有丫鬟小厮打扫着,即使几个月没住人也没有任何灰尘,甚至屋内的被褥都换上了新的。

喝了几口丫鬟送上的热茶,宋知钰让丫鬟小厮都退下,唤了声,“阿墨。”

屋内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人影,男子身着一身黑衣,俩上还蒙着面巾,让人看不出长相。

阿墨是父亲赠予他的暗卫,平时隐藏在暗处寸步不离的保护他的安全。

阿墨跪地,“属下无能,进不去萧府,请主子责罚。”

宋知钰摇头,“这不怪你,萧府如铜墙铁壁一般,若当真是那么好进的,萧寒砚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停顿片刻,宋知钰接着道,“宋舟这段时间没有动静?”

“宋舟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属下觉得事有蹊跷,就趁着夜色潜入他院中探查一番,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檀香味,不像是熏香所致,反倒像是从别的事物上沾染上去的。府中并未檀香,属下斗胆怀疑他院中有密室。”

阿墨嗅觉灵敏,任何细微的差别都能分辨出来,因为这一天赋当初还险些被军中的大夫骗去学医。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事情恐怕是**不离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窃玉

香樟木回音

我用人物面板伪装神棍

小船三年又三年

他的暗卫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行舟遥衍
连载中施以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