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得到的那根毫毛,自然不是后来观世音菩萨赐予的三根救命毫毛,并没有什么神异的地方,或者说神异的地方不在它能召唤救兵,或者变幻助力,它的作用其实是用来定位。
“我这好人到底做完,取了这根毫毛送你,到时就是飞鸟入林寻巢穴,便宜得很。”大圣当时吡牙咧嘴的从头上拔下这一根软柔的金色毫毛,随意的交给了季商,好像真的就只值一管味道不好的营养剂。
季商这次带了新出的营养剂,如果能再遇到大圣,一定请他再试试味道。
他这一次会落到这个地方,就是系统捕捉了大圣的气息作为定位,当然不可能精确到本人面前去,哪怕狂傲如齐天大圣也不会留这么大一个破绽。
从降落地的情况看,大圣应当已经脱困了,拜了师父走上了取经路,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也不会太远,也许有碰面的机会。
这时,季商面前的图像突然消失,也失去了飞行器的信号,多次试图重琏都没有结果。
季商反复观看着飞行器最后传回来的画面,它正穿过一片松柏,画面的一角拍到了人造古典建筑,还没有靠近就失去了联系。
只凭这样的画面,难以判断飞行器遭遇了什么情况,作为可以以假乱真的仿生产品,普通人很难发现它真正的用途,如果不是意外,就有可能碰到了超凡生命。
除了满山红枫实在热烈,飞行器一路拍到的画面都很普通,智脑也无法迅速判断对比出这是否是书中出现过的描述,在季商眼前列出了数条可以关联的地点,也不排除话本描写与现实不符,或干脆没有出现在书中的情况。
季商最终决定亲自过去确定情况,无论是山精鬼魅,还是下凡的仙佛,如果愿意打扮作人类,好好住在房子里,至少会有缘由和图谋,都是可以周旋的情况。
他换上一套符合时代,又便于行动的衣服,扎上头巾掩盖一头短发,作战服转入低功率动行,全凭自己的双腿向飞行器消失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走,周围的环境越显得幽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青砖路,路边长满松柏和野菊,不远处传来娟娟流水的声音,有一座竹桥就在前方,整个环境优美得和古画一样。
季商抬起头,看到远处五色的云雾缭绕着,隐约透出了里面的建筑,就像书中描述的仙境一样。
系统早就开始提示有巨大的能量反应,只是没有季商的授权,不能加以利用。
季商没有着急,依然一步一步地向那处建筑走去,随着视线更加开阔,一座庄院出现在他的面前。
智脑开启了扫描,却得到了一连串的“错误”提示,功能完全陷入了混乱。
季商关闭了智脑,凭借记忆观察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庄院,和智脑之前提示的关联词对照,确认在描写上相似度最高的是在第二十三回,四位菩萨化作美貌母女招婿,考验取经四人的那一段。
这种话本照进现实的魔幻一幕,哪怕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激起了情绪起伏。
过去的常识和经验,都再次受到了考验。
他此时没有冒然接近庄院,只站在离庄院十几米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若等在这里的真是菩萨,愿意见他,自然会出来见他,如果不愿意,他大概率只能看到这个空屋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机缘,在这个世界是非常重要的运行规则之一。
季商无法理解这种行为模式背后的逻辑,他只是牢记大圣的指点,不在不擅长的领域自作主张。
“呀!”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季商迅速转身,却被人牢牢拥住,声音凄苦地哭道:“我苦啊,以为眼花头昏,竟真是你这冤孽,你怎现在才肯回,急煞了祖母我也,真是心狠的豺狼,不念我这老妇,不见你娘亲也是日日茶饭不思,眼见消瘦,哭瞎眼耶。”
季商看清抱住他的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基地很少有人能活到地球时的预期寿命,他其实没见亲眼见过人类真正老去的样子,但也能看出这位瘦小老人没有任何威胁,可也因此更加无措。
抱住季商的老妇这一阵哭诉,到情绪激动的地方,更用手去拍打季商,可那手掌高高扬起,落下时又卸掉了力量,轻飘飘的一点都不觉得痛。
可季商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仗势,那老人哭得他耳朵发痛,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形该用什么应对方法。
感觉到拥住他的老人是真的年老力弱,他也不敢用力挣扎,只是认真地道:“老夫人,你认错人了,请冷静一些。”
那老妇人一愣,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枯瘦如骨的双手抚上了季商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浸满了眼泪,又拍打着哭道:“这眉,这眼,不是我孙儿又有谁,竟还在唬我老妇,这便打死你这冤孽落得干净哩。”
“娘,娘,莫打坏了。”又有一个年轻一些的妇人跌跌撞撞出来,到了季商身边就趴在他肩头哭了起来,拿着手帕半捂着嘴,一边轻咳一边哀泣道,“儿啊,我道今生只能到地下候你,今日终是着家了,好叫娘能闭上眼哩。”
季商浑身僵硬,基地时做了再多预案和设想,也没有假设过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她们要找的人,如果不是巧合,那么有很大的概率,连长相相同都是胡诌的,不过是那四位菩萨又做出的一出戏,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是否能说破,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略作考虑后,季商选择了静观其变。
“两位,我的确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父母已经过世,养父母还在家中等我回去,我从小到大的记忆也没有任何缺失,和你们要寻找的人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希望你们能冷静下来控制情绪……”
“哎,听不懂,孙儿你学的哪里话来,拿腔作调怪气派哩。”那个老妇人抹了眼泪,用手推搡着季商,急切地道,“都行到门口了,快快跟我归家去。”又高声唤了人来,让去通传家里的老爷和孙媳妇,又让排筵设宴,只是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抓着季商的手腕,他如果不动真格,居然挣扎不了。
自认是季商母亲的那一位也不哭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季商身边,欢喜地道:“你还没见过巧娘哩,那是替你从我娘家娶来的媳妇,最是贤惠能干,苦等了这些年,莫要负她。”
季商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这一幕的目地在哪,又为什么会选在他眼前上演,完全找不到其中的逻辑,一时就被他人掌控了局面。
他还没有确认现在该做出什么反应,就看到宅院里又奔出来两个人,留着胡须的男人对着季商怒气冲冲,眼眶却是红的,落在后面的年轻女人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只露出半边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快叫爹。”老妇人拉了拉季商的衣服,又瞪了那个男人一眼,“我孙儿好容易回来,你休想动棍棒。”
那男人一脸无可奈何,又狠狠地瞪了季商一眼,不想被老妇人看到了,扬起手就要打,反而让那个男人劝哄道歉了好一会,他的妻子也一起说着好话,才让老妇人的脸色好转。
这一幕不是季商熟悉的家人间的相处,他的家人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个季商理解不了的理由有所冲突,可这些人的表情动作都太过真实,季商都对自己的猜测起了一些怀疑。
“来来,孙媳妇快些走,这是你那夫君,快捉住了,你莫看他脸生,等回头亲热一番,再有个孩子,就真真好夫君哩。”老妇人不再理她的儿子媳妇,又让那个年轻女人上前来,要把两人的手抓到一起。
季商这时候有些反应过激,他甚至动用了作战服的辅助力量,瞬间向后退了几米远,皱眉看着那几个人。
他对地球时代的古典文学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知道夫君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根本没有寻找伴侣的打算,哪怕知道是假的,他依然觉得这不是应当拿来开无笑的事情。
迫降荒星后,人类原本的婚姻制度早在生存面前崩解,但人的感情总要寻找寄托,依然会有人选择组建家庭,比如他的养父母。在基地时代,不论是一起生活还是繁衍后代,都是一件重大的决定,关乎责任和担当。
特别是决定拥有孩子。
在污染严重的荒星,随着时间的流逝,胎儿的畸形率一直在升高,几乎都会有一些异变,当决定生下一个孩子,就是立下了不论是否有着缺陷,都会抚养他,尊重他生存权的决心。
并不是这样轻飘飘的关系。
“噗呲。”那年轻女人掩嘴笑了起来,“还真是个呆子。”
季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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