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津河高中往事回忆录

“队长,他掌握了我们所有人的电话号码,他是打电话给我的。”

“我和谢由一直在车里候着,就眯了一小会儿,一小小会儿,他的电话就来了,叫我们打开奶箱…”

刑侦支队办公室内,蒋靖坐在椅子上苦涩说道。

“那时候是几点?”站着的许燃问。

“六点,凌晨六点…”谢由回答。

“他在你们休息的间隙,把东西放了进去,然后又打电话给你…商户老板有没有说什么?”

蒋靖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他说他不知道。”

许燃沉吟片刻,立即道:“把老板的…”

他的话没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一连串桌倒椅摔的哗啦声响。

张景月突然在两排办公桌之间踉跄倒下,带落数根办公椅。

“景月!”许燃一瞬间面如土色,急速冲过去搂住他。

“别...别管我,我没事...”张景月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眼睛费劲地一睁一闭,脸色苍白,喃喃说:“我一会儿就好,给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好。”

张景月昏昏沉沉之际还想着他完蛋了,又给压力如山的许燃添上一个沉重的负担。

张景月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沈渐离的葬礼,白色布帛在风里翻飞,灵堂外铺满五颜六色的花圈,堂内一个又一个身穿黑衣的哀悼者手捧白花一个个走到盛放他尸体的棺材前,室内举目都是白,唯有那棺材是黑色的。

张景月手里拿着白色栀子花,和所有人一样的穿着,他看见他们看一眼棺材里的人,然后又掩目离开,有人掉泪,有人皱眉,有人沉默,整个灵堂死一般寂静,很快就轮到了他,他拿着花上前,离棺材越来越近,脚步却越来越慢。

然而脚步再慢,最终还是站到了棺材前,他看见棺材里的人头,苍白无色的人头,没有下半身。

那是沈渐离。

他手中捧花骇然落地,整个人也落荒而逃。

该逃去哪里,外面的世界苍茫一片,都是雪,先前那些人突然消失,只剩下他一个,大雪覆盖的地面上突然冒出许多人头,不同长相人的头颅,他惊慌失措地逃离,可是到处都是人头,他最后在一排墙垣上,看见了他所熟悉的那些脸,沈渐离、简心仪、李成峰、蒋靖、谢由...还有许燃!他们皆闭上眼睛,一个一个整整齐齐摆在墙垣上。

“不要,不要!”张景月惊恐的大喊,他摇着头后退,最后哗啦一下,猛然坠入无底的深渊。

“不要!”张景月一下从病床上直起身来,脸上冰冷的汗珠垂直落下,他抬手擦一下额汗,然后环视病房,房间内没有人,寂静一片。

窗外天是黑的,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摸索着下地穿鞋,脚刚挨到冰冷的地面,寂静走廊上却传来一道声音。

“chua...”

“chua...”

那声音缓慢而有节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的碰撞摩擦,这声音在静谧的走廊里格外清晰,直直穿过病房门,传进床上张景月的耳朵里。

张景月立即下床找自己的鞋子,穿上鞋子的他摸黑打开房门。

那道声音在他打开病房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幽暗的走廊恢复寂静,刚才那声音,仿佛他的幻听。

张景月走出门,他在走廊最尽头的转角阳台上,看见了许燃。

许燃在黑夜中临风而站,寒风吹起他的墨发,露出他那双无情无绪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阳台墙垣上放着一罐红色可乐,只见许燃将可乐拿起,仰头喝下一口,许是可乐太过刺激,张景月看见他的眼睫竟然在一瞬间湿润。

“哥...”张景月一声轻唤。

许燃转头看见他,情绪立即收敛,放下可乐瓶子大踏步朝他走来,脱下身上大衣罩住他的身子:“怎么起来了?”

许燃问。

“我在房间里没看见你。”张景月被他温暖的大衣拥抱,偎在他怀里轻声说。

“嗯,出来吹吹风。”许燃说:“喝可乐吗?”

许燃问他,却又立即想起什么:“还是不喝了。”

“哥,我想喝,给我喝一口吧。”张景月仰头看他。

“太冰了,”许燃还是摇头,牵着他:“走吧,我带你回去。”

“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不想回去,我也想吹吹风,房间里太闷。”张景月离开他的身子,一屁股坐在阳台上的长椅上。

许燃没说话,拾起可乐坐下来。

张景月突然扭头就弯下身添一下可乐罐口的遗留的可乐,然后朝着许燃笑一笑,说:“真甜。”

“嗯,甜的。”许燃看见他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勉强。

随后张景月扭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哥,可乐好甜。”

“嗯。”许燃也低头看手中的可乐,眼底情绪不明。

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并不高,在黑暗中仿佛一层重重的霾云压下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后来,两个人就不说话了,一直安静地,看向阳台外黑沉的天。

也不知坐了多久,见外面的风刮得越发猛烈,叫嚣着席卷进阳台,许燃便想叫张景月离开。

一侧头,却见张景月又睡了,他又睡了,安安静静地倚靠在许燃肩膀上,眉眼低垂,呼吸几不可闻。

张景月知道自己嗜睡,也爱做梦。

就像这一次,他梦见了自己早已远去的高中生活。

“我许燃,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

“你们给我小心点!”

梦中正值青春少年的许燃一张脸怒气十足,霸气指着前方一连串戴头盔的机车少年,角落里张景月连人带自行车摔倒在一旁,膝盖都磕破鲜血淋漓。

这是位于津河大道一条宽敞的非机动车道,正是六月的天气,气候炎热,阳光炙烤大地,地面都浮起一片热浪。

正是放学回家的路上,张景月骑着自行车一个人默默跟在许燃身后,许燃还是不爱搭理张景月,因为他爸再婚的缘故,他妈已经很久没回家看他了,他心里有气,所以对张景月这个继弟从来没有好脸色,对张景月的母亲,何如兰女士更是横眉冷对。

这不,许燃的自行车能踩多快就踩多快,巴不得甩掉他这个拖油瓶。

张景月最初还能勉强跟上,后面就渐渐乏力了,落后许燃越来越多,许燃离他也越来越远,直到最终消失在大道尽头。

后方不知何时冲上来几个机车少年,不停按喇叭,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像是要冲破天际。

张景月赶紧踩着自行车往最里面走,耳旁一辆辆机车呼啸而过,这是津河一中名声最为响亮的机车少年团,一群无法无天行事张扬爱炸街的有钱公子哥,因为家境好背景强所以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张景月已经是贴着马路边边走了,那些少年却还是霸道地强占整个车道,最后逼得张景月只好停下来,等他们离开后才重新上路。

谁知道才上路没走几步,那群少年又折返回来,机车刺耳的轰隆声穿破热浪几乎要震碎张景月的耳膜,那些机车也直直朝他猛冲过来,仅在一个瞬间就只剩咫尺的距离,张景月收势不及连人带车狠狠摔倒在地,

看他摔倒,那群少年尖叫欢呼,骑车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圈,有的还故意踩油门朝地上的他逼近,在轮胎几乎要从他身上碾过去的时候,又退后,然后一会儿退一会儿进,看他闭眼害怕,一群人又“哦哦哦~呜呜呜~”地嬉笑尖叫。

张景月进退不能的时候,许燃骑着自行车从旁边绿化带中猛冲出来,丢下自行车几步就朝那个做恶作剧的少年冲上去,逮住他的后衣领,“唰!”一下就把他狠摔在地。

“你们有病是不是?”许燃长身玉立,眼底暴虐。

那少年屁股着地摔的蛋疼,跳起来就红着眼睛一推许燃:“你他妈才有病,关你屁事啊?”

“你信不信老子一钢管锤死你?”许是从来没吃过这种疼,那少年暴跳如雷,从自己车上卸下一根钢管来,朝许燃的脑袋就砸去。

钢管沉重,握起来大概四五斤,砸在人头上后果可想而知。

许燃一只手就捏住了,从他手里夺下钢管,指着他的鼻子:“我许燃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你们给我小心点。”

才刚上高中,他就已经一米七八,这一群少年在他面前,竟然像一群小雏鸡。

旁边另有一个少年也下车来,拉过那摔了屁股蛋的少年到一旁悄声道:“别惹他,他爹是个警察。”

那少年眼一竖脱口而出就是他妈的,怒骂道:“有个警察老爹了不起啊?”

那少年仰起头昂首挺胸就顶住许燃的钢管口,脑袋上的红色头盔歪歪扭扭,横眉竖眼怒道:“你来抓我啊,你敢吗?”

许燃没搭理他,钢管往地下一扔就去拉张景月了。

“喂,你有没有事?”许燃对他还是不耐烦,不过拉他的动作倒是温柔。

谁料背后气不过的少年捡起钢管,双手握住就朝他背上狠狠砸去。

“许燃!”张景月看见,一个翻身就盖过去护住他的背脊,自己替他受下这沉重的一击。

“呃...”张景月没忍住痛苦呻吟出来。

许燃望见他被打,立刻红了眼睛,猛兽一般扑过去一拳一拳就揍上那少年的脸。

直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闻哥!”那群机车少年瞧见自家哥们被打,也红着脸冲上来,不是勒许燃脖子,就是打他的脑袋,踹他的手。

许燃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回击过去,马路上顿时变成一对多的混战,大热的天,一个个打得汗流浃背,鼻歪眼斜。

“别打了,别打了。”张景月去拉,混乱中又狠挨了几个拳头。

最后还是路边开车望见这一幕的沈渐离停下来拉开他们的。

沈渐离是学生会主席,拿起电话就要报警。

几个机车少年自知理亏,最后一个个还是顶着猪头脸骑上车走了。

被打的最惨的,叫闻哥的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说一定会要许燃付出代价。

许燃没吭声,坐在马路边擦汗擦脸上的血,张景月在一旁给他递纸。

“好好的,怎么会和他们结梁子?”沈渐离站着,望向坐在地上的两人。

“你问他咯?”许燃看一眼张景月。

张景月同沈渐离讲清楚来龙去脉,沈渐离温柔拍拍他脑袋,叫他们两个以后最好结伴而行,如果不想再生事端,就换一条回家的路线走。

许燃听到立即就不高兴了,说:“凭什么,马路是他家的?”

“我就要走这里,我还怕他们?再来十个我都能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你倒是厉害了,你不看看景月?”沈渐离说:“两只眼睛都成熊猫眼了,你回去怎么跟他妈妈交代?”

“又不是我打的...”许燃嘀咕。

沈渐离觊他一眼,打开后备箱道:“别废话了,把自行车推上来,我带你们去医院。”

第117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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