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回到车上,点火发动引擎,当引擎发动声传来时,高寒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侧头看向晓琴,随之一笑道:
“晓琴,我带你回家。”
“嗯。”晓琴眼里流下泪来,凌乱的妆容糊了她一脸。
高寒开车离开了那个魔窟。
养鸡场的位置偏得不能再偏,一路上没看见一个人,远远望去,就是一片茫茫雪原,车子在雪上跑不快,高寒小心开车,但车轮还是不停打滑。
高寒只好将车停下来。
晓琴的状况很糟糕,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现在已经昏睡过去。
两个人都没有手机,根本无法求救。
“晓琴?晓琴?”
高寒叫了半天,晓琴竟没有半点回应。
高寒掀开掩住她身体的被子,大腿被砍断的地方已经感染溃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不停出血,身体的温度正在逐渐消失。
周潜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她活,所以从未对她的伤处进行消毒包扎。她全身的血液就像流干了一样,原本就瘦的人此刻颧骨凸出,干瘪如柴,皮肤泛青。
“老板,我想回家...”感觉到有人动她的身体,晓琴醒了,睁开的双眼已经无法聚焦,但还是坚持发出声音跟高寒说话。
“晓琴,再坚持一下,我会送你回家。”
“好...好的。”晓琴半张着嘴说话。
看晓琴坚持不了多久,高寒不敢再迟疑,他重新发动汽车上了路。
此时雪又下了下来,路滑得厉害,高寒的刹车突然失灵,没有安装防滑链的车子在经过一个坎坡时一下发生侧翻,飞出去十几米远然后不停翻滚,滚下斜坡。
天旋地转中高寒死死护住身边的晓琴,车子撞上一个巨大的石墩子才勉强停下来。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是四脚朝天的,两个人危险地倒挂在车内,全身都是撞击伤。
有刺鼻的汽油味传来,油箱被撞坏了。
高寒短暂地昏迷过去,清醒后他忍痛解开安全带,去看一旁的晓琴。
晓琴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只是神志有些模糊,嘴里喃喃:“老板,不要丢下我,对不起,不要丢下我。”
她怕高寒离开,丢她一个人在这里等死。
“不会的,晓琴。”
高寒从车里爬出来,油箱已经完全撞毁,这辆车没办法帮他和晓琴离开这里了。
大雪茫茫,难道他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高寒不信。
将晓琴抱出来,裹在棉被里,高寒就这么背着她迎着风雪上了路。
如果车上的导航没有错,那么前面不远处一定有个加油站,有加油站就有人,有人就有活的希望。
高寒从未这么期待过,看见人,看见车...
他叫晓琴再坚持一下,脚步一深一浅踏在雪里,背着她坚定地往前。
不远处的确是有个加油站,却是个荒废已久的加油站,别说是人,就是会动的老鼠也未曾见着一只。
看见欲坠不坠,在寒风中摇摇晃晃生了锈的加油站招牌,高寒的心如坠冰窖。
“老板,我...我会死在这里的,对不对?”晓琴抖着嘴唇说。
“不会的,不会的。”高寒将晓琴抱进加油站废弃的休息室内,关上门暂时歇息等待体温恢复。
“老板,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进入室内,晓琴脸上有了一点血色,她突然就能好好说话了,哽咽着说:“我不该轻易相信人,我不该...”
晓琴眼泪成线,不停往下掉。
高寒给她擦泪:“没事的,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以后不会再遇见了,晓琴,要加油。”
晓琴听到他安慰,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老板,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把我的尸体带回去,我不想,不想留在雪里...”
“你不会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晓琴,要活着回到津州。”两个人坐在地上,高寒靠近她,抱着她给她温暖,
“嗯,我...我加油...”晓琴泪眼模糊,靠在高寒肩膀上闭上了眼。
外面风雪肆虐,大雪中,大道上驶来一辆又一辆警车,滑过加油站朝高寒发生车祸的地方驶去。
高墙挡住了高寒的视线,他错过了警方的救援。
待体温恢复,高寒勉强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抬眼看雪小以后,他重新背上睡着的晓琴出了加油站。
沿着大道一路向东,高寒麻木地踏着深雪往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但他还是坚持着,一刻都不敢停。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看见前方道路上驶来一辆警车。
因为雪上湿滑,警车移动缓慢,高寒将晓琴放下,小心倚靠在一块路碑旁,然后跑到路中间,挥舞着他的黑色毛线帽求助。
警车内的人也看见了他,打开双闪,慢慢在雪地上滑行,最后在他面前停下来。
“晓琴,我们有救了!”高寒转身笑盈盈地去扶晓琴。
只是笑意还未挂足两秒,便僵硬了:“晓琴,晓琴?”
晓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呼吸,身体已经僵硬,睫毛上覆盖着厚厚一层霜。
高寒一下跪下来,热泪脱框而出一滴滴砸在地上:“我说要活着带你回去的,晓琴,要活着回去...”
掉下去的眼泪瞬间凝结成冰,高寒语声哽咽。
“你...是高寒?”两名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警察从车上下来,那身材较为瘦削的警官在他身后不确定地问他。
“嗯,我是高寒。”高寒垂着头低声回应,此时的他声音哑沉,已没了先前求助时的迫切感。
他身后的两名警察对视一眼,接受到高胖警察的眼神示意,那名瘦削的警官便一记手刀将高寒砍晕在地。
李文强力气大,又有功夫在身,很快就将高寒搬上警车,回身对站在路碑前高胖的警官道:“飞哥,弄好了。”
段飞点点头算是回应,望着死去多时的晓琴,段飞没有多思考什么,他抬脚就毫不犹豫将晓琴的尸体踹倒在路边,让风雪淹埋。
转身上了车,这辆警车不再往前,而是掉转车头回了市区。
警方根据车辆定位找到了高寒发生车祸的地方,许燃等人驾车紧赶慢赶抵达事故发生地时大雪已掩埋了所有痕迹,只剩一辆宝蓝色SUV露出轮胎一角孤零零仰躺在暴雪之中。
车内无人,一群警察只好四散开来寻找受害者的踪迹。
搜救犬在加油站里发现高寒包扎伤口后丢弃在房间里的带血布条,随后根据气味一路查找,在路碑旁找到了死去多时的晓琴。
警方找到了晓琴的尸体,那么高寒,高寒人呢?
他去了哪里?
第六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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