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委屈巴巴道：“是你要杀我的，都让你杀了，还凶我……”
“我！”我那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谁知道这么不经吓，一言不合就要自杀。
韩襄松开慕城的腰，再故作凶恶加了一句：“我先去看他们两个，如果有事，我就宰了你陪葬！”
“哦。”慕城贴着树干抱膝坐下，闷闷应声。
他看着韩襄依次给他们切脉，然后淡蓝色的光芒把人包围。
估计治疗需要很久，慕城揪着地上的野草静静等待着。
水系法术多是增益buff，或者有治愈疗伤的功效，99.9%的修炼者作为战斗中的辅助、以及后备医生存在。
韩襄就是那百分之0.1。
还是天梯榜第二，仅次于bug一般的空间系。
这还要得益于他那玩到出神入化的短剑，以及诡异的身法。
武器附着灵力以后，自带增强效果，多少轻视韩襄的都在他手下吃了亏。
韩襄大学读的医学，但作为赫赫有名的灵能家族，父母早逝后他书读了一半就早早回家坐上主理人的位子，协助特战部全大陆平乱救人，因此耽搁了学业。
不过虽然理论学的不太到位，实战却多，他在实际操作治疗中，堪比苍穹医院最优秀的医生。
诊完脉后，韩襄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江寻寒没什么大碍，毒已经解了，只是处在脱力昏睡状态。
霍之瑄的毒也解了，但血脉躁动翻涌，异常兴奋，刚被韩襄临时打晕过去。
家族传承？解毒灵药？
韩襄侧头瞥了一眼乖巧等候的慕城，脑中冒出一串问号。
副作用猛烈到这种程度……他们老祖宗是生怕后代活得太安稳吗？
这小子胆儿是真的肥，什么都不懂就敢随便用药，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心思一动，韩襄回想起进试炼前部里流传的花边新闻。
慕城应该……很喜欢霍之瑄吧？
霍之瑄向来堪比科研所新品仿生人，也对慕城流露出亲近之意。
这么想来，或许慕城是心甘情愿的。
韩襄收回思绪，集中精力安抚霍之瑄体内躁动的血脉。
二十分钟后，他收回灵力，走到江寻寒面前，虽说神色里带了点嫌弃，但还是动手进行治疗。
慕城默默起身，走到韩襄对面蹲下，看着他治疗江寻寒。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韩襄丢过来一个眼神，没有讲话。
一副爱答不理的高冷样子。
“霍之瑄怎么样？他没事吧？”慕城小心翼翼问。
“怎么不问江寻寒，只问霍之瑄？”韩襄揶揄道。
呃，这当然是因为……
江寻寒没受重伤，毒也没有完全发作，还服了解药。
但龙血服用后的真实情况，慕城自己都不太清楚，怕对伤势有影响。
慕城正在斟酌用词，只听韩襄道：“死不了，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也不会失忆。”他回头看着慕城，冷笑一声，“这么担心你的心上人啊？”
看韩襄对他的态度，慕城忽然回忆起一些陈年老八卦。
比如灵能论坛里那些磕cp的高楼，细数榜一跟榜二的绝美爱情。
呃，他该不会，做了别人的小三吧……
“你是不是很恨我？”慕城小声嘟囔。
“嗯？”韩襄治疗完江寻寒，收回手，满脸疑惑地看着慕城。
慕城再次试探道：“你吃醋了吗？”
对方挑挑眉，不说话，转头开始看风景。
“哦。”慕城绞着手指，“我懂了，我走。”
初见霍之瑄和韩襄时候，虽说外界八卦传得疯，但慕城没看出什么端倪，以为只是谣传。
他没放在心上。
况且后来进入试炼境，机缘巧合一直跟霍之瑄在一起，倒是忘了这茬。
慕城见韩襄对他的神情言语充满阴阳怪气，才想到了那些久远的八卦。
难不成……韩襄跟霍之瑄是前任？
又或者，压根没分，只是吵架闹别扭？
亦或是单纯谈太长时间了没有感情了，先劈腿后分手？
Jesus！
慕城可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和家庭。
更何况韩襄看起来脾气就不太好，怒火上头一刀把他剁了，都没处说理。
及时止损，小命要紧。
慕城缩了缩脖子，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回来。”韩襄清冷的声线在背后响起。
慕城想想，虽说他无心，总归愧对韩襄，于是乖巧得像个小兔子，默默挪回去。
“你又懂了，懂什么了？”韩襄站起身，从仰视变成俯视，慢慢靠近慕城。
他注意到慕城那双眼睛，和初见时候呆滞的眼神相比，现在明亮又灵动。
装的？防着他？
这么会演戏，那刚刚发疯要往他剑上撞，多半也是假的。
韩襄跟霍之瑄的谣言传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来个接班的，怎么还是个神神叨叨的小疯子。
他的视线瞄向躺着的人。
霍之瑄口味还真是独特啊。
“哇！”
原本静谧的氛围霎时被打破，江寻寒跟个诈了尸的大粽子似的猛然弹起，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
不止慕城，韩襄都被吓了一跳。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他白了江寻寒一眼，“一如既往的那副蠢样，看来没留下后遗症。”
“老韩！”江寻寒哭丧着脸，这次倒没第一时间怼回去跟人吵架，“霍哥呢？霍哥怎么样了？”
韩襄侧身让开路，冲旁边抬抬下巴：“呐。”
江寻寒的表情一向很丰富，可以清晰地看到，从焦急期待到震惊失望，再到悲痛伤心。
他扑到霍之瑄身前，眼泪稀里哗啦流了下来，哭得呜嗷直叫。
简直……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霍哥，呜呜呜，霍哥你不要丢下我……”
“我要去杀了罗崖那个狗东西，替你报仇！”
“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被救的会是我……”
他哭得毫无形象，实在太凄惨，场面一度十分悲壮。
慕城看得小脸都拧巴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呃，他是不是以为霍之瑄死了？”
韩襄道：“显然，是。”
霍之瑄虽然一动不动，摇也摇不醒，但是面色红润，体温心跳正常。
但凡稍微有点常识就能摸出来。
可江寻寒大约是关心则乱，哭得直冒鼻涕泡泡，也没能发现。
慕城想提醒一下，被韩襄拦了下来：“看他的猪脑子什么时候能转起来。”
江寻寒哭抽了，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个医学巨巨。
他泪眼朦胧地回头冲韩襄道：“老……韩，霍哥……嘶……还有……嘶……有救吗？”
“没有。”韩襄斩钉截铁回答。
江寻寒眼睛一闭嘴巴一咧又要开嚎。
“他好好的，救什么救。”
“啊？”
“只是昏睡，过不了多久就醒了。”
“啊？”
江寻寒愣了，湿漉漉的狗狗眼看向慕城，得到了肯定的点头。
“灵力运转也正常，还突破瓶颈提升不少。”
说起这个韩襄就来气，他在排行榜万年老二，霍之瑄灵力阈值甩他好几千。虽说他也甩了江寻寒一大截，但他整日勤奋刻苦，而江寻寒平常只知道吃喝玩乐，修炼并不太上心。
江寻寒终于止住了哭声，抽噎着摸摸霍之瑄的动脉，又探探他的呼吸。
在得知慕城的家传灵药救了霍之瑄后，江寻寒站起身向他走来。
平常太沙雕太闹腾的人，幼稚得过了头，总会让人忽视长相。
他忽然安静下来的时候，反而有种异样的迷人。
慕城发现江寻寒长得蛮好看，清爽又干净。
哪怕他现在满脸泪痕，头发乱糟糟的，也难掩帅气。
江寻寒垂下眼，温柔地注视着慕城。
片刻后，他轻轻拥住慕城的身体，低头将下巴放在慕城的肩膀。
“谢谢你救了我们。”
“也谢谢你，在那种危急时刻，会选择我。”
“我和霍哥之间，大概全世界的人都会选择他，包括我自己。但你是除了霍哥之外，第一个看到我的人。”
慕城的手放在江寻寒后背上拍了拍，轻柔地安抚着。
他听到了江寻寒低低抽泣的声响。
于是慕城微微用力，推开了江寻寒，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他温声道：
“不用说谢谢，你们的命不该这样被荒唐地选择。”
“但是，小江，”慕城叹气，“你的鼻涕快流到我肩膀上了。”
江寻寒愣了一瞬：“呜哇，你嫌弃我！”
“这么好的气氛，为什么要说鼻涕的事儿？！”
他嘴巴一咧，眼泪又飚了出来，嗷嗷直哭：“慕城，你就是对浪漫过敏是吧！呜呜呜！”
“行了！”韩襄扔过去一包纸巾，嘲讽道，“别张着你的大嘴咆哮了，你哭起来鼻涕口水呼啦的，多埋汰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就你牛逼，你哭得多好看似的！”江寻寒可算找到了发泄口，不依不饶地跟韩襄拌嘴。
“呵，比你那蠢样儿好看。”
“你行你上啊，你来哭！不哭别比比！”
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眼看就要开始动手比划两下，慕城赶紧上前劝架。
“别吵了别吵了，都消消火。”
他一手推开幼稚小江，一手拉住暴躁情敌，试图把他们分开。
韩襄忽然勾唇一笑，反客为主直接握住了慕城的手。
啊这……闹哪出？
慕城还处在懵逼中，江寻寒先急眼了：“你干嘛？！给老子放开！”
“我治疗你们两个耗费了那么多灵力，总归要讨点报酬吧。”韩襄拉紧了慕城的手，在江寻寒面前晃了晃，“人，我带走了。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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