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微弱的灯笼和皎洁的月光映照在石板路上,只留下寄灵单薄而坚决的背影。

*

望月楼顶层厢房内。

一位身着暗纹金蟒锦袍,头戴墨玉松鹤冠的男子坐在主椅上,双腿微微张开,手臂撑在扶手上,修长的指尖按在紧蹙的眉头,闭着双眼,身旁站着一位手持长剑的黑衣侍卫。

他一字未发,却让人感到周遭气息都凝固了。

男子已这样跪了一个时辰,他不说话,男子便也不说话,只是垂头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锦袍男子缓缓放下了手臂,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而此刻却萃满了寒冰,冷冷地看着跪着的男子,声线平直没有起伏,像一条冻僵的河流,他终于开口:“你最好给孤一个让能孤相信的理由,为何要去救他?”

男子回到:“回殿下,裴憬身边还有一位心腹,他不知怎的知晓了殿下的计划,裴憬去追裴寄灵后,他来找到属下,说已知晓属下要做什么,让属下立即安排杀手撤退,他说他告知了裴恒,裴恒已带人前去救裴憬了,若是属下撤下杀手,许能留属下一命。”

他还没说完,便听锦袍男子嗤笑一声,似是在说,“这你都信?”

见他没说话,男子继续说到:“属下自然不信,只是当下之局,属下只能带人前去做做样子,只要在路上杀了他,属下已想好给裴憬的说辞,便无人能戳穿。只是属下到了才知,他骗了属下,他根本没告诉任何人,而属下已带人赶到了裴憬所在的林中,属下带的侍卫都是裴憬的人,属下已无法动手,只能救下他了。”

“那个人呢?如今在何处?”

“回殿下,属下在路上安排人射了他一箭,他当即从马上摔下,属下查探了他的鼻息,已无了呼吸,便将他抛入了河中。”

锦袍男子不满地看着他,这样的小事也办不好,好不容易等到如此良好的机会,竟让他逃脱了!

他继续问到:“那裴憬呢?他从马上摔下来总不能毫发无伤吧?没缺条胳膊断条腿?”

男子低下头,“回殿下,没有,他...只是磕到了头...”

锦袍男子耐心耗尽,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一脚踢上他的胸膛,将他踢翻在地,而后走到窗边打开了窗,他觉得自己要被闷死了,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

这个裴憬可真是难杀啊,那么多死士去杀他,他硬生生拖到人来救他,从马上摔下去还只磕到了头。

他不知该责怪他养那群死士无用,还是责怪段迎风竟连这样愚蠢的当都能上。

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段迎风爬起来跪好,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开口道:“请殿下再给属下一个机会,裴憬还未发现属下,只要属下继续留在他身边,一定会再次找到机会。”

李言珉又嗤笑了一声,回到椅子上坐下,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到:“这次的机会是你为孤提供的,哦不,你也是借孤之手罢了,谈何为孤提供呢,毕竟你比孤更想除掉他,不过已被你自己错失了,因为你的愚蠢,让孤也有了暴露的风险,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不必孤告诉你,孤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孤马上要去南巡,回来之时,若没有得到你的进展,你便自行去面对裴憬吧,你且试试他的手段会不会比孤温柔。”

“是,殿下,属下定不辱命。”

李言珉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一旁的黑衣侍卫立即走向门口,为他打开门,候在一旁等他出门,待他踏出厢房后又立即跟在他身后,往楼下走去。

段迎风站了起来,拍了拍胸口的灰尘,坐到方才李言珉坐的椅子上,缓缓喘着气。

望月楼虽与醉红楼同是烟柳之地,可无论是美人还是玩乐手段都比醉红楼高端奢华得多,望月楼注重隐蔽性,是以也更为安静。

他看向窗棂,从此处恰好能够看到望月楼一楼的西侧门,虽是侧门却修的一点也不窄小,反而比正门更恢弘贵气,因为此处是为高官贵人们特留的门,便于一些不便于在外露面的官员或贵人们进出。

此时李言珉正在西侧门外上马车。

见马车驶去,段迎风捏紧了拳头,“嘣”的一声砸在八仙桌上。

他平复了片刻,也起身离开了。

就在他打开门走出去,又“嘭”的一声关上门后,屋内的八仙桌应声裂成了两半。

*

次日清晨,金銮殿外。

下朝后,裴憬一身玄黑朝服,头戴鹤冠,手持玉笏,身姿挺拔地走在宫阶上,忠勇侯林长汲与他并肩走着,两人皆是久经沙场之人,此时走在一起,直让人觉得周身气势凌冽,不敢与之攀谈。

“王爷如今身子可好了?”

裴憬笑笑,“好多了,多谢侯爷关怀。”

林长汲也笑了起来,“王爷与人挥剑舔血之时受伤也罢了,怎么如今骑个马也能摔伤了去,可是久未上战场,技艺都生疏了些?”

“许是吧,还望侯爷替本王保密,莫让他人听了笑话。”

林长汲哈哈大笑,“这是自然,事关王爷的颜面,林某怎敢胡言?”

“多谢侯爷。”

林长汲止了笑,正色地问:“不过王爷,太子此番南巡实在突然,储君南巡如此重大之事,我等竟一点风声也未听到,以往都是皇上亲自南巡,这次皇上竟命太子前去,何况这才翻了年就去,未免有些太过急切了?”

裴憬也收起了笑容,凝色道,“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可太子还未做出什么可观的政绩,四年前太子推行募兵制,的确提升了兵役的作战能力,却导致了藩王势力增强,从而割据了军阀,昱王便是如此才有了兵力造反,皇上虽未明面上指责过太子,可太子知道皇上已对他心生不满,这几年太子不敢再轻举妄动,可他必定是十分着急的,毕竟还有个实力丰厚的四皇子在身后,他当然害怕皇上暗中留下换储的旨意。”

林长汲转过头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能听见才放下了心,裴憬一位异姓王,本就受皇室忌惮,这番话若是让人听见他俩可就人头不保了。“可皇上是极为看重嫡庶的,否则太子之位也轮不到李言珉,敬妃在后宫地位再高又如何?四皇子身为皇庶子便输了一大半,更何况,四皇子不像是有心争储的,他为人风流,整日只好美人与玩乐,无非是背靠敬妃罢了,若不是敬妃娘家实力雄厚,他早便被封王,打发偏远之地就藩了。”

裴憬轻嗤一声,显然不认同他这一番话,“四皇子可没这么简单。”

林长汲想来也是,四皇子既是生在了皇室,又不是无力争储,怎会真的无心皇位呢?只怕他每日的无所事事也是装出来的,若是如此,此次太子南巡,想来四皇子便要有动作了,不知这朝堂又要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王爷说的是,不过这些话我等还是少在宫里说的好。”

裴憬没说话,两人走到承天门,段迎风牵着马在门外等候,裴憬与林长汲告了别,“侯爷慢走,本王还有些事要去营里,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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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失忆后
连载中一一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