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陆业成在婚礼当天仍然卧床不起,他的婚礼顺理成章的由兄长陆励成代为进行。

李平安记得当时陆府高朋满座,锣鼓喧天,陆励成灼热的目光将他整个人看的滚烫。

“新人对拜。”婚礼仪式到了最尾,陆励成在李平安右侧站着,两人手中牵着牵红在浑浊喧闹的空气下完成全部流程。

红烛喜字布满整个房间,外面折腾吵闹的景象与屋内的冷清让李平安感到极强的割裂感。

大红盖头下的李平安局促的坐在床边,余光瞄到床上昏睡的丈夫,想起两人滑稽的结合。

一个月前,李平安因为八字与陆业成相克相生而被选为了他的冲喜对象。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陆励成摇摇晃晃的走进弟弟的婚房,转身关上房门随即紧紧靠在门上喘起了粗气。

陆励成身上的酒味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就像他的人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强烈的存在感。

李平安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发觉来人并没有其他动作,立马警惕的问了问:“是谁?”

陆励成没有回应他,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眼睛早已发红,此刻却是死死的盯着李平安,那样子像是要把李平安活剥生吃了。

随后他走向前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摇了摇发晕的脑袋。

清醒了几分之后踉踉跄跄朝李平安走去,李平安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陆励成走到床边突然感觉脚步不稳,于是扶住了床架坐在了李平安身旁。

或许是感受到李平安的恐惧,陆励成伸出手轻轻拍了几下李平安无处安放的手面说:“是我,不必害怕。”

李平安听到来人是陆励成之后放松了下来,但又觉得两人此时的距离有点暧昧,于是挪了挪屁股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觉察到李平安这一小动作的陆励成当即拽着李平安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自己怀中。

李平安声线开始发抖,红着耳根结巴道:“兄长,不可~如此。”

听到“兄长”二字,陆励成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他猛地一伸手,一手扯开李平安的大红盖头。

紧盯着眼前那张略显惊愕的脸庞,单手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拉近,随即对着近在咫尺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叫我什么,嗯?”

陆励成喷洒出来的气息让李平安的每一个毛孔都不寒而栗,微妙的距离让李平安看到了他猩红的双眸,同时让他感受到了陆励成身上从未有过的寒意。

烛光微弱,陆励成的大半张左脸都照在鼻梁的阴影里面。

入夜,西南沿海乡镇李家村内,村子三三两两都已点起油灯,唯剩几家贫苦人家还舍不得点灯用油。

李平安坐在家中的一颗老槐树底下,借着月光低头编织着手中的竹篮。

老槐树树皮皱裂,不时飘落几颗零零散散的叶子。编着竹篮的手早已粗糙不堪,夜色浓重起来,李平安不得不眨眨眼睛缓解一下长时间聚睛的酸涩感。

但他丝毫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明天一大早他还要出海捕鱼,竹篮必须今夜编好,否则明天没有办法装鱼打捞,一家人的生机全靠这些鱼卖钱维持。

海风吹向这个小村,院落的门被吹得夸夸作响,屋外的窗户还能听见风沙沙穿进纸皮的声音,李平安父亲从房间里面传出几声无力的咳嗽声。

李平安心想:“看样子窗户还得重新糊层纸好挡风。”

李平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天空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硬的脖子。

月亮此刻已经藏进乌云背后了,唯余几颗孤孤单单的星星在一闪一闪的亮着。

李平安看着家中,院中仅剩一台祖上传下来的石撵,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用过了。

院侧日头好的位置撑了几根竹竿,竹竿上挂满了各类鱼干。另一侧是挂衣服的晾衣杆,上面挂了几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常年的磨损衣服原有的颜色早难以辨认。

两间屋子年久失修,门窗处处可见纸糊痕迹,李平安怀疑这两间屋子会不会在下次台风来临之时就彻底坍塌,那这样一家人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两间屋子的后侧是家里的厨房,砌了一口灶台,平常都是李平安的继母李吴氏在用,而李安安则是去离家三公里以外的山上捡柴挖野菜,回来再帮李父熬药,为一家人洗衣。

“平安哥,热水烧好了,我给你打了一盆水泡脚。”李安安端着一盆热水从屋后走来,放在李平安身前。

李安安是继母李吴氏所生,两人同母异父。兄妹二人关系亲密,李安安性格温柔,敬爱李平安这个兄长。

李安安生下来便被李吴氏嫌弃是个丫头片子,李吴氏也不怎么细心照看李安安,李平安不舍妹妹从小吃苦,所以自小照顾李安安到大,在家里贴身带着。

“死丫头,水烧好了不知道先伺候你亲娘亲爹,跑去伺候这个不亲不熟的哥,真是白生你了。”屋里的李吴氏听到屋外的动静就开始扯着嗓子骂李安安。

李安安听到屋里的谩骂声,连忙应和着:“马上就给你端进去”,说完就转身小跑起来。

“安安,先把这盆给娘端过去吧,我晚点洗就行,别让娘生气。”李平安轻声对李安安说。

安安听完没有回头继续着往前走的动作,却说道:“没事的哥,你先洗都累一天了。”

李平安看着执拗的安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李安安小跑的动作,不由得心中酸涩。

家中自父亲生病之后生活质量一落千丈,自己辍学回家捕鱼编筐贴补家用,奈何还是捉襟见肘。

自己过的苦一点倒没什么,只是安安,今年刚满12岁,同龄女孩都已开始发育的亭亭玉立,身量拔高。

安安看起来面黄肌瘦,还像个小丫头片子一样,都没有媒人上门提亲。

“二少爷,二少爷又晕倒了。”传话丫头急匆匆的跑向前厅,向老爷夫人通报着少爷的病情。

屋内的丫鬟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整张床,都在探着脑袋看着病榻上的少年,丫鬟们哭哭啼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前厅听到消息的老爷一路快走过来,刚进屋子就听见一群人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一旁的小厮看到老爷此等脸色,连忙呵斥:“哭哭啼啼的都成什么样子!都下去,老爷来了。”

“是”丫鬟们齐声行李,井然有序的往后退着走出房间。

“快,快去把府上去年贺府送的千年人参拿来给少爷吊命。”陆夫人一边向陆业成屋里赶着一边吩咐着丫鬟。

“对了,请大夫了吗?”陆母焦急的询问着,语气因为着急已经有了微微动怒的样子。

“大少爷已经去请了。”丫鬟小心的回复着。

陆母的脸色和语气听到这里才有一丝放松:“励成办事我是一向放心的。”

陆母所住的别院与陆业成住的院子中间隔了两个赏景园子和一个莲花池,所以赶去的时候路上花费了一些功夫,到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陆母上了年纪之后不喜吵闹,便自愿搬去陆家宅院祠堂隔壁的院子里面住。

一来是讨个清净,二来就是为儿祈福,希望儿子早日痊愈。

陆业成早些年间,年纪尚小。陆父生意越做越大,遭到同行嫉妒,遂找来山贼掳走陆业成勒索陆老爷。

开出天价赎金,彼时陆家资金都已投入新开的丝绸坊,为救幼子,无奈撤资。

奈何绑匪撕票,拿到钱之后当着陆父的面将陆业成丢进了山里的湖泊。陆父亲眼目睹儿子被丢大声呼救。

情急之下跳进湖水里面救起幼子,奈何冬天湖水寒冷,陆业成又在里面待的久了,回家之后救回命来就留下了病根。

这些年小心保养,但是还是时不时发作,只是今年发作的频率高了起来,另家人揪心。

陆父因为愧疚与陆业成,也早已将家里的生意七七八八转移到了陆励成的手里,自己专心寻医问药治疗幼子了。

陆励成自小学习经商耳濡目染,近几年来不但重新拿回来了当年丝绸坊的经营权,而且早已将当年的仇家逼得无路可退,大仇也算得报。

夫妻二人算是对这个儿子相当满意了,现在只等着物色一家门当户对的亲事看着陆励成成家了。

“老爷,业儿怎么样了?”陆母一进门就关心的问着陆业成的病情,连忙走到床边看着陆业成惨白无血色的脸庞,心疼的拿起怀中的手帕擦起泪来。

边哭边抱怨陆父:“当年要不是你非要开什么丝绸坊,我儿也不至于这样。”

看着哭的满脸泪痕的陆母,陆父也没有反驳什么,轻声安抚道:“事情已经这样子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说完用手轻轻的抚着陆母的后背。

“父亲,母亲,大夫到了。”陆励成缓缓走向屋内,与之身后跟着刚刚请来的江州名医。

丫鬟们看着走进的大少爷,微微俯身行李。她们眼眸低垂,害羞的不敢抬头看这位少爷。

只见今天陆励成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将他本就挺拔的身姿映衬得更加修长俊逸。

袍身以细腻的银线绣着云水纹的图案,随着他步伐的轻移,隐隐闪烁着低调而华贵的光泽。

陆励成面容俊朗,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唇色淡而形状优美,嘴角微微上扬时,自有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他的发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彰显出他的端庄稳重。

陆父陆母起身让出塌侧位置,大夫打开医药箱,拿出问诊布囊,轻轻放在陆业成手下。把脉片刻,大夫眉头微皱,一脸严肃的将陆父陆母请出了房间。

“有什么不妨直说。”陆励成开口道。

大夫摇了摇头:“公子久病缠身,如今寻常药方怕是已经不管用,需走偏门,寻得民间偏方,看可有转机。”

“还请赐教一二。”陆励成谦卑的问道。

思索片刻,大夫便说:“我师兄云游四方,治病从不循规蹈矩,素有邪医名声在外。前月来信已到沿海乡镇李家村落脚,如果不嫌波折,我可引荐,前去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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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万万不可
连载中八号风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