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月讥笑道:“上交帝国?不错的说法,按照规定是要这样做的。所以你乖点,将来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你。”
娶十三只雌虫的好日子?
江迟感到一阵恶寒,想也不想就道:“当雄虫能有什么好日子,一点自由都没有。”
“自由”这两个字成功让柳凌月停下了脚步。
面对突然转身向他逼近的柳凌月,江迟暗暗后悔自己嘴快,都知道他讨厌雄虫了,实在不该还在他眼前给雄虫说话。
柳凌月气势凌厉,江迟节节败退,直到后背贴住冰冷的石壁,终于退无可退。
柳凌月居高临下地看着瘦弱的小雄虫,鄙弃道:“那你们还想要什么呢?你们不也很享受这种被供养的生活吗?”
帝国并没有圈养雄虫,他们仍可以任意学习自己想要学习的技能,也可以自己去寻找一份工作,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愿意吃苦,每年的职业调查里,出门工作的雄虫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向单身雌虫租借自己的身体,而非其他普通工作。
至于他们选择这个职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它轻松,来钱又快。
要知道,由于悬殊的性别比,帝国里多的是雌虫没有雄虫抚慰身体,花钱花精力时间去倒贴已婚雄虫又存在着不可预估的风险,所以很多雌虫更愿意拿着金钱去租用一只明码标价,又十分合用的雄虫,如此一来,省心又省事。
柳凌月无意评判职业高低,但是从古至今,能够掌握社会话语权的从来不是这些轻松愉快,又对社会发展没什么促进作用的职业。
“没有虫子能够剥夺你们的自由,是你们自己先抛弃了自由。”柳凌月便是如此认为。
雄虫是存在客观上的可怜,但更多的是他们贪心不足,欲壑难填。
江迟还未涉及过帝国虫族的正常世界,对于柳凌月说的话语似懂非懂,他眨了眨眼,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一定要娶十三只雌虫也算是自由吗?”
江迟在紫荆星接触过不少虫子,他们并没有谁对此有过异议,雄虫们不在意娶多少个,哪怕娶满了十三只雌虫,也依旧来者不拒,开展多段婚外恋情,雌虫们也热衷于追逐那十三个席位之一,甚至庆幸位置足够多,不然远远满足不了他们庞大的需求。
也不是没有虫子产生过别的念头,只是他们最后无一例外都被社会观念同化掉了。
江迟还是想听听眼前的这只雌虫的想法,“你不觉得迎娶十三只雌虫会对雄虫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吗?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或许有相当一部分的雄虫会选择只迎娶少个,甚至是只有一个伴侣,例如我。雌虫们应该也会乐于见到自己独占伴侣,而不用跟其他雌虫分享。”
柳凌月不知道江迟为什么会问出这种令虫难以理解的问题,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又没找过雄虫,怎么可能会知道雄虫身体累不累,苦不苦?他因为厌恶雄虫,从没在这些事情上有过详细的研究。
可以说,在虫族的两性问题上,他也算是白纸一张。
但是,就算雄虫累了苦了又怎么样?
“那是你们享受社会特别优待后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柳凌月冷声道,“权利和义务永远都是并行的。”
雄虫不能只想着享受帝国给予的各种特殊权利,而无视自己应该的付出。
至于雌虫,他们当然乐于独占自己的伴侣,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凌月很累了,再也不想跟江迟有什么口舌之争,站在江迟面前说话,他往往需要花费双倍的精力才可以保持住理智,这是件很糟糕的事。
可是江迟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他知道他必须要尽快排除掉自己身边的潜在危险,而眼前正是一个大好时机。
“长官你说得很对,所以我自愿成为了雌虫。”江迟变了脸色,他故作柔弱,软声道,“我发誓我从未依靠雄虫的身份过过一天的特权日子,是以我也不觉得我应该背负起那些责任和义务,好处与我无关,坏处也不该来找我的麻烦,你不这样觉得吗?”
江迟拉住柳凌月的手不让他离开,郑重其事地请求道:“还请长官不要把我是雄虫的身份说出去,我无意当一只雄虫,更不愿遵从帝国的婚姻法,迎娶十三只雌虫做伴侣。”
伴侣什么的,一个就够了,多了江迟只觉得是灾难。
柳凌月不说话,但是气息粗重了几分,江迟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否则他一定会激动地驳斥他的话。
江迟继续道:“长官,我们无冤无仇,现在也算是有些共患难的情谊,而且这个忙并不难,等我度过成熟期,成功掌控信息素的收放,绝不会有虫子能认得出我的真实身份,对于这点我很有自信。所以只要长官你当做不知,这一切就悄无声息,永远是个秘密。”
柳凌月紧抿着嘴唇,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在发昏,他竟然有在顺着雄虫的话认真考虑这件事。
如果雄虫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很有可能只是一只流浪雄虫,并无其他特殊身份,隐瞒下来也没什么大碍,出去后一分开,更是与他毫无无关。
可是帝国律令中有写,雄虫是少数群体,帝国珍惜每一只雄虫,当虫民遇见落难的雄虫时,有责任与义务帮助他们回归正常社会,过上和平安稳的生活。弱成功拯救一只落难雄虫,帮助者还可额外得到帝国政府的嘉奖。
当然,知情不报不帮助者,在事情暴露后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长官,举手之劳而已,请帮帮忙?”江迟指天发誓,“我可以向你承诺,假若有一天我不幸遇难,我也绝不会牵连你。”
幽暗中,柳凌月看不清江迟的表情,只觉得他说话时的声音是那么情真意切,赤诚满怀。
最后,柳凌月谨慎又纠结地说道:“我考虑考虑。”
“好,多谢长官!”江迟垂眸偷笑,他赌对了。
这只军虫果然对现今的律法十分不满,而且容易心软,对弱者有着无限的怜惜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江迟手指微微抬起,但是走到一半,又老实放了下来,他乖巧地问道,“长官,你应该还是单身吧?”
江迟问这话是有所准备的,他依稀记得书上写,只有未婚的雌虫会对雄虫成熟期的信息素比较敏感。
柳凌月听到这话,呼吸一滞,冷声警告道:“这与你无关。”
说罢,柳凌月转身离开。
再待在这满是雄虫信息素的地方,早晚得出事。
这次江迟没有伸手去拉柳凌月,而是直接追到了洞穴口,用身体堵在他前面,大胆而直白地说道:“长官,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柳凌月迷惑地看着江迟,心中抱怨不断,这只雄虫真的太烦了,真想把他一巴掌拍晕。
可是他又远远不到讨厌的地步,以至于让他犹犹豫豫的下不了手。
柳凌月讨厌的雄虫,是那些自生下来就明白自己珍贵地位,后来又一直凭借这地位残酷压榨其他虫子的雄虫。
过分优越的生长环境带给了他们娇贵的脾气,在跟同性之外、地位之下的虫子说话交往时,或者毫不掩饰骄纵的性格,肆无忌惮,谦和之外,也总是由衷地摆出一副施舍的模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所有虫子都该让着他,捧着他,要什么给什么。
可眼前的这只雄虫,气息干净,一副乖巧的模样,身上完全没有柳凌月常见的那些讨厌雄虫的痕迹,仿佛他就是他,无关于性别,所以假扮起雌虫来也是像模像样,至少,他的外在表现很难让虫子相信他竟然是一只珍贵的雄虫。
柳凌月慕强,但也怜弱,面对这样擅长表现的家伙,哪怕心里不耐烦极了,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会多出些耐心去听他的诉求。
“你能有什么与我做交易,你看起来一无所有。”柳凌月身体和心理都不舒服,嘴巴便也毫不留情起来。
江迟被问得尴尬,他现在确实一无所有。
“我说交易,当然是在双方都彼此需要的基础上。”江迟微微垂下眼,红着脸道,“我想长官你或许会需要一只雄虫渡过情热期,而我也正好需要一只雌虫帮助我安然渡过成熟期。”
一般情况下,雄虫的成熟期是需要雌虫参与的,这个角色会是雌父,或者是雌虫伴侣,或者其他雌虫长辈,在都没有的情况下,才会选择服用安抚药剂,避免在最后阶段精神海发生混乱,影响后来身体潜能的发展。
“我不需要。”柳凌月想也不想,直接回绝,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瞎了心,这只雄虫好似并不是表面所见的那么纯良。
柳凌月的回答在江迟的预料之中,他并不失望,心里反而充满了信心。
“长官为什么不先听我说完呢?”江迟刻意与柳凌月保持着距离,彰显自己的无害,然而从他的嘴巴里出来的却满是引诱的话语。
“我知道长官你很介意与雄虫发生接触,所以我无意在其中充当主导,长官你尽可以将我当做一只工具虫,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会动你分毫,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听完这话,柳凌月的眼神彻底冷了。
“我已经说过我会好好考虑,你不必自甘下贱,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的雌虫。”柳凌月气得胸口闷痛,现在他开始觉得不应该是自己走出洞穴躲避,而是该把这只并不老实的虫子扔出去,任他自生自灭。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江迟默默无言。
虽说翻车很尴尬,但是这只雌虫是不是太有原则了点?
现在明明是他更需要帮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