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怒火

“江迟?”

莫问礼语气不善,但在看见他身后的盛奇后,凌厉的声音瞬间和缓了下来,若无其事地打招呼道:“好巧,盛奇中尉也在啊。”

“莫副官晚上好。”江迟假模假样地打了声招呼。

只有盛奇,他很是惶恐地向莫问礼行了个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军礼,大声叫道:“长官好。”

“晚上好,盛奇中尉。”莫问礼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容,温声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用那么拘谨,放轻松点。”

“是。”

虽然话这么说了,但盛奇还是站得笔直,完全没有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放松模样,看得江迟内心直呼判若两虫。

莫问礼对着盛奇微微点头,才转过去点了江迟的名字,说:“跟我来,有件事吩咐你去办。”

江迟回了声“是”,便心情忐忑地跟着莫问礼走了,都不记得要跟盛奇打声招呼。

因为代理职权,为了方便管理星球事务,柳凌月与包括莫问礼在内的部分高级军官直接入住了星主府。

残留的部分紫荆星官员(多数前官员因为跟前任星主勾结叛乱,现已经被投入了监狱中)原先还想安排柳凌月直接入住原星主的卧房,可惜被拒绝了,如今柳凌月便住在距离主卧最近的客卧中。

将江迟带到柳凌月的房间后,莫问礼就知情知趣地自己带上门离开了。

“长官。”江迟快步走到柳凌月身边坐下,又很识相地没有贴得太近,腿与腿之间的约莫隔着三四个拳头的距离。

柳凌月很满意这个距离,连带着看江迟都觉得顺眼许多。

“刚才去哪了?”柳凌月问江迟。

江迟不敢说假话,却又不想把真话都说出来,以免显得他心思太多,于是半真半假地说道:“我随便逛了逛,星主府很大,也很漂亮。”

紫荆星的星主府确实豪华,远远超出了紫金城的税收水平,这也让柳凌月更加确信,前星主在财政上的**问题一定十分严重。

不过这些不需要跟江迟说。

柳凌月告诫江迟道:“你的通行身份还没有办下来,在此之前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要跟其他虫子有过深的接触,以免不慎被他们挖出什么信息来。”

江迟乖巧地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柳凌月道:“今晚的宴会你不能出席,就待在这个房间里等我回来。”

“好。”江迟想也不想就又点了头,顶着一张乖顺无比的脸问道,“长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柳凌月仔细瞧了他两眼,而后转开视线道:“明天带你去剪个头发。”

“剪头发?”江迟疑惑出声。

柳凌月道:“军虫可没有你这么秀气,剪了短发也会显得比较精神。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是我的花纹……”江迟撩开自己过长的头发,向柳凌月展示自己的脖颈处的花纹,“剪了短发之后,应该不是很好遮了。”

柳凌月示意江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随后一只手轻轻拉扯下他衣服的后领子,另一只手则撩起他后颈处的长发,使印在皮肤上的灰色花纹清楚地露出来。

因为出生筛选防护和遗传关系,雄虫的污染等级本就很低,而江迟身上的污染花纹不管是从大小来看,还是从颜色的浓度来看,它都和正常的雌虫花纹有着明显的区别。

其实普通雌虫并不太会去藏匿身上的污染花纹,除非是花纹生长的地方不对,破坏了五官的和谐感,使其仪容有损。当然,他们这么选择也是有其他因素在里面的,比如说力量不足,无法长时间维持压制,又比如囊中羞涩,根本无法长期购买压制花纹的药剂。

对江迟来说,他整体看着就不像是一只很有力量的雌虫,身上也没有贵族虫的气质,所以他身上有污染纹露出才是正常状态。

“你以前用的什么方式遮掩?”柳凌月回忆江迟第一次用污染花纹误导他的时候,那些花纹纹理杂乱,颜色也比现在的要深。

江迟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说道:“一些颜料。”

因为防水又好用的颜料不是经常有,所以江迟才会留起及肩的长发。

有什么办法可以长久地做出伪装呢?

柳凌月第一时间想到了刺青,但是虫族的后颈是个脆弱的地方,那里关联着性腺体,在附近动用手术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用于刺青的颜料多数也都对身体有害,更不能将此用在上面。

柳凌月思索着,向江迟提议道:“不如你做一只亚雌?”

亚雌一般都是长相偏幼,娇弱美丽的模样,他们因为不需要激发潜能,长年注射各种基因改造药剂,所以体内的污染多数也能够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数值内,保养得好一些的,更是难以看到有污染纹的痕迹。

在柳凌月看来,江迟其实很像一只亚雌。

但江迟自己可不想这么认为,他直接拒绝道:“不要,亚雌太弱了。”

在虫族帝国,某种程度上,亚雌的地位就跟雄虫差不多,是被特地保护起来的状态,因为他们相对雌虫来说还是比较脆弱的,缺少力量感,唯一比雌虫厉害的也只有生育上的能力。

“做雌虫就很好,雌虫可以选择自己想做什么,不用总被周围干涉。”江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跟柳凌月表忠心的机会,他放柔了声音说道,“而且做亚雌的话,就不能待在长官身边了。”

军队里可能有任职特殊职位的雄虫,但绝不可能存在亚雌,那里没有可以展现他们天赋的需求。

柳凌月思考片刻,说道:“那你就暂时留着长发吧。”

后勤处不是很招眼,那里的雌虫大多也都比较有个性,多一个江迟不多。

江迟已经观察了柳凌月有好一会儿,发觉他心情不好不坏,便忍不住想要试探:“长官,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柳凌月果然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扭头看向江迟,示意他说下去。

江迟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等他张口,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串敲门声。

“咚咚咚——”

柳凌月皱着眉起身,打开门一看,不算很意外,是只不请自来的讨厌虫子。

“安图斯,你来做什么?”柳凌月压制情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表现平静。

安图斯身上已经换上了参与宴会的华丽晚礼服,看起来雍容华贵,他眼神温柔地看着柳凌月,慢声细语道:“晚上好,柳少将。我等了你许久,仍是不见你来,便只好亲自来找你。”

看见安图斯,柳凌月心中本就不悦,见他摆出温柔的攻势,更是觉得怒火中烧。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柳凌月攥紧拳头,竭力保持住自己的理智。

安图斯纠缠他多年,他也忍了多年,每一次见面,柳凌月都觉得很辛苦,他非常想把安图斯痛打一顿。

但是,雌虫不可轻易对雄虫动手。

尤其是当眼前这只雄虫还有着贵族身份的时候,他能做的只有一再忍耐,避免正面冲突,以免陷自己于绝境。

安图斯似是没有察觉到柳凌月的怒火,或者说,他很享受柳凌月这种被激怒的状态,往日不可一世的铁血军官,哪怕怒火已经烧遍了整个胸腔,站在他面前时,依然要低声下气,对他温言好语。

安图斯扯开唇角轻笑,洋洋得意的模样立刻使他脸上那些礼貌的假象崩裂开来,从中流露出玩世不恭、趾高气昂的傲慢。

他高高在上地打量着柳凌月的身体,语气暧昧且讨厌,说道:“柳少将,你看起来很好。”

“我当然好。”柳凌月目光讥诮地看着他,“既没有重伤难治,也没有残疾在床,让你失望了。”

安图斯眯着眼笑,摇头道:“不,我怎么会失望?你活着才是最好的。”

听到这话,柳凌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安图斯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挑衅道:“柳少将,我来找你是想要告诉你,在来紫荆星之前,我将我们的婚事向皇室申请了恩典。”

柳凌月默然无言。

皇室赐婚,不接受便是藐视皇室王权,甚至有戏弄虫皇之嫌疑。

安图斯满脸嘲弄的笑容,说道:“柳少将,你以为你这次还拒绝得了吗?”

柳凌月不解,安图斯并非正规大贵族出身,只是个记名贵族,他不应该有那种权利,有资格向虫皇申请赐婚。

除非,安图斯巧舌如簧,向上面编造了一个故事,甚至把他在森林里失踪的意外事件移放进去,演成一出深情满满、自我牺牲的苦肉计。

想通其中关键,柳凌月顿时火冒三丈,质问安图斯道:“你伪造了我的名义!”

“是又如何?”安图斯很痛快地点头承认,若不是柳凌月想通得太快,他也要迫不及待地想要点明一切了。

安图斯猖狂地说道:“柳少将,你以为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

“你敢承担欺君的罪名吗?”

柳凌月越沉默,安图斯就越开怀,他忽然低叹一声,感慨道:“柳少将,我一直一来都非常欣赏你,若是你早早就接受了我,现在便是两情相悦的美事了。”

“妄想!”柳凌月忍无可忍,向前迈了一步。

察觉到危险,安图斯立即往后退了两步,他神色警戒地盯着柳凌月的动作,言语挑逗道:“柳少将,注意你的行为,我可不想我们的婚礼是在帝国监狱中举行。”

网上撕破脸是一回事,现实中却依然要谨言慎行。

柳凌月强行按下自己的冲动,讥讽道:“安图斯,你一直咄咄相逼,用尽下作手段,这便是你对我的欣赏吗?”

安图斯轻蔑地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以为我欣赏你什么呢?”

见柳凌月闭口不言,安图斯脸上的笑容更加傲慢,他说:“柳少将,我欣赏你的桀骜不驯,也欣赏你的强大与勇气,更欣赏你不得不屈服于我脚下,狼狈祈求我的模样。”

“你在做梦!”柳凌月打断他,疾言厉色道,“安图斯,你不要小看了我,哪怕是虫皇亲口赐下的恩典,我一样敢拒绝。”

安图斯笑道:“哦,那我就拭目以待。”

他只把这当成是放狠话,毕竟怎么会有虫子敢跟帝国的皇室作对呢?

不过一瞬,安图斯又变成了那只温润有礼的贵族雄虫,他柔声道:“柳少将,重要的消息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你了,待会我们宴会会场上再见。”

柳凌月目光阴冷地盯着安图斯的身影,在他转身迈出第三步时,说道:“安图斯,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

安图斯脚步微顿,他回头望了柳凌月一眼,微笑着挑衅道:“柳少将,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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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他真的很想吃软饭
连载中风雪无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