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阿努比斯的雄父喜欢赌,所以阿努比斯一开始讨厌赌博,但他生来就长在这样的环境,所以他也擅长高超的赌博技术也离不开赌博;认识裴金,一个同样因为基因残缺被遗弃的雄虫,只是在一个他无处可去的傍晚,那时他还十分年轻,倒卖灰色商品的他因为惹到了地头蛇被一群虫黑吃黑,他身上一贫如洗,在地下赌场赌了一天,才挣够上星船的票钱。

而裴金,就是那个卖他票的伪装雌虫的黄牛。

两个人正在小巷子里交易,裴金因为50星币的价格差和阿努比斯拉价时被一群基层巡逻队抓住,两个人在一起蹲了两个月的牢,才就这么熟起来的。

后来裴金因为雄虫的身份提前出来了,他帮阿努比斯调查才知道,又是那群虫,他们派了人跟在阿努比斯身后,叫来了基层巡逻队。

阿努比斯真正强大起来后报复那群地头蛇同样是因为裴金,这个雄虫为了搞钱竟然是为了开研究室,而阿努比斯是他唯一的合伙虫,裴金虽然身体素质不行但脑力高,研究的武器在市场上能火卖到脱销,而阿努比斯靠赌场资金和裴金提供的武器,才终于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那群地头蛇被阿努比斯以同样的手段设计吞并,只是不知道是吞的太急了,还是阿努比斯蛰伏太久了又睚眦必报,那群虫和他们的亲虫再也没出现过。

而阿努比斯也在那场火拼中落下了暗伤。

……

“你来这里多久了?”裴金抹着不知名的药膏涂在脸上,他觑了一眼坐的远远的阿努比斯,翻了个白眼。

阿努比斯抱住已经昏睡过去的兰恩,他还是一身黑,这次又戴上了灰色口罩。他不喜欢有味道停留在身上,每次来找裴金总要戴口罩,因为这个雄虫每天都会喷不同的但都很浓郁的香水小样。

银眸青年回答道:“刚来,我这里捡到了被遗弃的雄虫蛋,来找你做检查。”

裴金瞪大了眼睛,翠绿眼眸对上阿努比斯,又扫了一眼被包在灰色袋子里的兰恩。他惊讶的喃喃:“他也是兰花蜂?”

蜂种向来以女王为尊,但有一种蜜蜂是例外,那就是兰花蜜蜂,雌蜂都以“姐就是女王”为原则,青睐自由恋爱和养育幼蜂,喜欢群居但各自安好。

而雄蜂的地位就不像其他虫种那样高,被重视,同样的也是众多虫种里雄性遗弃罪率的最高之一。

阿努比斯摇摇头,冷淡道:“他是玻璃蝶种。”

“哦。”裴金失望了一下又继续抹脸,雄兰花蜂就是天生的调香师,他喜欢香水如兰的味道。

“既然是玻璃蝶种,那就是少数虫族,但我记得不多,如果你要养,你以什么身份?”

“……我会以养护者来培养他,”明明控制欲极端的虫,轻描淡写的道:“送他去雄虫芙明雅学院,随便他怎么样。”然后等到成年,就可以出手了。

“哈?”裴金叫道:“那个……哪个芙明雅?”

“就是你想到的那个,好了你速战速决,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检查可以什么时候出结果?”阿努比斯觉得自己的嗅觉要失灵了,他不习惯香水,同样不习惯异性喷香水离他太近。

“还没做就急!?”裴金嘟囔着,他刚熬了个大夜,想保养一下结果阿努比斯就来了,但他不敢耽搁阿努比斯的事,因为阿努比斯从不夸张,急的都是正事,万一因为他敷脸就损失上万星币,他可以拿刀把自己抹了。

“先不用把他叫醒,为了检测,这状态下更容易捕捉到精神力波动。对了还没问他的名字,你不会是随便起的一个吧?”

裴金站起来走走,扭来扭去的身子,显得有点喜感,主要他只有一米五。而阿努比斯一米九出头。

看着这个军雌又坐远了一点裴金无语住了 ,但他脑回路也不正常,笑眯眯的凑过去:“说话,不然我就去你那住几天 ,正好休息休息。”

阿努比斯伸手推开裴金的脑袋,他盯着他黑色的头顶冷冷道:“你随时都可以来 ,但之后我不会留在这个星球,我还需要去办事,这个雄虫幼崽听不懂我的话,你想休息就教教他。”

“听不懂?”裴金轻轻抱起安静睡着的兰恩 ,看了一眼,破壳后的幼崽皮肤嫩白红润,身体在灰袋只露出了个脑袋,头发是红色的,非常像酒红色,而五官端正,算不上什么美人胚子,只是单纯的清秀。

“不行啊,”裴金婉言谢绝:“我也忙 ,这种事还是不是养护着者来做更有意义吗?想想牙牙学语的雄虫幼崽,不是很可爱?”

“……随便”阿努比斯突然感到一阵心烦 ,任由裴金在那里,他盯着自己的手发起呆,回过神来,裴金已经做好检查了。

“精神力水平中上,是一个B级雄虫,但基因残缺不全,他可能活不到成年。”裴金说道。

“有什么办法 ,”阿努比斯淡淡的说,他没有再去抱兰恩,而是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模样。“是基因修复剂?还是延缓药剂?”这两样都需要从中央星上才可能拍到。

而且只是可能。

裴金耸耸肩:“都不行,你要真想救这个崽子,建议在他还没有意识时就安乐死。”

阿努比斯瞪了他一眼后 ,就像一谭死水,收回了刚刚的生气,而裴金毫不在意,反而他漫不经心的说:“他活不了这么久,别怪我没提醒,我研究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

阿努比斯抱回了兰恩,没理他转身离开。裴金看他走出研究室的门,才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总感觉他要打上来,但精神力感知阿努比斯比上次气息弱,是因为阿努比斯的身体在衰弱吗,还是他的体内潜伏的暗伤更严重了?

裴金不关心阿努比斯能活多久,主要怕他没了之后实验资金不够,再没有冤大头能给这么多钱。

话说,他是什么很贱的虫吗?他也是雄虫好不好,刚刚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原地去世。

……

阿努比斯后来没有放弃,他虽然不相信裴金的话,但他还是照着裴金的一些叮嘱抚养兰恩,但在抚养兰恩第二年他突然变得很忙,只好把兰恩送到一个老亚雌那里,后来竟然变得毫无音讯只留下了一笔钱。

兰恩只记得阿努比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养育者,不记得裴金,因为他那个时候在昏睡,后来跟老亚雌一起生活在一个靠海的庄园后,他才开始慢慢了解了这个世界。

原来这里真的不是地球,而是星际时代,这里也没有人类,只有虫族,虽然外表看起来都像人类中的男性,但实际上分为雌虫和雄虫。

而他就是一个雄虫,并且还是一个黑户。

真正的雄虫都被送去生活在中央星,被军团保护。

至于他为什么会没有被送去,其实兰恩有点猜测,或许是因为他是一只基因残缺的虫,这点阿努比斯从小就告诉了他,他只能活到成年,或许连成年都活不到。

老亚雌退休前干的是保育员,不知道阿努比斯怎么把他请来的,他始终对兰恩保持着一种尊敬却疏远的距离,连阿努比斯失踪也没有改变他的态度。

在兰恩17岁那年,他看了17年的海边日落,阿努比斯回来了,他白色的头发变得像脆弱的新雪,瞳孔透明的散发出垂垂老矣的气息,他对他说:“我见到你的第一次,是我在阿尔法第一千两百号垃圾星上做能源交易时 ,一对军雌兄弟把你卖给了我,你知道你是被遗弃的孤儿,你知道你活不到成年,但我或许还没有告诉你,我同样是一个基因残缺的雌虫。”

“我的雄父和雌父原本很恩爱,他们只生了我一颗虫蛋,但在我是雌虫的情况下他们为了治好我的基因残缺变卖光了家产,借遍了亲友,在上层宴会众筹,但医生只告诉他们,我活不下去了,我那时连一个月都没有,医生就宣判了我的死刑,我就像你一样毫无意识。”

“有一位亚雌贵族,他家族里是做医疗研究实业,他提出我雄父私底下做真虫研究,看看直系亲属与基因残缺的影响关系,我雄父他……没有拒绝,后来出了研究事故,我的雄父丧失了A级精神力,那个亚雌的家族虽然被检查官没收财产和禁止后代从事医疗事业,但他们研究出了残次版的基因修复剂 ,研究院在他们的基础上修改完善,基因修复剂面世,我的雄父因为缘故得到了补偿,我活了下来,但雄父永远失去了他的阶级待遇。”

“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但现实的落差太大了,他不再有政府的福利,不再有族人的亲近爱戴,雌父忙着赚钱还债,他一出去就会受到他虫同情的眼光,然后他偶然发现他在赌博上的天赋,他开始只是小赌,为了发泄情绪也或许是为了减轻雌父的负担,他被他曾经看不上的虫拉着在一间小屋子赌博,只是玩耍似的,但那天突然的有基层巡逻队上面检查,我雄父被抓了虽然只在监牢里呆了30分钟就被雌父赎了出来他但被曝光到了网上。”

“后来,我雌父怕我雄父看不开,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把我丢给了一个叫黎明的亚雌,他是我雌父的好友。而他带着雄父去看心理医生。进展情况很好,不到一个星期就回来了,雄父好像看开了,开始学着找工作,而雌父回到了军部——但后来,我雄父自杀了。”

“在一家地下赌场,他路过听到赌博的骰子响,他走了进去,开头赢了一把,后面把雌父的工资全部输没了,他还欠了一百万,他被扣着,有一个赌场军雌看上他要求他陪他一晚就还清赌债。”

“我雄父是狼蛛。”阿努比斯坐在沙发上,对着17岁的兰恩淡淡的微笑。

“雄狼蛛有毒腺,他毒死了那个军雌在床上,而在同一个房间里,衣不蔽体的自己死在了浴缸里。”

兰恩不发一言,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阿努比斯的对面,17年来,他很安静,这次也是,他对阿努比斯的话仿佛毫无波澜,毕竟他们也有点陌生。

但阿努比斯看到他的眼睛里好像都是悲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雌父因为酗酒过度去世,我开始由黎明抚养,但由于那个被毒死的虫家族在军部有点势力,他们把黎明赶了出去,我就主动与黎明分开了。那时,我好像是16岁,比你小一点。”

“咳咳咳……”阿努比斯说的有点吃力,他的眸光开始有点涣散了。“如果你想找到你的父母,你就去芙明雅学院 ,那里我有个朋友,你去了就知道了,但在你去之前,你最好去找裴金,他手上有我得来的药剂但愿他没有用,老黎明我想你知道是谁,你就让他在这养老吧,虫老了就总想着回到故土。”

阿努比斯嘴角流出一线血迹,他看着兰恩,他知道17年来,这个雄虫的异样,他不喜欢说话 ,喜欢自言自语,总有奇怪的想法,对什么都淡淡的,好像在另一个世界活着。

但他还记得他破壳时的声音,那么稚嫩。

兰恩知道,阿努比斯已经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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