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营里,一日操练结束后,众人回到兵舍。
春江月一屁股坐在床铺上,拿过搁在枕边的包袱,开始翻找起东西来。
包袱一角弯了弯,从里面滚出个白白净净的小瓷瓶落在床边。
长风烈正在用帕子擦汗,眼角瞥见那圆滚滚的小瓷瓶。
于是他走过去,装作不经意间拾起那个白瓷瓶:“咦?这是什么?”
春江月瞥了眼那白瓷瓶,随即收回视线继续在包袱里翻找:“噢,那是我阿姊做的小玩意儿,你喜欢就拿去吧。唉,我那銙带放哪儿去了……”
长风烈满心欢喜地将瓷瓶收起来。
没隔几日,长风烈洗完澡回到兵舍时,瞧见春江月床底下躺着个小瓷瓶。他边用布巾擦着湿发,边朝春江月的床铺走去。
长风烈关了窗户,之后漫不经心地将那瓷瓶从床底下捡起来道:“咦?阿春,这是你什么东西落地上了。”
春江月正躺在床上翘着腿吃栗子,瞥了眼他手中的瓷瓶漫不经心道:“我阿姊给做的小玩意儿,放那便是。”
怎的这回不说送他?
长风烈脑子飞快一转,问道:“你不用么?”
春江月回道:“你要用你拿去好了。”
长风烈笑了,将瓷瓶揣入怀中。
九方月坐在对铺翘着腿剥着橘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这样的戏码每隔几日便会上演一出,他也是百看不腻。
.
中军营的后山,四季风光皆可作画。春日桃花争艳,杜鹃啼鸣。夏日林木苍虬,蝉音聒噪。秋日枫叶红火,野菊金黄。冬日雪堆松梢,冰凌挂壁。
可在军营子弟的眼中,这山颇有野趣。春摘野果,夏泡溪泉,秋日背着弓箭上去射几只野狍野兔,冬日凿开冰河捞虾捞鱼。这帮好动的兵家子弟,总能在后山找到许多乐子。
快雨春尽,鸣蝉夏初,后山上的樱桃林正是绿夹红的时候。
令人讨厌的是,那樱桃尚在澄黄的时候,军中就有手痒的“急猴子”忍不住去摘,摘了又酸得他咽不下去。到樱桃正熟透时,矮一些的枝丫竟已是一片光秃秃的绿,连一点点的红也看不到了。
而这时,军营子弟就会怂恿他们中的瘦高个儿,上树去摘那顶头上的红樱桃。
长风烈倒是乐意接这份差事。
他接过春江月从伙房借来的大竹篮,三两下就攀上了树,在树上仔细摘起樱桃。
将这片樱桃林收割完后,下树之前,他拿出自己准备的包袱,将篮子里大个的红樱桃挑出去,装到包袱里小心包好,然后才跳下树,将竹篮拿给兄弟们分去。
“你那包里偷揣些啥?”
包袱被人拉开,晶莹剔透的红果滚了一地。
长风烈一惊,忙伸手制止道:“别动!小心踩着了!”
他说着蹲下身去,挨个将樱桃拾起来,放进包袱前还不忘拿在身上轻轻蹭两下。
拉他包袱的子弟指着他道:“好小子!竟然背着我们把好的藏起来!”
樱桃红润,皮薄,竟只挨了衣裳就破。长风烈心疼地蹙眉,只得将破皮樱桃扔嘴里吃掉。
他回道:“这是给江月姊姊摘的。”
春江月听后一脸疑惑:“给她作甚,她又不是没吃的。”
长风烈瞪他:“阿姊经常为我们洗衣做饭,你竟也不知感激。”
春江月莫名挨了记眼刀,正摸不着头脑时,听见身旁有心子弟调侃道:“阿春呐,看来……是有人想做你姊夫咯。”
长风烈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有些语无伦次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春江月瞧见他这副半羞半怒的模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拿你小子当兄弟,你小子竟打我阿姊的主意?”
春江月一脚踩进樱桃堆里,可怜的樱桃瞬间被碾成果泥,黄澄澄的汁液沿着鞋底边缘漫了出来。
长风烈看见后又气又心疼,打开他的手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喜欢你阿姊了?她又不是我亲姊姊,我受她的好送些吃的给她不行吗?”
春江月见他不遮不藏地发气,说的也在理,这才收敛了些,退了回去。
然而右脚刚动,却又听见长风烈喊道:“别——”
“脚……唉,算了算了。”
长风烈沉着脸摇了摇头,将视线从地上那片惨不忍睹的樱桃上移开。
今日算是白忙活了。
……
深蓝夜幕逐渐蒙灰,不久后,远处的天边被拉了道口子,金光争相涌泄,落在西市街头的操练队伍兵身上。
中军营子弟晨练返回时,早市已经开始了,他们顺路就在集市上的一间早点铺里吃上了早点。
长风烈扒拉了两口素面,抬头晃眼间觉着远处的一道身影有些熟悉。
他心下一动,起身跟了过去。
那裹身素裙,披着淡紫纱衣的女子果真是阿姊!
阿姊正拎着竹篮在集市买菜。
长风烈不自觉地就在她身后跟了一路。
阿姊挑挑拣拣地买了些时令的绿叶菜,最后站在一老妇身前。
那老妇在地上摆了一箩筐的樱桃,面上还以几片绿叶作被。
长风烈远远地看见阿姊站在老妇跟前,像是在问价。不久后,他又见阿姊从筐里捻了一颗放在嘴里,摇了摇头走开了。
待她走后,长风烈也上前捻了颗尝尝。
很甜,舌尖满是浓浓的樱桃香甜。
长风烈却觉得心里酸酸的。
他抬头问道:“大娘,你这樱桃怎么卖?”
……
花江月买菜回到家后,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
花江月拉开门闩,小心地拉了条缝看去,是阿烈。
他双手掬着捧红樱桃站在门前,樱桃下还垫了两张樱桃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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