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春江月一脸诧异,片刻后道:“都这么久了,还在窜?”
九方月缓缓点头。
“不行不行,这样窜下去非出事不可……”
春江月说着就进屋去找长风烈。
长风烈正收拾要洗的脏衣裳,被人猝不及防地一把拉去,刚拢好的衣裳散了一地。
“你干嘛?”长风烈挣脱春江月的手,蹲下身去收拾衣裳。
春江月先他一步捡起那些衣裳扔在榻上,接着便拽着他的袖子往外拖:“窜了那么天也不和我说,快随我去找霁哥儿,让他帮你瞧瞧……”
“瞧什么?”长风烈又惊又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春江月。
“当然是瞧你身子啊。”
九方月抱着双臂慢悠悠地从门外进来,倚着门框似笑非笑道:“你老人家近来不是一直念叨身体不适么?让阿春带你去霁月医馆瞧瞧。”
“不用。”
长风烈朝门口瞪了一眼,接着转头继续收拾自己的衣裳:“歇两日便好了。”
“哎呀歇什么歇……”春江月说着就来拉他,“你这歇了四五日也不见好,快让我霁哥儿替你把把脉。”
“我不要他把脉!”
长风烈听见这两个字就火大,重重甩开春江月的手后,抱着那堆脏衣裳出了门。
春江月在原地怔愣片刻,而后摊着手向九方月抱怨道:“哎——你看这小子,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他上哪儿憋这么大的火气?”
九方月走来拍拍春江月的肩膀以示宽慰道:“算了算了,他身子不爽利,理解一下。”
春江月骂骂咧咧地往自己榻上走去。
九方月眼珠稍转,语气随意地问道:“阿春,打你霁哥儿的那伙贼人抓到了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春江月想到了这事儿,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官府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伙人应是抓不到了。”
九方月听后,蹬掉靴子倒在榻上,枕着双手不痛不痒道:“唉——你霁哥儿前脚吃花酒,后脚就被人打劫,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春江月沉默不语,而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
入夏以来的晨练,长风烈愈发频繁地碰见阿姊。
放在以往,若是连着三五日见不着阿姊,长风烈都会想法设法绕路去遇她。可如今,长风烈只觉得躲都躲不及。
今日晨练结束得早,春江月又嚷嚷着要去吃那家羊肉饺子。
这家羊肉饺子原是不做早市生意的,因春江月向老板格外提了,这老板便半夜起来揉面和馅,只为早早开门接待这帮兵家子弟。
长风烈近来是听不得见不得任何有关闻人霁的东西,于是又借故推脱,离开队伍遁去了。
他本想避开集市,绕远路回军营,但最近几日的早晨,阿姊都是霁月医馆待着。
所以当他在集市见到阿姊时,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是懊悔还是别的什么复杂的情绪。
“阿烈?你怎么一个人?”
其实他远远地就认出了阿姊。
不管在多么喧闹拥挤的人群中,他总能一眼锁定阿姊的身影。
可他没有避开。
他明知道往前走会撞上阿姊。
可他没有避开,而是直直地往前走去,阿姊自然也就看见了他。
“阿烈,吃早饭了么?”花江月见他神情古怪,心道他是不是和弟兄几个起争执了。
“阿姊,我……”
长风烈一见她,总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着急忙慌地要跑出来。他生怕自己在阿姊跟前失了态,只得紧紧将嘴巴闭上。
花江月见他脸色难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跟阿春他们吵架了?”
阿姊的眼珠漆黑如墨,却又如琉璃般清澈纯明。她右眼下的泪痣看上去清冷疏离,可她抬首望着自己的目光却是融融的,像是藏了坠星的一汪潭水。
长风烈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阿姊的眼睛很美,可他不敢看。
他好像知道他在心虚什么,好像又不知道。
他埋藏在心底里的东西开始叫嚣,与此同时,那种万蚁噬心的感觉又出现了。
长风烈埋着脑袋从阿姊身边闪过去:“阿姊,我有急事先回军营。”
花江月没有追问,而是转身打量着这个行色匆匆的少年。
只见他走出没多远后,又折转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阿姊……”
花江月看着他,耐心等他说下去。
“闻人霁……他不是个好人。”
.
一天夜里,长风烈擦着湿发从浴堂出来时,碰到了守在外面的九方月。
“你不进去杵在这儿作甚?”长风烈问他。
九方月见了是他后走过来道:“阿春回来了,你等会儿回兵舍说话可要留意些。”
“什么意思?”长风烈狐疑道。
九方月道:“他姊姊姊夫吵架了,他心里正不痛快。”
“为何?”
话刚出口,长风烈心念一闪,问道:“阿姊知道吃花酒的事了?”
九方月点头。
长风烈擦着头发继续向前走去,脸色晦暗不明。
九方月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开口问他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听他口气,他姊姊姊夫是要一别两宽啰。”
“什么姊夫。”
长风烈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虽是夜色昏暗,可九方月都能从这语气中看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是是是,他不配。”
九方月调笑道,继而又扭头凑到长风烈耳旁,十分玩味地说了句“你配”。
长风烈一怔,随后低声咒骂了两句便要扑过去打他。
九方月早有防备,一脸戏谑地避闪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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