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只为三哥
赵慧着急的望着院门外，终于望来了吴清秋的车，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吴清一告诉她，让她别着急，小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赵慧没好气的说：“真是怪了，今天老爷子脸上不见笑容，老太太很生气，你爸和你大伯也像丢了魂。我看今晚的这个家宴，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
吴清秋下了车，笑着跟母亲和六哥打招呼，娘三个进了大厅，赵慧一边走一边交待吴清秋，让他说话小心点，她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吴清秋笑着，应着，心里盘算着。
众人坐下后，老爷子把管家和保姆全支出去，老太太脸色难看的坐着，一声不响，其他人一看，个个屏气凝神，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今天老太太的八十大寿看似很风光，很成功，实则很不咋的，当然这只是对吴家人来说。外人看来，着实够气派，可明眼人能看出，今天一整天，吴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几乎都是硬挤出来的，吴家最得意的小孙子吴清秋几乎没怎么在众人面前露面，而吴家三个儿子，其中两个儿子是在混沌中度过的。
老太太心中的不快由白天的埋在心里，终于到了晚上的写在脸上。一家人坐下后，老太太瞅了一眼满桌子的人，冷笑着说：“看来我是真没数啊！怎么就过起了八十大寿？活久了，不招人待见。”
一屋子的人没一人答话，就连平时最爱说奉承话的三媳妇也不敢作声了。老爷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竟也没说话。
吴清秋看了看众人，笑着开了口：“奶奶，这可真是我们的罪过。小秋先自我检讨，小秋应该今天一整天待在奶奶身边的，小秋却在午宴结束后跟朋友跑出去玩了。奶奶，您知道小秋为什么这么没礼貌吗？”
老太太看着小孙子，脸上有了笑容：“小秋啊！说实话，你今天的表现还真就是反常，可反常的又不只你一人，基本上都反常啊！”
吴清秋笑道：“奶奶，您说得太对了！基本上都反常，皆是因着爷爷反常，大伯和我爸反常啊！”
老爷子脸上最后的笑容也消失了，吴海平和吴海涛的脸色也很难看。老爷子手拈着念珠低下了头，吴海平和吴海涛兄弟二人四眼瞪着吴清秋，眼神里写满了警告。
吴清秋没看那三人，而是一直看着老太太，而且还一直笑着：“奶奶，我是很想待在这香山居啊！可爷爷、大伯、我爸，他们三人都不待见我，小秋在这里实在无趣。虽然从昨天三哥就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好好跟奶奶处一起，好好陪奶奶，可小秋没办法啊！”
一说到三哥，屋内人都一时呆了，对啊！半年了，吴清浅不见面半年了，一屋子的人这才想起，吴家那个很不受欢迎的人竟然在老太太八十大寿时也不见人。
老太太皱了一下眉，看着吴清秋，问：“小秋，你说你三哥交待你好好陪我过生日？那你三哥呢？我有段时间没见那三小子了，你今天上午说他身体不太好，怎么回事啊？”
吴清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扫视了一圈屋内人，最后又把目光集中到老太太身上，重又开口：“奶奶，我三哥！他现在情况稍微好了些，但依旧很不乐观，小秋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如今他正在梅镇调养着呢！”
“什么情况？”老太太两眼眯着狐疑的看着吴清秋。
屋里人不只老太太，其他人也双眼盯着吴清秋，眼里写着想不到。那三人想不到，是想不到吴清秋竟敢在众人面前提此事；其他人想不到，是因为自始至终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是吴清浅的事。
吴清秋冷笑两声，依旧看着老太太，语气很平静，却很不善：“奶奶，因为我犯了大不敬的错误，爷爷、大伯、我爸，觉得我对老吴家还算有些用处，所以不动我，动了我三哥。三个多月前，我找到三哥的时候，三哥头发灰白，脸毁，腰弯背驼，说他是五十岁也有信的。这三个多月，我就是一直陪在三哥身边，好不容易将他的命保住了。当时我就说过，三哥是我的命，过去的事，我可以一律不再计较，但以后谁也不要再碰我三哥，可他们依旧不听啊！这段时间，我三哥的身体好些了，心情也好些了，就在前几天，我带他去梅镇的度假山庄调养，结果又被人算计了。”
说完，吴清秋抬眼看向那三人，只可惜，此时的吴海平哥两个没一人抬头，老爷子本来就低垂着眼睑，如今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的面带微笑。
一阵沉默之后，最先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是吴清一，他两眼盯着吴清秋，难以置信的问：“小秋，你在说什么？三哥是你的命？那秦玉珠呢？她是你什么？”
这句话问出后，还在愣怔着模糊着的立即清醒了，而依旧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的，一听吴清一把吴清浅跟秦玉珠相比，也明白怎么回事了。然后一屋子人的脸全都变得精彩纷呈，突变最大的自然是两位母亲，水芙和赵慧。
赵慧最先坐不住了，她瞪大双眼盯着吴清秋，结巴着问：“小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告诉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三哥去了哪儿？谁是你的命？你不是跟秦玉珠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吗？”
吴清秋惨淡一笑：“妈，对不起，是小秋一直在骗你们，我只不过是利用秦玉珠来试探三哥，看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责骂我，可三哥没有！年前三哥失踪之前，他已经在谈恋爱了，女方是位小学老师，很不错的一位女孩。我气疯了，然后便去破坏他们的约会，趁着醉酒对三哥做了猪狗不如之事。这件事到底还是被我爸发现了，他故伎重演，弄了一个假录音，连同七年前的一个假录音，一并给了爷爷和大伯，然后他们便把我三哥痛打一顿，发配到了西北沙子镇。我是在沙子镇找到三哥的，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想像的地步。还好，天可怜见，现在三哥的命总算保住了，我们又恢复到了七年前。这是件很高兴的事，可有人就是见不得三哥好，又去害三哥，所以，我很生气！”
这一枚炸弹将一屋子人全炸晕了，他们继续不眨眼的盯着吴清秋，赵慧脑子急转，终于理出个头绪来，如今她的好儿子跟三侄子住到一起了，而且两人的感情很好，老爷子他们爷三个大概又派人去动吴清浅，所以今天的吴清秋才表现反常。
赵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吴清秋说完，她就带着哭音嚷开了：“小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们两个要做什么啊？他是你三哥啊！你不好好的娶秦玉珠，怎么跟你三哥搞到一块儿了？你，你怎么对得起你爸妈？我，我将来到了地下，怎么有脸面对海英啊？”
吴清秋的眼圈也泛红了，他看着赵慧，淡淡说：“妈，至于那些事，您不必担心，等我也去了地下，自会去跟我亲妈说个明白。我当初之所以跟着大伯父来到吴家，皆是因为三哥，如果那天三哥不去，我不回来吴家。英妈妈跟我讲过吴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庭，永远都不会有自由，一切都由长辈说了算，就算锦衣玉食，她也不想待在这个家里。所以，我记着了，小生叔去世后，我想好了，就算流浪街头，也不会来吴家。但那天是三哥去接我了啊！只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三哥，我要跟着他，陪着他，护着他，爱着他，一生一世。”
“吴清秋，你个不要脸的，给我闭嘴，你，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你充其量……”
“水芙，你给我闭嘴！”水芙还没喊完，吴海平站起来瞪着妻子喊开了。
“老大家啊！你可是越来越不像吴家的长媳了！还是书香之家出来的小姐呢！什么时候像个街头妇女了？”老太太拉着长脸责问。
屋内再次安静。
老太太说话从来含蓄，没说过吴家子孙中任何一人，更何况是儿媳妇？对于三个儿媳妇，她从未点评过，不褒也不贬，就是微笑着看着她们行事说话。可今天，因为水芙气急之下的大声一喊，却把老太太给惹怒了。
众人一致认为的，是因为吴清秋怎么也算是吴家的外甥，是吴海英的女儿，水芙就算是吴家的长媳，也不能这样对着吴清秋喊叫。再加上吴海平又大声制止了水芙，所以，一家人十有**的都是这么认为，当然，除了那父子三人和水芙心里明镜似的外，其他人都是明白中糊涂着。
水芙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紧紧的咬着牙，再不敢说一句话。
吴清秋淡淡一笑，看着水芙，道：“大伯母，至于我吴清秋究竟是个什么狗东西，没有比我大伯明白的，您可以问问他啊！当初就是他把我从垃圾旁带回吴家的。既然今天大伯母如此问，那我就说明白，我可以叫回冷若冰，从此跟吴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可以再把我三哥弄回吴家，以三哥要挟我。但我觉得如果这样的话，对我们大家都不好，吴家会成为各大家族的笑话不说，也许会是个灭顶之灾。我三哥说了，他既已被踢出吴家，从此，他便再不是吴家人，他姓水，跟着蓉姨妈姓，叫水清浅，清浅二字是蓉姨妈为他起的。三哥既然不想回吴家，那我吴清秋继续做吴家七少爷，我此生余世继续为吴家当牛做马。但我再说一次，别再动三哥，否则的话，我不会客气。”
屋内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几个小孩也都往妈妈怀里钻，他们从没见过向来好说话爱笑的小叔小舅，今天竟这么吓人。
“哈哈——”老爷子终于出了声，他盯着吴清秋，声音不高却很有力的问，“小秋啊！你的不客气，是怎样的不客气啊？”
吴清秋两眼不眨的回盯着老爷子，笑道：“爷爷，那个碰了我三哥的家伙，我让他这辈子都不记事了，因为他疯了，他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这辈子就在那里面待着了。我吴清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三哥，以前我不明他心，如今我已知晓，我吴清秋会加倍的爱惜他，珍惜他，这七年我创造的一切辉煌，加起来也不及我三哥的一根手指头。所以，爷爷，如果再有人动我三哥，我会真的不客气。”
长久的安静，一屋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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