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不是!”

姜宁穗应激似的站起身,她不敢看裴铎如墨般的黑眸,赶忙给穆花解释:“穆嫂子,你认错了,这位是裴公子,与我郎君是同窗好友。”

啊?

瞧着这么登对,竟然不是两口子。

穆花想到另一个秀才公子,长得倒也俊俏,但和这位小公子一比,就好比红花和绿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眼拙,把人看错了。”

她和姜宁穗打了声招呼便牵着自个儿子先回去了。

穆花母子两一走,小院顿时静的只能听见徐徐风声。

姜宁穗局促站在梨树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与裴铎开口。

“嫂子。”

几步之外传来青年冷淡的声音:“我回来取宣纸。”

姜宁穗:“好。”

她指了下灶房:“我去准备午饭,等你和郎君晌午回来用食。”

青年颔首:“有劳嫂子了。”

姜宁穗:“没事。”

她转身跑进灶房,因为尴尬,下唇都咬出一排清晰的牙印。

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姜宁穗终于松了口气。

她把剩下一点活干完才准备午饭,她早起发了点面,午饭打算做点蒸饼和两菜一汤,姜宁穗自小就围着炉灶转,做饭干净麻利,自幼厨艺也练出来了。

晌午赵知学和裴铎赶在午时二刻回来。

两人吃过午饭歇了一会便又去了学堂。

下午穆花来找姜宁穗,问她去不去街上转转,买点家里常用的东西,姜宁穗想到家里快没油了,她这次从家里过来,婆婆就给她装了一点油,还有四十文钱。

婆婆特意交代,这些钱是专门给郎君买烧饭吃食用的。

这是姜宁穗第一次在镇子上转悠,她对清平镇不熟,跟着穆嫂子转了两条街,看着路两边的铺子和来往的行人,只觉得新颖。

穆花买了点菜装进手里拎着的篮子里,又给孩子买了个糖葫芦,姜宁穗买了点菜,打了二斤油装起来。

姜宁穗问道:“穆嫂子,你知道镇上学堂在哪吗?”

穆花笑道:“那是自然,走,我带你认认路。”

姜宁穗眉眼一弯:“谢谢穆嫂子。”

穆花:“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姜宁穗跟着穆花绕了两条街,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从家里走到学堂,大概需要一刻钟出头。

“小娘子,就在那,瞧见没?”

穆花抬手指向北侧一扇红漆木门,门外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上方挂着一张匾额,姜宁穗不识字,不知道匾额上写着什么,但她记住了这个地方,正准备和穆嫂子走,不远处倏地传来一声调笑。

“这是谁家小娘子?好生俏丽。”

说话的是个年轻公子,手里捏着一柄扇子敲打着手心。

穆嫂子看了眼那公子,冷哼了声:“你管是谁家的小娘子,与你有什么干系?”

话落,拽着姜宁穗手腕就走:“我们走,别理他。”

那人“嘿”了声:“胡家嫂子,你这么凶,当心你男人不要你了!”

穆花扭头啐骂了声:“滚!”

姜宁穗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轻浮之人,她未出嫁时,也遇见过这种人,自那以后她爹娘便让她待在家里鲜少让她外出。

一直走过这条街穆花才松开姜宁穗的手,对她说:“刚才那混账是咱们镇上小酒楼家的儿子,仗着自己家有钱,胡作非为,混账得很,你日后见了他能避就避着。”

姜宁穗:“谢谢穆嫂子,我记住了。”

.

清平镇学堂里,赵知学将上午夫子教的又细细琢磨了一番。

他合上书籍,看了眼临窗而坐的裴铎。

青年手肘支着桌案,指节抵在鬓角,似在闭目养神。

赵知学无声叹气,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日日勤奋习书,就差头悬梁锥刺股,偏偏第一次院试落选,而裴弟每日松弛闲雅,小小年纪竟得院试第一。

“我方才在咱们学堂外面瞧见了个秀丽的小娘子,那身段,那腰身,细的惹人疼,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掐一把好似都能掐出水来。”

赵知学闻言,抬头瞧了眼前面的梁文涛。

此人看似是学子,却不学无术,不过是他父亲有点小钱,想让他在学堂多认点字罢了,赵知学惯来瞧不上这种人。

梁文涛边上的人闻言,追问道:“文涛哥,你可知那是谁家小娘子?改天你也带我去瞧瞧?”

梁文涛捏扇敲手心:“我也不知,不过那小娘子和胡家嫂子在一起,胡家嫂子肯定知道她是谁,改天我们套套胡家嫂子的口,准能套出那小娘子是谁。”

临窗而坐的青年听见‘胡家嫂子’时,阖着的眼掀起,幽沉的视线落在梁文涛身上。

一抹雪白仓惶钻入他衾被里的画面自记忆里闪过,裴铎指节不轻不重抵了下鬓角,在梁文涛从他身侧经过时,青年蕴含着强悍力量的指节扣住梁文涛腕子往下一拽。

梁文涛一时不防,被这股骇人的力道拽的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狠狠磕在地上,腕子也重重砸在桌案上。

上下两头的疼让梁文涛脸色都白了,他疼的皱紧眉头瞪着突然朝他发难的裴铎。

此人惯来独来独往,性子清冷寡淡,鲜少与人交往。

别人不知这人的底细,但他听他爹说过几句。

裴家与隆昌知府有关系,是个不好惹的主,他爹特意嘱咐他,他在学堂怎么着他不管,但别招惹姓裴的秀才郎。

问题是,他也没招惹他啊。

“裴铎!我没招你没惹你,你打我做什么?!”

梁文涛气的抽回手——没抽动,脸一下子憋的涨紫。

青年乌黑的瞳仁毫无情绪的睥睨他,清润的嗓音是不遮掩的嘲讽:“学堂就是这么教你的?教出一个品行低劣,粗鄙不堪,污言秽语的东西?”

梁文涛脸色难看至极:“我爱怎么着怎么着,轮得到你管我?!”

说着抓住自己手臂往外用力一拽,谁知裴铎指节一松,加上他猛地一使力,整个人朝后一仰,摔了个四脚朝天。

梁文涛气的蹦起来,随手捞起一个凳子就要往裴铎身上砸。

青年不躲不避,只抬眸冷冷睨着他:“你砸一个试试。”

他语调平静,听不出喜怒,却无端让梁文涛后脊梁爬上一丝渗骨的凉意。

“你要是敢招惹姓裴的秀才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爹的话在梁文涛脑子里滚了又滚。

梁文涛那个气啊,胸腔都快气炸了。

他恨恨扔下板凳,指着裴铎骂道:“你给我等着!”

明面上不能和姓裴的过不去,背地里总行罢?把人用麻袋套起来打个半死,谁能知道是他干的?

梁文涛下午的课都没上就气哼哼的走了,其他人见状,只是多看了裴铎几眼,没一个敢上前帮梁文涛出头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梁文涛都不敢惹的人,他们哪敢惹。

梁文涛在学堂混得开,也是这人出手大方,家里开了个小酒楼,时不时招呼同窗去他家小酒楼吃一顿,这种能蹭吃蹭喝的酒肉朋友不交白不交。

赵知学走到裴铎身侧蹲下问道:“裴弟,你无端招惹那种人做什么?他愿意说谁让他说去,与你我也没关系,你眼下惹了他,日后他少不得对付你。”

裴铎掀眸瞥了眼赵知学,那一眼看的赵知学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他觉得裴弟今日有些不太对。

往日梁文涛也同旁人说过其她女子,也没见裴弟多管闲事,今日怎么有这闲心了?

残阳余晖,暮色将至。

姜宁穗做好晚饭,迟迟不等郎君和裴公子回来。

她开门等在院外,望着暮色下的巷子,九月下旬的夜晚已经带了些凉意,幽暗窄小的巷子口走来一人,离得远姜宁穗看不清那人模样,待人走近了才看清是裴铎。

姜宁穗看了眼裴铎身后:“裴公子,我郎君没同你一道回来吗?”

裴铎看了眼暮色下那双秋水剪瞳,淡声道:“他被夫子留下,要晚两刻钟回来。”

姜宁穗了然:“裴公子,晚饭已经做好了,我先给你盛出来。”

话落,她返身进了灶房。

裴铎进门,将院门敞开,见院里早上晾着的衾被不在了,他回屋便见床榻上叠放整齐的衾被和床衽,青年走到榻前,指腹轻轻捻磨着床衽边角,似要将床衽上沾染过女子的气息碾碎在指尖。

“裴公子,饭盛好了,快出来吃罢。”

裴铎闻言,洗净手去了灶房。

临窗放着的桌上摆了一副碗筷,碗里是热气腾腾的汤面条,上面盖着几片薄薄的肉片,配着一碟腌菜,他看了眼坐在灶口前拨弄灶火的姜宁穗,橘红色火光摇曳在女人瓷白的脸蛋上。

青年撩袍坐下,清润磁性的声线在安静的灶房里多了几分质感:“谢谢嫂子。”

姜宁穗抿了下唇:“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裴铎看了眼菜板上留出来的面,想来她是要等赵兄回来一起吃。

姜宁穗将灶里的火用灰埋了埋,以免锅里的水不停的沸腾。

正要起身出去,忽听裴铎问了一句:“嫂子下午和穆嫂子去街上了?”

姜宁穗愣了下,转头看向临窗而坐的裴铎,点了点头:“嗯,我买了点菜和油。”

裴铎长睫低垂,搅了搅冒着热气的面条。

还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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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学:裴弟,你那是什么眼神?

裴铎:他们说的是你妻子,我嫂子

赵知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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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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