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冻出来的鼻涕,恩雅朝着哨所走去。刚刚迈步,耳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械上膛的声音。
惊得他立马站住了,并举起双手,大声喊道:“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借宿的!”
“口令!”
闻言恩雅都要哭出来了,他那里知道什么口令?
“我——”
话没说完,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黑森森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恩雅都懵了,前后加起来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被枪口指着脑袋呢!
突然,他听到那身影轻轻的咦了一声,然后推了推脸上的战术防风镜:“雄、雄子?”
恩雅这才高兴起来,连连指着自己说道:“对对,我是雄虫,雄虫啊!”
对面的军雌放下了枪,迟疑了两秒钟,才道:“可是,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这样的边防哨所?”
“我、我是离家出走的……因为家里要我跟不喜欢的雌虫结婚,所以我就逃跑了。我自己开着车迷了路,车子又坏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这里。我冷,还饿得很,能不能,暂时收留我一下?”恩雅尽量把自己说得很是可怜,然后用最诚恳的目光看着这只军雌黑漆漆的……防风镜。
军雌摘下全黑的防风镜,露出一张英俊正气的面容:“原来是这样,那么,阁下,请跟我来吧。”
恩雅跟在他身后,踩着雪走到哨所门口。军雌伸出手推开大门,一股暖烘烘的空气迎面扑来,让恩雅舒服的想要叹息。
这里的哨所竟然烧的还是炭火,三只军雌围着炭火坐着,一只只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恩雅。
“派特,这、这是?”
一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军雌率先找回自己的舌头。
被称为派特的英俊军雌介绍了恩雅的来历,说到名字的时候,恩雅自己介绍自己:“谢谢你们收留我,我是恩雅。”
三只军雌连忙都站了起来,一只只对着恩雅躬身施礼介绍自己。
“恩雅阁下,我是派特。”
“阁下好,我是乔恩。”憨乎乎的圆脸军雌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
“我是特洛伊,阁下一路辛苦了。”最为年长的军雌笑眯眯的,一看就很好相处。
最后一名军雌干净利落的说道:“我是奥非利亚。”
奥非利亚……
恩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自己这个贸然的闯入者,还是不要引起主虫的怀疑才好。
奥非利亚现在的样子,一定比他身为中将的时候年轻很多。毕竟这个时候,他还只是一名守护边防的普通士兵而已。
本体的奥非利亚是蓝色的一只大蝴蝶,现在的奥非利亚却是一头火红的头发,赤色的眼珠,冷白色的皮肤。
与他的皮肤颜色一样,他看起来很是俊美却颇为高冷。或者可以说,长得一副性冷淡的样子。眼皮和嘴唇都很薄,眼神冷淡。
看着恩雅浑身狼狈的模样,那位最年长的特洛伊忙道:“阁下快过来烤烤火暖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打水清洗。”
恩雅下意识的问道:“不能洗澡吗?”
闻言,四只军雌都显得有些尴尬和赧然,最后还是特洛伊笑着解释道:“阁下不知道,我们这里条件不好,洗澡的环境很差,这样的情况之下,不敢让您洗澡,恐怕万一感冒了,那就麻烦了。”
恩雅真的很想洗澡,这见鬼的精神海,身在其中的时候完全与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差别。细微末节都极其真实。他在雪山里跋涉了一整天,现在浑身又僵冷又难受,真的非常需要洗一个热水澡。
“我真的很想洗澡,条件差一些也无妨,拜托了。”
无奈,特洛伊只好带着恩雅去看后方的洗澡间:“不是我们不让您洗澡,而是真的没有合适的条件。”
恩雅看着后院里四面透风砖石砌成的小房间,整只虫麻了。
没有浴缸或是淋浴,只能烧了水之后一瓢一瓢往身上浇水。
“呃,那就还是,算了吧……”
看似老兵油子的特洛伊露出惭愧抱歉的神情,带着恩雅回到之前的房间,挽起袖子说道:“乔恩去打热水来给阁下擦洗擦洗,派特烧水给阁下泡杯热茶,我去给阁下做碗热乎乎的汤面垫垫肚子,奥非利亚——”
奥非利亚的红瞳冷冷的看过来,特洛伊顿了顿,道:“奥非利亚,你……就好好待着吧。”
其他三只军雌很快就忙碌起来了,只剩下火塘边坐着的奥非利亚和新闯入的恩雅阁下。
恩雅的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角却在看着沉默不语的奥非利亚。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年轻很年轻,应该是刚刚入伍不久。而且似乎不怎么擅长与战友相处,看起来就是一个典型不讨喜的少爷兵的模样。
所以,奥菲利亚,是什么让你对这个小小的边防哨所念念不忘,并将其铸成了你的精神海的世界呢……
恩雅真的十分好奇。
雌虫的精神海太神奇了,完全模拟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小世界。
恩雅的鼻端闻到了暖和的清香味,一只白瓷茶杯递到他的面前,派特对着他露出爽朗的笑容:“阁下尝尝咱们这里的特产茶叶,是春天的时候,我们自己上山采摘,自己炒干的。”
恩雅道谢之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感到满口都是茶香味道,整只虫活过来了一半,身体渐渐觉得舒服起来。
“你们还会自己炒茶叶呢?”恩雅一边慢慢的喝茶,一边与派特闲聊。
至于奥非利亚……他半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再次确定了,这个时期的奥非利亚,真的有点讨嫌。
派特一边给炭火添柴,一边笑着回答道:“我们这一线的哨所距离最近的城市都有一千多公里,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下雪,补给常常来不及。所以很多时候都得我们自己想办法,自己搭建暖棚种菜,雪化的时候上山捕猎,采集野菜野果什么的。哈哈,还好我们的特洛伊哨长非常能干,做的一手好菜不说,连炒茶叶这样的事都会。我们几个只会干吃,也是托了他的福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年了,哨长在这里待了快七年了。然后是乔恩,来了两年。这家伙——”派特冲着闭目不语的奥非利亚抬了抬下巴,“来了还不到半年,还没习惯呢。”
闻言,一直没有说话的奥非利亚突然睁开眼冷冷的看了过来:“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派特打着哈哈道:“是是,你习惯了,习惯了还常常一副死样子做给谁看?”
奥非利亚冷然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样,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只会待在这种小哨所里混吃等死。”
“你——”听了这话,派特有点生气了。
打热水来给恩雅擦洗的乔恩进来之后恰好听到这话,不禁露出一些忿忿的神情。
气氛眼看着僵了起来,这个时候特洛伊端着一大碗汤面走进来,笑呵呵的说道:“来来,做好了,阁下快趁热吃吧。咱们这里的条件差,您别嫌弃啊。”
恩雅起身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火塘那边。
特洛伊此时也察觉到屋子里奇怪的气氛,问道:“这是怎么了,还敢给阁下脸色看不成,反了天了你们。”
乔恩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我们怎么敢慢待阁下?是奥非利亚,他,他说我们是在混吃等死!”
奥非利亚闻言梗着脖子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特洛伊也不生气,在火塘边坐下,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惬意的眯起眼睛:“混吃等死有什么不好?”
奥非利亚冷笑一声,听得那两只脸色更差了,估计都想揍他一顿了。
恩雅则是慢条斯理的开始吃自己的汤面,感到自己对于奥非利亚这只虫又了解了一些。
热乎乎的面条连汤带水的吃下去,胃部暖和了,整个身体也感到暖和起来。
面条上卧着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还有煎过的切片午餐肉,吃起来很香。
吃过了饭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特洛伊带着恩雅去休息。
他们四个的房间在左侧,恩雅瞄了一眼看到好像是上下铺。特洛伊带着他走进去的右侧房间则是安置着一张普通的木床,被褥都是新铺上去的,散发着洗衣服的清爽味道。
恩雅是真的累坏了,等到特洛伊带上门离开,他立马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雪山里的哨所十分安静,窗外一直隐约传来呼啸的风雪声。这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显得讨厌,反倒像是催眠曲一样,让恩雅睡得更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惊醒了。
仿佛,窗外的风雪声里,还有一些异样的声音传来。
这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声音,让他感到不安起来。
他起身下床,裹上特洛伊拿来的厚实的军大衣,脚步蹒跚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火塘里的光还没有彻底熄灭,他朝着军雌们的房间看了一眼。门是大大敞开着的,里面不见虫影。
这么晚,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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