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半芹遗憾地受制于地。
还是有点大意了,不应该泡在这里,应该回家泡上一壶茶,慢吞吞地等,不对,沐骰失败,就算自己从修士的问询里全身而退,修士也一定会要求搜查她的家与工作室。
确实是藏不住的。
好吧,好吧。
“您很生气呢,修士小姐。”不伦不类的称呼滚过喉舌,沐半芹躺在地上,天花板的花纹好似在涌动,恰同她当年见到的神迹一般。
真遗憾哪,我不是修士。
也真好,我不是修士。
修士不能目睹那样的神迹而带着理智回归,修士不能在烟火众自由来去为伟大存在上供,修士没办法将桃源带来世界,但是没关系的,我可以。
“别生气呀,别那么短视。”
沐半芹微笑,冷库内零下的温度对她没有半分影响,她挣扎着坐起,被缚的手、脚挣动,奇异地不狼狈,她坐定于不停钻出冷气的地面,衣着并不厚重,却像端坐于春暖花开的花园。
陈西又松开察看苗情状态的手。
她察觉不对,不对。
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举动,地下只有一道呼吸探为什么要再查看苗情的生机?
地下只有一道……呼吸?
这里的线条也……没有灵力介入,只是单纯的视觉效果些许诡异的图案。
好像没有可以警惕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
好像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歇斯底里地大喊,快跑,不对劲。
哪里?到底是哪里不对?
陈西又抵抗着莫名的危机感,决定俯身带离沐半芹进行后续问话。
警示的嗡声长久地鸣响,拖为近乎啼血的哀哭,再在哀哭的最后,转为喘不上气般的大笑。
陈西又的面色在她感知之外变化。
就像死亡的铡刀已然挨上脖颈,即将丧命的悚然瞄准猎物,死亡的阴影先于死亡拢罩住臂弯内哭闹的生灵。
沐半芹仍在微笑,笑意像老旧墙壁上即将剥脱的墙纸。
她的面色红润,手指与裸.露的颈部都是健康的、有血气的白。
她的状态,很好。
一瞬之间,早该发现的异样挑明,就像将家底挥霍一空购物的守财奴对着满屋的物品发怔,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陈西又咬住舌尖。
她在这里待多久了,另修人真的可以在冷库衣着单薄地久留还保持体温吗?
不可能,她也是修士?
不,她长居烟火众,前前后后出入烟火众的排查没有出过问题,她的身体就是脆弱的另修人体质,她刚刚也没有反抗。
有例外,沐骰不就是?
那也要问话与试探才能弄清。
况且筑基初期以上修士都无法进入烟火众,就算她是筑基修士,我也不是毫无胜算。
啊为什么,我会想这么多,任务中最忌心不静,我为什么一直在想些,有的没的。
女孩面色苍白,血色从脸上一点点褪去,唇色也转浅,红色从面颊退却,仿佛为凶兽的震慑放弃了存活。
说起来,我以前,是怎么思考的?
沐半芹微笑着,她的嘴角不受控地上扬,没办法的,太快乐了,这快乐不像那些违禁品催熟的激素快感,这种快乐,怎么说呢?
啊,就像我唯一一段恋情,举着手机听对面细小的生活碎片,从语言下轻而易举体会到对面的思念,左手手指绕着发丝,脚尖在地面踩来踩去,不自觉地对着电话笑。
好像比那个时候还要快乐。
就像有气泡从骨头里钻出来了,快乐的、美丽的气泡上浮,天花板上如有实质的图纹扭曲,它们自发调整位置,闪烁,黏稠地滴落。
墙面的纹路泛起蓝紫幻光,流动着,织作更严密的图景。
冷库内的人无声无息地动作,互相拥抱,亲密地抱作一团。
人体嵌合,肉与肉咬合,亡逝的肉.身微笑着相拥,酥软的要将人泡烂的满足漫上来。
蓝紫幻光中的修士,她看不见这绝妙的桃源,面色一厘一厘发白,犹如枝上软桃丢失了成熟的汁水。
沐半芹有点看不清眼前了。
这胜利的佳酿太醉人,沐半芹渐次没进坛中,指尖伸出酒坛都欠奉。
修士总认为另修人用不了灵力,没有威胁,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何等傲慢。
我们只是需要更多筹谋,需要更多准备,需要更多尝试,既然成功了,要出去看一看才行,做出这样的动作,要亲眼看一看我们的桃花源才行。
情情在浴缸里动起来了。
是很可爱、很努力、很想要快乐的孩子。
沐半芹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田垄里的稻米长得很高,谷物脱粒的干燥气味,蹦跳的、鼓噪的虫类一刻不休,风从天际刮来,世界在风声中起伏,阳光在天地间缓缓摇曳,穿最兜风的衣服疯跑在原野。
砸进树荫,畅快地呼吸,没有大笑但嘴角永远是向上的弧度。
偶尔会抓到无毒的小蛇,没能及时逮住七寸可能被咬,不在意地扒下它,吮吸伤口的血液,没有毒,但习惯这么做。
血气的味道还没散,拍一拍手,裙子卷到腰间要爬树。
爬上树也没事做,试着把鞋晃掉,悬空的小腿晃啊晃。
粗粝的树干不用担心下滑,靠着树干吹着风发呆。
伤口又露出一点血,新奇地抬脚打量,血液的味道。
血腥味是不是太多了?稻田的气息掺杂一小缕血液的腥气,腥气渐浓,血气丝丝缕缕地扣住田野的干燥味道,不应该呀,沐半芹皱眉,这么小的口子,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不对,不对。
好像还有事情没做完。
滴答滴答,淋淋沥沥的液体滴落的声音,
慢慢靠近了,谁掐住了我的脸,谁抬起了我的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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