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今有一对敌人在雪山上厮杀，你猜他们最后怎么着了？”
“还能怎么着？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杀了？”
“不对，你再猜。”
“两个都死了？毕竟天寒地冻、荒山野岭，另一个人也无法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
“都不对。”提问者神情古怪地对回答者挤眉弄眼，他用极其暧|昧的声音说，“最后他们相爱了，就因为他们在一次交锋中不小心亲在了一起。
你懂的，极端的环境中最容易萌生畸形的爱情，这是所有畅销情爱小说的制胜秘籍。”
*
明明按照修刚刚的力度和方向来看，鲁恩斯都应该毫不意外地脸朝地。
出现了现在这种局面只有一个原因：
他是故意的。
“修捷·奥尔德林，我会告发你的。”鲁恩斯这句话点名了自己清楚修的身份。
鲁恩斯当然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他也不屑于此，但他喜欢威胁别人，享受自己有好感的对象向自己臣服的感觉。如果对方能流露出一丝恐惧或者脆弱，鲁恩斯会立刻原谅他先前的无礼。
当两个人靠得足够近的时候，眼睛是很难对焦的。修心情复杂地眨动眼睛，睁眼闭眼都是鲁恩斯眼眸中湛蓝的大海，还有脸颊处灼烧的温度。
“你还要这样贴多久？”修的脸色骤然冷了下去，眼神中不再是一贯的懒散。
他全然不把鲁恩斯的威胁放在眼上里，只恼怒于对方的无礼。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就是喜欢这种情趣呢？毕竟主动——的人并不是在下？”鲁恩斯整理了一下衣袖，缓缓站起身。上扬的嘴脸暴露了他的内心毫无愧疚。
不，占据主动权的人是鲁恩斯。
这一点，修清楚地察觉到了，他愤怒地的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此。他的手扣在鲁恩斯脑后，像极了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可是事情并非如此。
唇瓣触碰是温柔的触感，离开后留下的凉意却如同刀子割在脸上。
修突然觉得这是一把耻辱之刃，他迫切需要一个证明来重树自己的权威。男人对待有好感的人总是会产生奇怪的征服欲。
“你不会生气了吧？”鲁恩斯作死地又问了一句。
“我怎么敢生气呢，小殿下？”修从腿腹的枪套从容地取出武器，上膛。没有什么比让鲁恩斯跪在自己面前求饶更让修解气。
鲁恩斯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他逼近，踌躇着开口：“可能有些唐突，其实我个人更希望你称呼我的名字。”
“好的，鲁恩斯。”修说。
同时，一颗子弹破风而出，发出尖锐的呼啸。鲁恩斯狼狈地躲开之余，被自己浅金色的长发糊了一脸。
“我只是想请您滚出老子的视线！”修冷冷道。
还没等鲁恩斯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枪响。修哪里是想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而且想让他彻底退出这场测试！
“我们两队已经有人被淘汰了，再战斗下去是无意义的！”鲁恩斯一边极速后退，一边忍不住提醒修。
“淘汰的是我的队友你当然不在乎，现在轮到你替他陪葬了。”修他妈的才不在乎自己的便宜队友呢，这些都是借口，泄愤的借口！
鲁恩斯觉得左肩一滞，一阵剧痛传来。虽然他没有体会过真的中弹，但这份疼痛却真实无比。他精致的五官因剧痛而皱在一起，很少有人连皱起得纹路也那么赏心悦目。
鲁恩斯好像真的有些慌张了：“只不过是测试罢了，我并没有真的杀了他们！”
“我当然知道。”修古怪地笑了下，棕绿色的眼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所以你也不会真的死。”
血液从鲁恩斯身体里缓慢流失，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也会从这里消失了，宣告着他此次考核的正式失败。来海因德军事学院的确不是他的本意，但他作为一国的皇子也绝对不能灰溜溜地被人赶出去。
这事关他的面子，皇室的面子。
但修不会再因为鲁恩斯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而心软。
毫不犹豫的，修第三次扣动扳机。
咯噔—咔嚓、咔嚓……
很不幸，修的子弹在之前解决凶兽就已经用掉了不少发，枪体内发出一阵清脆的弹响。没子弹了。
“看来上天都让我们休战。要知道以你我彼此的社会身份，任何一个人落败都会让外面的无良媒体大做文章。我个人的声誉是小事，但是你作为奥尔德林的儿子应该不希望辅政大人与陛下之间心生嫌隙吧？”鲁恩斯双手举过头顶示意投降，一面急速的后退，与修拉开距离。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修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扣在手心，默默集中精神发动异能。朴实的刀刃上隐隐出现蓝色的电流纹路。技术不成熟，正好拿对方练练手。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子是养子，家里也没有王位要继承。”修放低姿态，让自己疾冲的速度更快。在快要接近鲁恩斯的时候，匕首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划破了鲁恩斯的作战服。
尖锐的利器划破皮肤，血液就迫不及待地从缝隙里流出，更糟糕的是与之相伴的还有触电带来的持续麻痹感。鲁恩斯的脚步不由得放缓。
匕首像自己有意识一样又回到修的手中，他再次贴近鲁恩斯，在他流畅的肩部线条上再添一刀。修很注意控制划伤的部位，他要保证对方遍体鳞伤却不至于受致命伤被直接踢出虚拟战场。
这么躲闪下去不是办法，鲁恩斯必须得反击。可是不久之前他刚把所有的装备物资都交给哈维看管，自己现在是两手空空的状态！
“哈维！”鲁恩斯急促地喊道。
“这操作我也是看不懂了，怎么两个人打着打着还能亲到一块儿去了。”在丛林里观战的哈维疑惑地嘟囔道，“现在的进展是被亲的一方恼羞成怒追这另一方砍。”
被鲁恩斯一路奴役的哈维心里竟然有些畅快，他悄悄啐了一口：“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该！”
“哈维！”鲁恩斯在修猛烈的攻势中抽空对哈维吼道，“把枪扔给我！”
听到鲁恩斯说话，哈维却如惊弓之鸟。他仓皇地把所用东西扔在地面，然后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修将哈维的动作看在眼里，他嘲弄地对鲁恩斯说：“看来小殿下的人缘不怎么好啊！你的队友已经抛弃你自己逃命去了。”
“总比你死了队友强。”鲁恩斯在心里咒骂哈维这个没良心地家伙。如果不是自己一路保护，那个雪岭穷小子都够死上八回的了，他竟然毫不感恩。
鲁恩斯又一次精准踩中了修的雷区。他手中的电光更甚，挥出去的刀锋在鲁恩斯的脸上划出一道红痕。
“你竟然…你竟然敢划我的脸？”鲁恩斯也顿时气血上头，小时候被修吓哭的羞耻记忆又重新涌进脑海。可他又无法直接控诉修，只能憋在心口暗暗记仇。
修也气愤地口不择言：“我不仅要划破你的脸，我还要在上面雕一坨屎。”
两人一路上全程扭打在一起，愣是把一场入学测验变成了两个人的私人恩怨械斗场。一路上如果遇到了别的队伍，修和鲁恩斯就会默契地先解决掉对方，然后继续纠缠在一起。
每年海因德军事学院的新生测试中总会出现一两位冷血无情的“杀神”，他们无视同僚情谊，在虚空现场上表现出来的视人命如草芥的状态毫不意外会让他今后在战场上成为一名“刽子手”。
但是今年很特别，“刽子手”没有出现，只出现了一对势均力敌的“敌人”。
【你已进入C赛程，厮杀令解除。】
“同学？前面就是安全区了，你们确定不过去吗？”
“你先去，我们还没打完。”
【系统播报：考生54489率先通过测试。】
【诸位学员停止交锋。】
【个别学员停止交锋。】
【再说一遍，停止交锋。】
*
监视器里此刻呈现出海因德学院后山测试的全貌：在经历了残酷的学员厮杀和凶兽袭击之后，绝大多数考生都陷入了精疲力竭的状态。C赛程其实就是最后一个大脑缓冲的区域，目的是为了不让考生骤然退出虚拟战场而精神崩溃。
但是巨大的电子屏幕中的一角显示：有两位考生还处于乐此不疲的互殴状态。监考员无奈地通过输入终端一遍又一遍的发出【停止交锋】指令，可是双方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检测室后方还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样貌的年轻官员，褐发棕目，他双手托腮无聊地看着显示屏内的场景。
室外长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军服头发半百的中年人在门外踟蹰了一回。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官员行了一个军礼：
“大人。事先不知道您回来此，临时有些事务要处理所以晚到了一会。”进来的中年人正是帝国第一军事学院的校长。
年轻官员没有回头看校长，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弗雷呢？”
“您说的是马尔赫恩将军吗？”校长擦了一下额头渗出地汗水，试探地说：“将军刚从要塞回来，一抵达帝都就得了重感冒，一直缠绵病榻至今，故而缺席了这次军校新生选拔。”
“重感冒？”
奥尔德林改变了坐姿，说：“提起这事我倒想起来一个笑话。咱们情报部门说那群旧王党最近成立了针对弗雷的个人研究小组，从衣食住行睡全方位剖析他的个人习惯。照我看事情远没有那么麻烦，一场小小的感冒病毒就足以摧毁咱们的‘帝国战车’了。早知如此，他们就应该制造一场遍及全国的流行感冒，这样整个新侯雷因也就不攻自破了。”
奥尔德林几月之前就曾下令召弗雷德里克上将回帝都述职，而将军却一直借口要塞动荡离不开身迟迟不归，硬生生将时间拖延至九月。
校长知道奥尔德林是针对弗雷拖延不愿回京表达自己的不满。两个人一个是国家首脑，一个是帝国上将，他一个小小的校长夹杂中间实在不方便发表什么评论，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恨不得门缝的阴影把自己遮住。
奥尔德林也不继续为难校长，将话题转向屏幕中的对战画面：“约瑟夫校长觉得这一届的新生如何？”
“他们都是经过严格的筛选出来的国家新一代军事人才，学院方有信心……”校长打起精神，熟练的准备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场面话，却被奥尔德林强行打断。
奥尔德林指着屏幕上正在厮杀的两个青年人，脸上难得出现了慈爱的笑容：“这是我和苏的孩子。你觉得如何？”
“什么？！您和陛下的……孩子？”校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不要打啦，要打去练舞房打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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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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