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悔婚

这话说得没错,在军事实力光速发展的新侯雷因,一把没有任何附加属性的匕首如同鸡肋。更别提上面还刻有繁复精致的画风,除了放在陈列馆里腐朽,别无二用。

鲁恩斯被修的小幽默逗得捧腹大笑。他走上前将对方抱在怀中,开始认真亲吻对方的耳垂、嘴唇……恶作剧得逞一般地附在他的耳边说:

“这把华而不实的刀刃自有别的用处,你可不要小看它。”

“呵,比如?唔……”热烈的亲吻堵住修惯会冷嘲热讽的嘴。

……

现在,持刀人的手,苍白、纤细、颤抖。鲁恩斯伸手将其包含在掌心,帮助修抓得更稳一点,心里头竟然还生出一丝甜蜜,修捷一直贴身带着他送的东西。

修躲闪了对方炽热地眼神,朗声道:

“别他妈在楼道里乱窜了,给老子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鼓起勇气,出来抓我,不然你们的殿下就要真的变成美丽废物了,不会呼吸…的那种,”

说完这段话,修精神萎顿,最后的力气也被抽空了,气流窜进喉咙引发一阵猛咳。被挟持的鲁恩斯贴心地替他顺气。

果然,全副武装的亲卫应声而出。此刻,更加精锐的护卫此刻守在辅政大人身边,不敢稍离。他们是面容姣好的仪仗兵,平时出席于各种仪式庆典,从未经历过实战。

即使面对的是一个看起来虚弱无比的年轻人,他们却一个也不敢轻举妄动。

谁都没办法忘记,就在刚刚,全侯雷因最勇武的将军——被无数士兵、军校生所崇敬的弗雷德里克·马尔赫恩上将从这里摔得粉身碎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长相清秀,连站都站不稳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他们也认识。不仅仅作为辅政大臣的养子而被人熟知,更因为他凭借懦弱的身体进入军校,短短四年在校时间就完成了许多十几年在役军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修拥有的实绩是他们这些徒有其表的仪仗军望尘莫及的。

与其说是神话,更像是一个捉摸不透的怪物。

双方僵持不下。

见修迟迟未有动作,鲁恩斯难免有些焦急。

修深吸一口气,说:“挑一个你们当中长得最好看的来抓我。”

“恩…啊?”鲁恩斯倏然瞳孔颤动,下意识松开了握住修的手。

应该是察觉到了鲁恩斯过激的反应,修挑眉,露出一个自嘲地表情:“自信点。自信的男人在我这里是加分项。恩……第三排最左边的那个,我觉得就不错。”

人群中那个被点名的人不情愿地被推出来,健硕的身材、黑色的卷发、冷峻的五官,完全是照着鲁恩斯的反面刻出来的长相。

“对,就这样。看到我手里的刀了吗,如果你靠的再近一点,我就会丢掉它。”

“别害怕宝贝,你们这么多人呢。”修循循善诱。

“叮——”

那把刻有铃兰花纹路的刀柄轻敲在鲁恩斯身上,使他不得不后退一步。然后,匕首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前侯雷因首席御用工匠打造得最后一把刀,现在只是轻轻一扔,就这么荒唐地露出了裂纹。

“从后面扣住我的肩膀。嘶——轻点,我的右手骨折了。对,就是这样,你真聪明,一学就会。”修忍不住称赞,那个冷峻的士兵脸上竟然露出了羞涩的神情。

鲁恩斯还在低头看被扔在地上的那把刀,萦绕在耳边的呼吸声消失了,也好似没有察觉,周遭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为什么?”

为什么有机会可以逃走,偏偏要选择束手就擒?

为什么要把我送给你的匕首随便丢在地上?

为什么自从今天一见面,你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此刻,修已经站在了鲁恩斯的对面。准确的说,是靠在别人的怀里。

“我竟不知道一个……杀人犯可以有这样的待遇。”鲁恩斯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开始口不择言地说一些讥讽的疯话。

“谁知道呢,新政最近不是增补了?或许加上了临终关怀这条。”修没心没肺地和鲁恩斯开玩笑,就好像他们还在海因德学院后的昏暗酒馆谈天一般。

同时修悄悄附在那个清俊帅哥耳边,“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等会可能还要劳烦你抱我去见我那个便宜父亲。”

“我……我叫刘兹。”对方回答。

“为什么?”鲁恩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咳……咳咳”修虚弱得靠在刘兹宽厚的肩膀上猛烈地咳嗽,许久才克制住,竟然让刘兹产生出了怜惜的念头。

修艰难地喘了一口气,说:“看来威廉说得没错,你对你室友的怜悯之心还不比城郊的流民多。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死缠烂打?”

“算我求你了,别再和我开玩笑,我受不了。”鲁恩斯几近哀求,他努力想从对方苍白如纸的脸上看出点诡计得逞的表情。

可惜没有,修真的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该死的护卫当作全部的支点,整个人放心地后仰。鲁恩斯看到那段洁白的脖颈上此时印着可怖的红色印记,应该是战斗中被马尔赫恩掐过留下的手印。

如果有一天修捷背叛了我,也许我也会掐死他。一个可怕地念头突然从鲁恩斯脑海闪过。

“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吗?”鲁恩斯柔声问道。

“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的吗?做…什么都一起。”鲁恩斯加重了语气。

“手刃仇人也好,改变这个国家也好,不都说好了要一起的吗?”鲁恩斯忍不住质问修。

“……”

面对鲁恩斯一声声温柔地诘问,修难得地陷入了沉默。没有愧疚的神情,只是沉默。

那太费时间了。修不忍告诉鲁恩斯,那太浪费时间了。

“话太多,我只允许你问一个问题。”虚弱的声音传来,修快要遏制不住脑袋里一波比一波强烈的痛感。

“……”鲁恩斯沉默、眼睛死死盯住那把匕首。他曾经在上面附加了很多私人的幻想。

“不问算了。”修叹气。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鲁恩斯听到了自己后槽牙磨碎的声音,浑身的血液好像逆流而上冲进大脑,手脚都是麻木冰冷的,唯有后脑的血液在翻滚,叫嚣着渴求一个答案。

他曾今无数次这么问过修,温柔地、从背后抱住纠缠地问。

现在回想起来,修好像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自己,简单直接的是或者不是。可是鲁恩斯从来没有怀疑过,种种经历表明他们早就心意相通,言语只是多余。

一个匆忙赶来的护卫显然被场面的狼藉震惊到了,但他受过良好的训练,不是特殊场合不会露出太吃惊的表情。他装作没听到王子殿下的深情告白,小跑到修的身边。

“大…,辅政大人想见你。”这时候再称呼大人,已经不合适了。

“快点,我老子想见我了。”修催促鲁恩斯。

“你喜欢过我吗?”鲁恩斯只是机械地重复这句话。

“就这?不改了吗?我还以为小殿下会问点有深度的问题呢…”修贴心确认。

“回答我。”

“回答我!”鲁恩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要一个答案。

看起来嫌疑犯的自首态度良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修还是被注射了镇定剂。此时,他觉得自己脑部的疼痛开始缓解,就是眼皮子有点沉重;失血过多,身体也开始发冷。修的胳膊已经不能抬起来,双手虚弱地搭在别人手上一直不受控制地在颤抖,然后任由刘兹给自己带上手铐。

“喜欢呀,为什么不喜欢。”修艰难地用手在伤口处抹了一把血,豪迈地点在自己鼻子下方,“就像现在这样,第一眼见到殿下您,我的鼻血就克制不住想一直流。”

“只可惜……”修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看着鲁恩斯精致的脸,思绪还能飘到十万八千里的别的地方。

“可惜什么?”到这种地步,鲁恩斯竟然还能保持冷静听修的鬼话。

修说:“只可惜……好好的美人,一心想着结婚。”

“这件事有误会…是基因检测部出了问题,你不要在意,我已经在解决了。”鲁恩斯俊美的面庞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痛苦深情,他的薄唇反复开合,试图解释什么。

“只要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有一个盛大的惊喜要给你。”

修显然没能听到这句话,他眼前的黑雾越来越浓郁,脑中的嗡鸣声也越来越强烈。他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鲁恩斯的口型,听不到任何声音。最后他释然地闭上眼睛,昏倒在仪仗兵的怀中。

鲁恩斯殿下宛若石化一般纹丝不动,只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昏迷的修。

仪仗兵刘兹再一次慌乱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听从修的嘱托把他抱走,还是应该迎合盛怒的殿下,加倍残忍对待一个犯人。

最后,刘兹和另一个同僚小心翼翼地架着修的胳膊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鲁恩斯失魂落魄地回到礼堂,身上还粘着褪成暗红的血迹。

周围人或关心或打探,他只是机械地维持礼貌的微笑,其实都没听进耳朵里。

围在奥尔德林大人周围的护卫已经散去,鲁恩斯一个抬头,径直与其对视。

四目相对,奥尔德林笑着冲他颔首,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鲁恩斯还是肌肉记忆般同样以微笑回应。他在心里恶意地猜测辅政大人的儿子变成了杀害王廷重臣的凶手,对方内心会是什么想法。

会不会和寻常的父亲一样,既生气又怜惜,见到他的狗儿子会激动得给上一巴掌?

“继续。”奥尔德林抬手示意。

“凶手已经被捕,典礼继续。”站在奥尔德林身侧的校长宣布。

“下一个环节,由罗塞尔·奥尔德林给20届海因德军事学院优秀毕业生颁发荣誉勋章。”

“情报科修·斯特兰奇”

“情报科修——斯特兰奇——”

礼堂特殊的构造,让校长的声音产生回声,如鬼魅一般盘旋在穹顶之上,久久不散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这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包括意识已经渐将模糊的修·斯特兰奇本人。

知道鲁恩斯与修存在“某些关系”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不过还好鲁恩斯已经不在意了。

又重复了一遍,仍是无人应答。老校长忍不住擦拭前额的汗水,尴尬地看了一眼在身旁不动如山的奥尔德林。

“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那就跳过他罢。”奥尔德林端坐在座位上,他将手肘撑在座椅上,托着自己发昏的脑袋,对于这场闹剧感到厌烦。

鲁恩斯眼睛漠然地盯着领奖台,一边默默将手探入军服内里,反复摩挲着那把已有裂纹的匕首。

“不,绝不,绝不会就这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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