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听说了没有?孙琪他………”
“好像是有点邪门。”
“听说也没查出来怎么回事。”
“不过这样不也挺好吗,比之前猫嫌狗憎的好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
“比起那个,听说他让人暴揍了一顿。你们看他走路,好像是有点不稳,哈哈。”
“问题是谁揍的他呢?”
“还能有谁,林昭呗。为了给他那便宜妹妹出头。总不能是那离什么自己去的吧。”
“那没准就是林昭耍了什么手段。”
“不是他吧?再说他都把人揍了,没必要多此一举啊。”
“可现在孙琪挨没挨揍这事儿不也没定吗?”
“肯定挨揍了,不然能这么老实?”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沈令宜看着面前仓鼠一样埋头吃饭的离弃,狐疑地说:“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吧?”
离弃抬起头,一副无辜的神色,“啊?”
“……算了,吃你的吧。”沈令宜摆摆手,也继续小口小口喝碗里的汤。
离弃看起来有点呆呆的,说话做事总是直接了当,看着不像是能背后下黑手的类型。可是,前几日她确实找过自己,直白地询问孙琪住在哪,总不能是问着玩儿吧?
沈令宜想着想着,一边搅着碗里的绿叶一边问:“孙琪是你揍的吗?”
离弃点了点头,“是我。”
“哦。”她点了点头。
下一秒,“……啊,啊?”
沈令宜睁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她瞧了瞧周围,小声问:“你,你真把他给揍了?”
离弃吃完了早饭,抹了抹嘴,无比自然地说:“对啊。有仇当然要赶紧报。他泼我的菜汤,我肯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沈令宜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吐槽她小小一只是怎么把孙琪打了而没被发现的,还是该问她为什么被欺负的当时不揍他,或者问问怎么瞒过书院守卫的。她失语片刻,只叹了口气,“你还真厉害。”
她本来只觉得离弃性子直,相处起来轻松,不像杜若曦一板一眼的,也不像唐缘是皇女,多少得顾忌着点,所以才跟她走得近了几分。现下看来,这人还挺有意思。
“诶,那你当时怎么不打他?”
“我那会儿在犹豫是揍他一顿,放弃晚饭,还是就这样把晚饭吃了再去换衣服。正犹豫着呢,你就来了。我就没来得及。”
“好嘛,合着还是我打扰了你。”沈令宜翻了个白眼。
她长得鲜妍明艳,却不知道在哪学了个翻白眼的习惯,搞得好好的人添了几分流里流气。
“也没有,这不到底还是打了吗。”离弃说完,端着碗看她,“我吃完了,要去书院上早课,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沈令宜摆了摆手,“上午要听那老太太讲大乾史就够烦了,我要回去睡觉,你自己去吧。”
“哦。”离弃答应了一声,端着碗就走了。
沈令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说该不会真是林昭吧?这小子真这么仗义?孙琪都挨过揍了,他还使了别的手段?
林昭冤死。
他的确是存了给离弃出头的心思。可是这几日偏偏父君那边有事安排,他根本没倒出来空。现在孙琪出了事儿,大家都在怀疑他,真是无妄之灾。
好在他说不是,也没人敢没眼色的追问什么。就是不知道这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目的是什么。
什么?离弃?不可能。小离小小一个人,那么可爱,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儿。
真·幕后黑手·离弃对着脑海里的黑池,有几分无语。
“我就说你别吃那么多,别吃那么多,你看看,现在出事儿了吧。”
黑池有点委屈似的,摆了个哭脸。
这饭是没白吃,现在黑池可以摆出更多符号和表情了,好像变聪明了一些。
那天,她跟沈令宜打听到孙琪的住所之后,当天晚上就直接去孙琪那边了。
原本她还担心他要是住家里怎么办,守卫森严,她未必进得去。
但好在,他也是住在书院的,书院的守卫多修体术,基本没有修士。况且,以孙琪的身份,也轮不到修士给他守门。
离弃于修行一途没什么名堂,体术却非常好。只要对方不是高阶修士,她轻轻松松就能突围。
孙琪还在睡梦中,就被离弃堵了嘴套了头猛揍了一通。虽然她这具身体略拖后腿,但好在孙琪也还是个孩子,打他绰绰有余。
至于行踪,她可是消得干干净净。孙琪一个人住一间,没有旁的人看到。她套头的动作迅速利落,孙琪也不可能发现是谁。除非书院找了修士来,不然还真奈何不了她。
可是一个孙琪,还没到出动修士的地步。再说,她又没照脸打,身上的伤遮掩一下就过去了,她不信他会不要面子四处宣扬。
她揍得心满意足,正准备离去,却发现黑池有了动作。
一个大大的碗加上感叹号。
“你饿了?”离弃在心里问。
感叹号变大了。
“可是你能吃什么?”
还是一个人的符号。
“不行,不能吃人。”离弃果断拒绝。
打人也就打了,吃人她不好解释,毕竟现在还弱着。
黑池像是有点急了,先摆了个叉,又继续摆出碗的形状。
离弃也摸不准它要干嘛,只能试探着问:“你不是要吃人,而是人身上的东西?”
黑池高兴了,摆了个对号。
离弃思索了一小下,“外表看不出问题也查不到我身上的话,你吃吧。”
离弃话音刚落,就见沸腾的池水里分出了一缕,下一秒,离弃就看到那缕池水出现在了孙琪头上。一个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
“这就吃完了?”
一个碗,碗里铺了细碎的几颗米粒。
懂了,这是就吃了一点点的意思。
“差不多就行了,别吃太多,万一出事儿呢。”
离弃不能停留太久,怕被发现。于是赶紧跑路。一边跑,她一边还在想着,黑池到底吃了什么。
现在她大概知道了。黑池把可能是把孙琪的愤怒给吃走了。
那天晚上之后,她就私下探查了一番,然后发现孙琪整个人都变得平和多了。被人套头揍了一通,这等奇耻大辱,他居然也淡然以对了。
以前哪怕被人踩个脚都要发作一番,现在被人当面嘲讽居然也只是睨对方一眼就走了。
离弃观察了三天,终于有了眉目,黑池大抵是把他的愤怒给吃了。具体吃了多少还不得而知,但是看来没少吃。
只是这个吃掉愤怒,是怎么个吃法呢?是只吃个愤怒吗?还是别的情绪也吃?那为什么当时就吃了愤怒,没吃别的呢?
慢着,该不会别的其实也吃了,只是一时发现不了吧?
当然,这么复杂的问题,黑池是回答不上来的。它只能分出一缕池水乱转,最后摆了个一团乱麻的造型。
真不错,它还知道一团乱麻。
左右现在连离弃这个当事人都搞不清黑池是怎么回事,别人就更懵圈了。孙琪一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二是没有受宠到家族会为他特意调查,这件事居然暂时不了了之了。
上早课的院子在藏书阁对面,早课主要是自己温习,不强制要求。但一般早饭后到上午第一节课之间还有小半个时辰,所以来上早课的学子也不是很少。
离弃到的时候,杜若曦已经在看书了。
看到离弃来了,杜若曦对她笑了笑,就又继续看书了。她平时就这样,没事捧着书看,话也不多,但人很友好。
她们今天第一节课是青山书院副院长,郑昕上的。她主要负责讲大乾史,一节课要上一个时辰。
沈令宜平时讲话不着边际,但有句话没说错,听老太太讲大乾史真的很烦。
至少她是这样。
书院里有不少喜爱史学的,让这些人去上课就好了。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听这些破玩意儿?
离弃苦着脸坐下,这会儿倒是像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杜若曦离她很近,瞥到她一脸苦相,忍不住笑了笑。
早课院现在就她们两个人,杜若曦没忍住跟她搭了话,“其实史学很有意思的。郑副院长在史学爱好者里很受欢迎的,你多听听就好了。”
对啊,那就该让这些爱好者来听课,让她来干什么。
“我不想听。”离弃趴在桌子上,“我看见她的脸就难受。”
杜若曦捂着嘴笑起来。
她观察离弃几天了,对她印象不错。她性格直率可爱,只是实在不是个学习的料子,尤其不喜欢文史。有几次她上课眼睛将闭未闭,她都想提醒来着。但是她不大会和人打交道,没好意思说。
今天就她们两个人,离弃又看着蛮好相处的,她才鼓起勇气出声。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离弃说话。
离弃突然坐直,眼神真挚,“杜小姐,要不你的笔记借我看看吧。”
杜若曦有些慌乱,“这,这怎么行?一会儿上课老师要提问的。我借了你,这不算作弊吗?”
离弃正直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战场保家卫国一样,“这怎么算作弊呢。我学得不好,看不懂这些经史,理应努力学习。杜小姐你学得好,帮帮同窗,这是在做好事啊。”
“是,是吗?”杜若曦有点迷惑地眨了眨眼,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一边拿着自己的笔记递给离弃,一边说:,“可是,可是你看了我的,能行吗?我的笔记写得很草。”
“一定能行。杜小姐这样正直规矩的人,写的东西一定也………”
离弃的话咽了回去。
杜若曦写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杜若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爹爹喜欢狂草,我也自小就跟着学,所以不大会写工工整整的字。笔记这种私人的东西,我就随着性子写了。”
离弃努力分辨着她写的内容,只依稀能看出什么“制度”,什么“革新”,终于是放弃了。
她把笔记还给杜若曦,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杜小姐,我还是自力更生吧。”
“抱歉……”杜若曦没能帮上忙,很有些羞惭,“你也不要叫我杜小姐了,我朋友都叫我若曦或者小曦,你也这样叫就好了。”
离弃趴在桌子上,扭头看着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狗狗眼,装可怜说:“那小曦,一会上课不幸叫到我的话………”
杜若曦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左思右想后咬了咬牙,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为了同窗,这是帮忙,我会提醒你的。”
“好耶!”离弃欢呼之后,果断闭上眼睛,“那我眯一小会,到上课时间了叫我,谢谢小曦。”
于是杜若曦就看到离弃几息之间睡着了。
她微微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放轻了翻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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