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一句说得太让她喜欢了。
问暮峥无论怎么强迫自己，都没法在这种时候对他说阴阳怪气的话。
“行，”问暮峥抬起手按了按后颈，曲起的手肘挡住了下半张脸，“下次……下次换你来抱。”
“……？”
怎么忽然转性了，是又要作什么大妖吗？
安烈略带怀疑得看了她一眼。
问暮峥放下手，“怎么了？”
她唇角带着些温暖的笑意，眉目柔和，耐心询问。
阳光撒在身上，为她渡了层暖柔的金光。
像曾经。
……说是曾经，其实并没有多久，也就只是去年的时候。
那时，她对他非常好，好到近乎可以说是到了万事以他为先的地步。
他说晚上睡不着，她会二话不说偷偷翻窗进来陪他说话，在他睡着之后无声离开。
他说不喜欢宿舍里的床，尺寸小，第二天她就把他的床换成了更大的。
他说他机甲驾驶技术很差，期末可能考不好，她就陪他一场一场练。
尽管她此前从来不进演习场。
他说……
……
后来她忽然就避而不见，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
安烈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无数次复盘过去那个时间点前后发生的一切，都没想明白。
现在，他触到了一点她曾经的模样。
安烈忽然停步，眸间晦暗不明，满眼复杂得看着问暮峥。
问暮峥：“怎么了？”
安烈准确说出一个日期：“去年十一月九号，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第二天她就开始躲着他。
问暮峥没料到他会提到那天，心底情绪霎时翻涌，呼吸一怔。
那天晚上，她把他压在身下，手触上他脖颈后方柔软的腺体，额头抵着他的，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她缱绻温柔得哄着、笑着问他：“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他们十指相扣，他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眼睫低垂着，唇色是糜艳的胭脂红色，微微一抿，而后弯成弧线，盛满了羞赧与期待，说：“……好啊。”
她一点一点褪下他遮挡满身雪色肌肤的俗物布料，仿佛信徒见到朝圣地。
可她并不那么虔诚，只想将他拉下神坛，和她一起堕落、沉沦。
他修长美丽似白天鹅的颈项仰着，声音破碎得说：“慢、慢一点。”
冲撞放肆，想看他哭，想听他低哑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
当天光划破黑暗的一瞬，梦醒了。
问暮峥意识回笼。
一室寂凉，只有她略重略急的呼吸声。
她闭眼躺在床上，十几分钟后，翻了身侧躺着，单手缓缓捂住了双眼。
她从没想过她会对他产生那种感情。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的。
……
问暮峥回过神来，低声快速解释，像是生怕说慢一点，就再也说不明白一样。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以前是我看你……”
安烈记得她曾说过什么，冷静陈述。
“你说你看得出来我有权有势，所以总是跟在我身边想捞点好处，但快一年了，我也没给过你什么，你想开了，不想再巴结奉承我了。”
问暮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过去。
明明这一年来他一直都接受那个说辞，不再问了，只当他们从来都没有过那段融洽的时光。
“安烈，我不想说这些，你……”
安烈敛眉，“你已经知道我来自西莱尔家了，那我不妨告诉你，现任十七军总指挥长西莱尔雷森是我父亲，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联邦三十七军，总指挥长从来都不是军内民众选举出来的，而是由上一任指挥长钦定的。
卫畿军由柳简兮创立，百年过去，卫畿军如今的总指挥长就是柳简兮的后代。
安烈的意思是，他会是十七军将来的总指挥长。
问暮峥远在真正见到他之前，就知道这些。
她轻轻点了点头，恰到好处得表达惊讶，“哦……原来你背景这么大啊，”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在十七军内上学？第一军校因为连年扩招，综合排名在联邦并不高。”
安烈沉默看着她。
问暮峥：“不想说算了，我有点饿，我去买点吃的，你先回宿舍。”
她转身就走。
“你想要什么好处？”他只想他们可以回到过去那样。
安烈淡淡开口，说：“无论什么，我都给得起。”
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他不想放过。
问暮峥回身看他。
安烈：“钱？权？你想要多少？”
……她想要多少？
问暮峥忽然笑了，“要是色呢？”
安烈依旧平静：“你想要谁？”
问暮峥低睫，似在思索。
五军总指挥长的少爷向成前些天来过第一军校，他曾说：
“联邦又不禁止AA结婚，哪怕你是S级alpha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不在意以后……”
是，联邦不禁止AA结婚，但S级alpha不管和谁结婚，都需要omega的信息素才能活下去，那么就势必要和omega结合。
向成不介意安烈婚后为了活着和其它omega发生关系。
可她介意，非常介意，介意极了。
介意到如果她真的和他在一起，她宁愿他们一起死，都不会让他碰别人一下。
但她想让他好好活着。
“没有谁，”问暮峥抬起眼睫，无所谓道：“反正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我们都没什么关系了……你还要给我什么？”
安烈：“你过去确实不错，我可以补偿你。”
“补偿？”
他固执得问：“你想要什么？”
问暮峥咬着后槽牙，胸口憋闷，狠心道：“我要过去一笔勾销，你以后绝不再提。”
安烈答应得很快：“可以。”
问暮峥错开视线，不再看他。
眉宇间嗜杀暴虐一闪而过。
安烈接着说：“但你说得那个借口我不相信，我觉得你骗了我，我想要一个真相，什么时候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就答应你你想要的，在那之前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不相信她是她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她是问暮峥，是最初笑着问他要不要帮忙，而后确实帮过他很多的问暮峥。
一直都是。
只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问暮峥听着听着笑了，“不是，我去年对你那么好，结果因为你觉得我骗了你，就全部抵消了？”
问暮峥没有天真到以为他会相信，不然他也不会再她说出那番话后，把她堵在演习场堵两个多小时，他要是信了，早转身走了。
但只要她咬死如此，他哪怕不信也没办法。
“对。”
现在她还是不想说，再问也没必要。
安烈收拾心情，决定等下次再问，反正以后有得是时间，现在还是当下的一些问题比较紧要，“下午考核前把头发扎起来。”
问暮峥挑眉，“如果我不呢？”
安烈凉声威胁：“那我亲自帮你扎起来。”
下午，考核前。
问暮峥散着头发慢悠悠走进放着模拟仓的教室。
安烈见到，二话没说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坐。”
问暮峥怎么可能乖乖听他的话，两人在教室内过了几十招。
她象征性输掉，坐在椅子上，表情别扭得任他折腾头发。
安烈磨磨蹭蹭编了不短的时间，问暮峥背后没长眼睛，问他：“你弄成什么样了？”
安烈：“适合考核的样子。”
他中午刚学的，叫花苞鱼骨辫，比三股辫好看。
“哇！”易涟惊叹，“编得好好看哦。”
妮塔利调侃道：“队长你是不是认识什么长发美O啊，没少给人家编吧，手艺练这么好？”
问暮峥：“……？”
长发，美O？
对啊，他编头发的手艺怎么会这么好？
问暮峥缓缓转头，声音微凉，“牛奶糖？”
安烈抿唇，“不要随便说一个omega信息素的味道，很冒犯。”
像调戏人一样。
“哦，”问暮峥站起来，“所以到底是不是牛奶糖？”
安烈：“……”
问暮峥（开心）：梦里真的什么都有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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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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