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彻底失去安烈以后，问暮峥才缓慢地意识到，或许她曾经得到过自己想要的。
譬如安烈的喜欢。
问暮峥不是很迟钝的人，从前她只是强迫自己忽略，比如安烈锲而不舍的追问，比如今年他依旧时常出现在她面前，比如他主动要和她做考核队友，比如他送给她碧虚石。
或许……他曾经对她也是有一点点感情的，不管是AO之情或是兄弟之情，但总归是有的，他舍不得失去她。
于是她愈发后悔，那时何必逃避？
当意识到这是一只能听懂人话的猫时，问暮峥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这只猫是安烈该有多好，如果他还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她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清楚得知道自己最希望它是谁。
她一定要试一试，万一呢。
或许是安烈死后灵魂附在一只猫身上，或许是他死后醒来忽然就变成了一只猫，或许其它什么的……
尽管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如果呢？或许呢？说不定呢？
如果不是安烈，他为什么要看那只鸡？
小猫仰着头，静静看着她。
眼眸澄澈干净，似蓝天似蔚海。
问暮峥紧紧盯着他：“你是安烈吗？如果是……你就叫一声。”
安烈一言不发。
她……猜到了多少，又有多肯定？
几秒后，问暮峥说：“……如果不是，你叫一声。”
安烈依旧一动不动，他能看出来，问暮峥今天在试探他……但她未必能看出什么，毕竟他现在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猫。
问暮峥垂睫，“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安烈眨了下眼睛。
问暮峥抬眸，冷冷威胁道：“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杀了。”
安烈：“……”
说实话，他真不信。
问暮峥只是猜到他可能是安烈，就给他买那么多好吃的，还怕他走路硌脚，怎么可能忍心杀他？
他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安烈晃晃贴着床的尾巴，大致清楚了，问暮峥现在很肯定他能听懂人话，有怀疑他可能是安烈，但她并不确定。
只要他不承认……其实哪怕他真承认了，她也未必会真的完全相信，还是会怀疑的，毕竟他又没法和她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他现在只会喵喵叫。
安烈眼睛半眯，勾起一边的小猫嘴，露出半颗尖尖的犬牙，前爪轻轻搭在问暮峥腕上，拍了拍，“喵？”你舍得？
这是人才会有的表情动作，一只猫不会这样。
他认了他能听懂人的话。
问暮峥视线在他白圆的爪子上微停，抬眼看向他的眼睛，“不信？”
安烈摇了摇头。
“安烈？”
安烈抿起嘴，点了点头，仔细观察她。
问暮峥心中骤然狂喜，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怀疑。
问暮峥想起来，这只猫如果一开始就能听懂人话，那他绝对清楚安烈对她的重要性，她都和他说过。
此时伪装成安烈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他是安烈……
问暮峥放开他的脸，单手握住他的爪子，认真道：“如果你是安烈，我想和你说，我这几天和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还有，很抱歉让你看到我在易感期喊你的名字，我不是想侵犯或冒犯你，只是很想你。”
安烈心跳得飞快，藏在毛下面的尾巴尖尖差点没忍住疯狂摇晃，他舔了下鼻尖，在快要控住不住尾巴的时候，立即将尾巴压在肚子下。
他非常冷静地轻点一下头，摇了一下被她握住的爪子，示意自己知道了。
问暮峥又握紧一点。
安烈他可能这么冷静吗？
他知道她一直对他都是那种心思，会是这种表现？还是已经知道得太久，一点都不惊讶了。
那只一直害羞，她给他擦肉垫都会耳尖泛红的猫，现在又为什么不躲了？
刻意的吗？
他是不清楚她和安烈的相处方式所以不知道怎么应对，还是在误导她？
安烈抽出爪子，他就知道，不管他怎么表现，问暮峥都会怀疑的……除非他现在说出点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
他不能说话，但可以用爪子写。
他有办法让她相信他。
可是他……
安烈睁着圆眼看问暮峥：“喵……”对不起……
问暮峥：“……”
问暮峥轻咳一声，“我没有这个语言天赋，听不懂，要不你写一下？”
安烈：“喵。”不要。
问暮峥准备下床弄点纸墨，她还没动，衣服被猫用尖勾勾住了。
问暮峥回头，“不想写？”
安烈点了点头。
小猫点头，还挺可爱的。
这只猫……长得很漂亮。
问暮峥仿佛一瞬间打开了某种审美开关，忽然无比欣赏一只猫的美貌。
他长而顺的毛，小巧精致的脸，圆圆的蓝眼睛……无论哪一处，都是她见过的猫里最漂亮的。
“那就不写，随你……”问暮峥伸指挠挠他的下巴，顿了顿说，“以后我把你当安烈养，不管你是冒认，还是你就是安烈，有什么隐情不想和我说清楚，我都把你当安烈养，理智告诉我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小到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但是只要有这个可能，我就没法不对你好。”
把安烈推开这件事，她平生只做那一次就够了，今后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绝不会放过。
安烈尖勾用力，差点勾破问暮峥的衣服，低着头轻轻“喵”了一声。
问暮峥收回手，笑笑，“我真的听不懂，单纯好奇……猫语好学吗？哪里能学？”
……
临睡前，安烈盘成一个圆，闭眼卧在双人床的一边，距离问暮峥三十多厘米。
问暮峥靠着床头看光脑，一只手摸着小猫脊背上柔软的毛。
安烈的毛耳朵立起来抖了下，揣着爪子，没睁眼任她摸。
他不着痕迹挪动身体，把自己侧颈部的毛送到她手底下。
这里的毛比背上的更长更柔软，手感更好。
问暮峥正在看殷无正给她的那份资料，她没准备放弃报仇，毕竟那些人杀了安烈是真的，虽然他可能还活……
问暮峥手猛然一僵，忽然意识到，这只猫可能是安烈，但他也可能不是安烈……
她之前抱着他出门、给他洗澡、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现在还在摸他……
如果他仅仅是一只普通猫就算了，可他不是，他有自己的思想。
……如果他不是安烈，那她的行为和出轨有什么区别？
她怎么对得起尸骨未寒的安烈？！
问暮峥复杂得看着白猫，“你……”
还不等她说话，小猫忽然坐起，干呕起来，清透似玉的尖勾勾着床单，白绒的爪子握成圆团，猫咪的肚子痉挛抽动，小巧嫩薄的淡红色舌尖伸出来一点，向上卷着。
问暮峥第一次养猫，没见过这幅阵仗，她急忙坐起来，想带他去看医生。
小猫只干呕几下就恢复正常了。
问暮峥看着已经停止干呕的猫，搜刮着脑海中不多的相关常识，想了想皱起眉，微顿后犹疑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最近吃了太多毛的安烈：“……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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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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