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方少骞直接毫不客气的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走了三殿下,还有事要办。”旋即还不忘转头嘱咐相微满,“段乔在膳厅用膳,直接过去便是。”
而此时的北苍,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帐幕内大可汗怒的一掌击在长桌上,怒喝:“岂有此理!竟敢将主意打到我北苍头上,你们这些蠢货!赶紧给我想办法!”
如今北苍经济已是堪忧,甚至都快引发战乱,有不少商人从外地进购米粮导致积压,最后砸在直接破产,而那些开粮行的粮商,借着粮价飞涨时赚的盆满钵满,如今那些破了产的人甚至不惜去抢夺富人的钱。
简直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可北苍都是些靠蛮力的家伙,从始至终他们皆是靠武力解决问题,何时出现过这种让人头大的情况,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起来,皆无对策。
见没人应声,大可汗更是怒不可遏:“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个办法都想不出来?!”他又道,“你们想不出办法,就给我找个能谋之人来!都滚出去!”
……
相微满在膳厅找到段乔时,她正安静坐在桌前用膳,见她来了,忙撂下碗筷迎过去:“阿姊快来坐!”说着便将相微满拉到桌前坐下,“我听杨武说了,你们昨日去女院便是为了你失忆的事,如何?可有眉目?”
她就说阿姊有些不对劲,仔细瞧着便不像是流落街头之人,哪里有流落之人如她阿姊这般白净的?
相微满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事是方少骞操办。
二人才用完早膳,便听见门口不小的动静。
出去一看,便见长史乐呵呵的步入院中,而方少骞和相子席则朝他走去,方少骞率先问道:“不知长史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长史瞧瞧二人,眼珠一转,笑言:“听闻昨日方大人从女院带出位佳人,我啊,是特来道喜的!”
说着他便眼尖的瞧见了不远处的相微满段乔二人,连忙上前,朝着相微满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下官见过明锦公主,竟不知公主也来了汉中郡啊!”他的视线又落在段乔身上,“这位……就是方大人昨日从女院带回的女子罢?”
闻言,相微满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几秒,便不动声色的落到他的鞋上,仔细瞧了一眼,并未回答他的话,反问道:“曹长史……是从哪里过来的?”
曹长史应声答道:“自是从长史府来。”
他虽不解相微满为何这般问,也不知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端倪,但面上仍是镇定自若。
相微满轻轻点头,不再多问,而是将视线落在走过来的方少骞二人身上。
相子席看向曹长史的目光叫人捉摸不透,他只是淡淡一笑:“四皇妹是贪玩了些,但我也定然不能叫她受委屈,在乌州这些时日,还多谢长史关照微满了。”
闻言,曹长史忙不迭摆手,惶恐道:“哪里哪里,三皇子言重了,下官哪里知道四公主到了此处?!若知道,那定然是叫人好生招待啊!”
方少骞只是微微抬眸扫他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长史不必这般紧张,若你不知情,就算怠慢了明锦公主,想必圣上也不会怪罪。”
曹长史这老狐狸,定是连夜叫人查清了相微满的身份,昨日方少骞自然也派人去廉郡查了个清楚,让他意外的是,廉郡竟已开始满城寻人。
他派人去廉郡长史府问了个清楚,这才将所有事串联起来。
想来这些天护送公主前去滨州的护卫找不到人定然着急,方少骞遂传信廉郡长史,让其代为转达,并将全城的告示撤掉。
而曹长史如今这般一大早造访,定然也是别有用心,想来也是试探他们的态度。
毕竟被女院收留并非光彩之事,定然会对相微满名声造成影响,曹长史倒是欲以赔罪之态,叫此事不了了之。
说到底,就是威胁。
奈何相子席和方少骞都不是欺软怕硬的性子,岂能叫相微满就忍了这委屈?他们的行事原则向来是:受了威胁,叫对方永无开口之日便是。
方少骞看向曹长史,目光如晦,又道:“但若曹长史知情,也当心着点儿,毕竟知道的越多,项上人头越是保不住啊……”
话落,曹长史的脸色数变,最后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是……下官明白。”
段乔年纪小,自是听不懂,相微满便叫她去一旁玩,但相微满的记忆有些缺失,对这番话她也是听听便过。
待长史走后,她看向二人:“你们可曾留意曹长史的鞋?上面沾了些泥土。”
相子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其意:“沾土有何奇怪?如今春光渐暖,泥土附着亦是常事。”
相微满摇摇头:“曹长史的鞋上沾的乃是黑土,正巧女院近日正购进黑土,我猜……他应是一早就去过女院了。”
相子席:“就凭土?万一是长史府的黑土呢?”
相微满答道:“黑土若施肥充分,便适宜农耕,且形成条件苛严苛,乌州概无此土,且时下未至农耕之际,女院购土无非是为了养花供学子插花之用,故而长史府应是也没有。”她想了想又道:“若你们调查赈银没头绪,不妨搜搜女院。”
她觉得赈银就被藏在女院。
闻言,方少骞有些好奇的挑挑眉,对于相微满知晓他们追查赈银之事倒是并不惊讶:“你觉得赈银失窃是长史所为?”
相微满这些天亦有所耳闻,其实说的好听是知州管理乌州大小事务,但实权却在曹长史手中,若赈银失窃,那曹长史自然难逃嫌疑。
而女院的存在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大抵也离不了曹长史在背后撑腰,或是,女院之事……曹长史也参入其中。
相微满歪头笑看他:“方大人被追杀,不就是长史的手笔?”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初遇少骞被追杀,就是长史做的。
相子席倒是颇为欣慰的笑笑,感叹:“我们姩姩果真聪慧,这都让你想到了。”说着他话锋一转,问道,“不过……关于什么黑土黄土的,你怎么如此通晓?学堂可不讲这些。”
闻言,相微满微微一怔,沉吟片刻,答道:“可能是……从前看过书籍,略有所得。”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对这些了如指掌,但这些知识就如同烙印,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是她从前的记忆。
或许……她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就能给她答案。
她猜方少骞也定然想到赈银失窃之事和曹长史有关,她也只是提出个赈银或许在的地方,算是……报答。
……
陆宿脸色尤为不好,他在街上寻着人,心头却实在烦躁。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几名小乞丐身上,其中一小乞丐手中的那玉簪瞧着有些熟悉,他走近细观,才猛然间想起,那是相微满之物。
一丝希望涌上心头,他疾步上前,紧张询问:“这玉簪从何而来?”
那几个小乞丐听见这话惊慌欲逃,陆宿想都没想便抬腿追上去,直到同行的几名侍卫将这几个小乞丐抓住,陆宿才喘了口气,温声询问:“这玉簪是一位阿姊给你们的么?我并无恶意,只是这位阿姊如今失踪了。”
那几个小乞丐怯生生的瞧了瞧陆宿,又互相对视一眼,这才装壮着胆子点头:“嗯,是一个阿姊给我们的,她向我们讨了一身衣裳,问了路,便将身上的首饰都给我们了。”
闻言,陆宿悬着几天的心算是微微有了喘息,他疑惑道:“问路?她去了哪里?”
“女院。”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公子!长史府来消息了,明锦公主找到了!”
……
而另一边的简封险些急疯了,城中搜寻无果,他便只好转向郊外继续找,且城中自有侍卫在寻,他无需在那里空耗时间。
毕竟现在耽误一刻,随禾便多了分危险。
可郊外着实太大了些,找起来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他只好沿着城外的车辙印慢慢寻着,但一道道寻起来也尤为费事。
简封蹲下身细观交错的车辙印,六道痕迹径直北去,余下三道东折,就此分开。
他瞧了瞧,最后起身沿着那三辆马车的方向走去。
行至岔道口时,车辙复又分散。
简封面色沉了沉,视线在其中两辆马车的车辙间摇摆不定,最后似是下定决心,朝着一条路继续走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于林深处。
一路上他都格外注意看周围的环境,可看车辙印在小径分岔处戛然而止,似是停顿了一时,后又折向另一条大路。
简封停了下来,他本想继续顺着车辙印继续,却发现那条小径上……隐隐有脚印留存。
他怔了怔,心中疑窦丛生:如此荒僻之地……也会有人下车么?
路上有马车的痕迹并不奇怪,尚可解释为赶路或是抄近道,但瞧着那串脚印,似是奔跑留下的。
他心弦紧绷,似是有了念头,加快步伐循着脚印而去。
直至悬崖边,他停下了。
简封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断崖,他的脚步虚晃了一下,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崖下,眼尾止不住泛红,一颗心似是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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