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卿尘郑重道谢,“多谢老人家,这消息对我很有用。”
“能帮上公子就好,如此,我也就安心回去养老了,哈哈。”五长老拄着拐杖洒脱地回到村民那边。
明渊看着五长老离开的方向,突然生出好奇心,“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问题?”离卿尘看向明渊。
“您今年贵庚?”
“......”
明渊不依不饶地盯着离卿尘瞧,看样子是非得把这个问题问出来才罢休。
离卿尘深吸一口气,仅用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回答了他,“大概有六千二百余岁。”
明渊瞪大了双眼,先生居然活了这么长时间,怪不得先生总是把他当做小孩看待。
离卿尘又见这孩子的情绪低落下来,“为何这幅表情?”
“先生,我是人,只能陪您几十年的光阴,若以后我不在了,您会不会忘了我?”明渊只觉得心被揪住,泪水失控地垂落在脸颊上。
离卿尘眸光微暗,随即安慰他,“只要你勤加修炼,早日得道飞升,便不会出现这种困扰。”
他用袖子帮这小哭包擦干泪水,动作轻柔地如同春风拂面。
“我日后一定勤加练习,不会让先生等我太久的!”
“好,我等你。”
村民们突然安静下来,随后人们开始大声唾骂,情绪更为激动的人已经朝着前方扔大石块了。
村长和那十一条汉子被绑着,神情颓废如行尸走肉般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们被村里的小伙子们赶到岸边跪着,时不时有坚硬的石块砸向他们。
五长老看了眼天色,“午时已到,将祭文呈上来。”
人群中的孟相公穿着一身书生服,拿着一卷祭文便来到五长老面前,当即要将祭文递给眼前的花甲老人。
“孟书生,我年纪大了,眼睛看不太清了,就由你来帮大家伙把祭文念出来吧。”五长老退到一旁,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孟相公。
“这,那好吧,多谢长老。”孟相公犹豫了一下,便将手中的祭文打开,他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念。
“济泽村村民世代傍水而生,安居乐业,然一日之间,村中得邪祟侵扰,村民受其蛊惑,自相残杀,已殒命数人,今祸首已除,其爪牙已捕,经村民商讨,决议以诸多爪牙的血液来祭奠无辜殒命的亲朋邻里,以告慰亲邻们的在天之灵.....”
“奉!”
村民们朝着水畔齐齐鞠躬三拜,气氛变得庄严肃穆,每个人的神情认真,皆希望那些已经故去的乡亲们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先生,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看到村长这老头在这当祭品,真是笑死我了。”明渊嘴角翘起,心情甚好。
“那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离卿尘淡淡地说道。
“他们的确做错了事,但遭殃的却是这水渊。”他和先生的第一个家又要被这样的败类玷污了,明渊满脸不开心。
离卿尘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久久无言。
五长老走到村长等人面前,没露出一分好颜色,“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便赶紧说吧,别误了吉时。”
村长突然嘿嘿一笑,状若疯癫,“嘿嘿,羊圈,咩咩,嘿嘿,我是一头羊!咩咩咩~”
他傻笑着,身上绑着绳子,像个蛆虫一样往水深处蛄蛹,直到整个人没入水面,水面冒气大量的泡泡,过了一会,水面重新恢复平静。
其他十一个壮年男子倒是没有像村长那样疯癫,他们面带悔意,纷纷朝在场的所有村民大声求饶、哭诉。
“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亲人需要抚养,我还不能死啊!”
“我还没有娶媳妇,求求你们,我还年轻,可以去给你们当牛做马!”
“呜呜呜,我不想死,家里还有老母亲需要赡养,她没了我活不下去的。”
有些村民并没有体会过失去亲朋好友的痛苦,见十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痛哭流涕,心中顿生恻隐之心。
明渊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站出来大声说道:“你们身上都已经背着数十条村民们的性命,你们家里有亲人需要赡养,难不成那些被你们残忍杀害的村民们就没有亲人赡养了吗?”
“他们死之前想必也曾希望你们放过他们的性命,可你们饶过他们的性命了吗?”
村民们收起了恻隐之心,任凭这些壮汉再怎么哭诉,皆冷眼旁观着。
被绑着的十一个男人见村民们无动于衷,顿时心生绝望,准备接受命运。
“时间差不多了,该让他们上路了。”五长老从人群中叫出两位身形彪悍的屠户,让两个屠户将岸边这些已经吓软了腿的男人们扔进水中。
十一个男人脚上均已绑上沉重的石块,当他们被人投入水中时,都来不及挣扎,就已经看不见人影。
村中的祸端已除尽,乡亲们当即在岸边载歌载舞,气氛眨眼间变得热闹起来,祭桌上的菜肴都被村民们分食。
“乡亲们!咱们村子能有今日,多亏了...欸?那位公子呢?”
孟相公刚想找离卿尘和明渊二人,可殊不知二人已离开这场祭祀典礼。
济泽村中魔气已除,匪祸尽消,离卿尘便带着明渊离开村子,在走之前,二人去了一趟茅草屋,听着屋里孩子们和小九的嬉闹声,才安心下来。
不过,明渊并没有选择进茅草屋里跟他们打招呼,而是从怀中取出来两包用油纸包好的烧鸡。
烧鸡被明渊放到茅草屋的门口,随后便回到离卿尘的身侧。
“先生,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明渊拽着离卿尘的衣袖不撒手。
“去城里,你这一身衣衫也该换了。”离卿尘看了一眼明渊身上破破烂烂的赤色祭礼服,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那,我还想穿一身红衣。”明渊已经开始想新衣服的款式了,眼中满是期待。
“便依你。”
距济泽村以南三十里路便是燕云县的地界,这段路对于明渊来说稍微有点远,离卿尘便带着他御空而行。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便出现在燕云县城的城墙外,城门有六位身穿甲胄的兵卒把守,来往行人必须严格验明身份。
若谁没有路引,是万万进不去的。
“先生,我们没有路引怎么进城?”明渊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应该在济泽村将这些琐事办好。
“无妨。”离卿尘主动牵住他的手,直接朝着城门口走去。
二人路过城门口的那些兵卒时,那些兵卒像是集体眼瞎了似的,对他们视若无睹。
到了城内不起眼的角落,离卿尘才松开明渊的手。
“幸好有您在身边,不然今晚就要露宿旷野了。”明渊扬起笑脸。
“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离卿尘朝着大街上走去,明渊亦步亦趋地跟上。
离卿尘刚出现在街头,便已经吸引了周边百姓的注意力。
众人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位貌似少白头的俊逸公子,本来就气质出尘的人,再配上一身白衣更是恍若仙人降世。
他眸光温润,神色淡然无波,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与其他穿着灰扑扑的粗麻布料的百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离卿尘并不在乎周围百姓打量他的视线,但明渊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便直接上前抱住离卿尘的左胳膊,转头朝着那些百姓一一瞪了过去。
明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离卿尘留意到他的行为,闷笑了一声。
这孩子平时摆出一副可靠的样子,但有的时候心性可能还没有三岁稚童大。
幼稚的有点可爱。
“阿渊,不必理会旁人。”离卿尘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提醒眼前这个正和旁人视线较劲的青年。
“先生说的对,那我们赶紧走吧。”明渊也不想被人当成猴看,便和离卿尘朝着成衣铺子的方向走去。
等二人再次出现在大街上时,明渊那原本破破烂烂的红衣已经被当成抹布扔掉,如今他依旧穿着一身亮眼的红装,既有少年般的朝气蓬勃,亦有青年的意气风发。
他身材纤细,穿着一件红色鱼纹劲装,腰间系着烫金色锦鲤带,绑了个高马尾,前额较短的发丝垂坠于脸颊两侧。
明渊对身上的衣服十分珍视,生怕一不小心将先生买给他的衣服糟践了。
走在路上时,也下意识地避着地上的污浊之物。
“卖糖葫芦~甜丝丝的糖葫芦!不甜不要钱!”卖糖葫芦的小贩在街上大声吆喝,很快周围便围了一圈小孩子,但也只有一对父女上前问价。
“大哥哥,糖葫芦多少钱啊?”被父亲抱在怀中的小姑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糖葫芦,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糖葫芦贩子跑了似的。
“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三串,哥哥的糖葫芦可甜了,要买一串吗,小姑娘?”糖葫芦贩子笑眯眯地问道。
“小哥,来五文钱的吧,给孩子甜甜嘴。”小姑娘的父亲从钱袋里点出五枚铜钱递给小贩。
小姑娘接过三串糖葫芦,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周围围观的小孩子们纷纷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她。
“先生,借我些钱吧?”明渊看着远处那些孩子渴望的眼神,顿时就想起自己曾经在济泽村艰难谋生的日子。
离卿尘身上的钱皆是用一枚价值连城的东珠换出来的,这样的珠子他要多少就有多少,听到明渊找自己要钱,便将整个钱袋都放在他的手心中。
鼓鼓囊囊的钱袋坠得明渊手心一沉,他冲离卿尘乖巧一笑,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糖葫芦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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