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躺（并不是）了几天之后，与京又再次出发去录制演技大比拼。
这次季楚燃比她早到，像是从上个拍夜戏的片场赶过来似的，眼底下带着浓重的乌青色，闭着眼化妆，上上下下都透着疲惫。但她一抬眼，那种大明星的张扬气势又出来了。
“路老师到了呀。”
红了一点点就是不一样，都有工作人员招呼她了，还给她倒开水拿手里暖暖。与京对此适应良好，笑着点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旁边的季楚燃听见动静，没睁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工作人员不敢出声了，彼此之间用眼神交流着情报。
化妆师一号：怎么肥四？这两节目里不是很合拍吗？怎么会这样？
化妆师二号：我也不知道啊！难道节目里是剪辑出来的？
两个人一起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剪辑师，剪辑师举起手：对天发誓，我没有乱剪啊！还有很多有爱的画面没有播出来！
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两个正主，只听见季楚燃又冷冷道：“我那天没有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了吗？”听起来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她转头看对方，神情算不上轻蔑，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善意了。
季楚燃是什么意思呢？对她伸出手还埋怨她不太快抓住的人，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有所图？
与京“啊”了一声，垂下眼帘看着为了角色新涂上的红色指甲油：“不小心弄丢了。”
“你怎么那么笨？”
季楚燃乘胜追击，见对方哑口无言之后又重新软和下来，伸手：“把你手机拿过来。”
这算猎物主动上门吗？与京沉默着把手机推给季楚燃，后者欢快地点开通讯录把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这下就不会丢了。”
确实是。
可是没有用的，季楚燃的电话号码，在下一个世界就会失效的。对方对她是什么想法？拿季楚燃当代餐会不会太不道德了呢？下一次就不会再见面了吧？值得吗？就算是不道德的行为，她难道没有动心吗？
只是一串数据，不是她的所有物，当成代餐又怎么样呢？反正总会结束的。
不知道为什么，与京忽然为还没发生的可能难过起来，像是被小猫伸出还没长好的爪子一下一下地挠着，并不太疼。
“知道了。”
她低声应了一句，几不可闻，季楚燃却听到了，朝她掷过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化妆师等三人仍旧沉默着，只是嘴角都悄悄地翘了起来，空气好像都变得甜蜜了呢。
只是这甜蜜是将与京排除在外的，她为还没到来的离别悲伤。她在秦瑟身上学会的就是对人不投掷太强烈的情感，不爱就不会恨，不期待就不会失去。所以，她恨秦瑟。
——
像上次那样走到剧本研读室，或许也不一样了，两人是在节目组的要求之下一起过去的。
摄像机里的季楚燃眉眼都染着笑意，不同于上期矜持冷淡的笑，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的喜悦。路其京仍然是谨小慎微的样子，矜持而冷淡得仿佛变成了上期的季楚燃，衬得对方像是在倒贴她。
到了门口，季楚燃甚至主动地替对方推开了门，替对方拉椅子，还把剧本递给她。
盛情难却，与京表面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心里在想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季楚燃喜欢她吗？可以利用吗？哪种程度是合适的？
季楚燃抬手梳理着长发，脸颊粉红，不知道是因为化了妆还是什么的缘故，但这一刻和秦瑟又不太相像了。秦瑟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可能真的想炒个CP？没有组过CP，实在太兴奋了？就如季楚燃粉丝所说，两人组CP只是与京在吸对方的血罢了。
只有季楚燃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搜/狗百科上的话明晃晃的，好像还在眼前。
【我可以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和你做任何事，包括约会、吃饭、睡觉……】
约会！
吃饭！
睡觉！
路其京不会喜欢她吧……还是只是她的小粉丝，是她自作多情了……不可以问出口啊，万一不是自己多没面子啊……应该是后者吧！
季楚燃在心里默念二十遍“路其京没有暗恋我，路其京只是我的小粉丝”之后，觉得自己稍稍地自然了一些。
我对她好是因为她是粉丝！宠粉是偶像的必备修养，既然碰到了粉丝，那就对她好一点，无可厚非的事情。
努力地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季楚燃终于埋头到剧本里。
这次是一部青春爱情电影的情节节选，季楚燃饰演表面乖巧内里反叛的敏敏，路其京饰演顽劣但渴望顺遂的施施。
最有趣的是，季楚燃看起来更适合施施的人选。几年的戏龄让她在扮演这样的角色时并没有太大压力。对方或许会……需要她的帮助？
季楚燃偷偷抬眼观察对方，果然，对方清丽小脸此刻已经紧紧皱成一团，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可爱。
“我教你嘛。”
她放柔声音，眼睛含笑。
与京应了一声，像是两人之间的某层冰冷墙壁悄悄倒塌，对方就这样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依靠别人的习惯，反而想做别人的保护者。
“季楚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与京说得很小声，本来就没存让对方听见的心思，她只是疑惑。她习惯对他人不抱期待，习惯以伪装博取热爱，但她对秦瑟更复杂，连带着对季楚燃的感情也变奇怪了。
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她呢？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她好？
这是不能问出口的问题，与京只要短暂地享受没有在秦瑟身上得到的爱就好，打败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可能就是让她爱上你。
剧本只有两人的对手戏——这意味着两人已经互为对手。那估计自己只能被淘汰了，希望之后可以接一些好一点的片约，慢慢拿奖，早日成为人生赢家。
与京叹了口气，开始对词了。
“佳妍拿奖了……你别难过，我觉得如果你参加了，也肯定会拿奖的！”说话间，她捏紧拳头挥了挥，让她的话听起来更笃定，她抬眼看对方的神情，揣测着季楚燃的心情。
“我才不在乎，本来就对那个比赛没有兴趣。”季楚燃撇嘴。
“啊。”
“可是……”
与京适时地露出不解表情，噎了半天，也不过伸手打量自己的指甲，企图转换话题：“我最近做的指甲挺好看的诶……”
与京这样说着，真的把手凑到了季楚燃面前，细而长的白皙手指，红得刺眼的指甲油覆在甲上，是嚣张的艳色。
季楚燃忽然就呛到了，转过头大声咳嗽，助理等人急急忙忙地过来给她倒水。
与京不明就里，也不是全然不明白的，只询问着，作关切状：“你没事吧？”
季楚燃只顾着咳嗽了，只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事，耳朵和脸都是红的。
—
第一期节目很快也发了出去，热搜营销都迅速地安排上了，无心插柳的#季楚燃路其京#又上了热搜。
点开来一看，实时收看CP粉的狂欢，路人的表态，唯粉……大面积的季粉空瓶。
与京还在刷着热搜，经纪人叶姐和季楚燃那边已经达成了协议，决定让两个人炒炒CP，营业营业。
“听我的，这件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知道吗？难得人家愿意把大腿凑上来，你就抱一抱好吧？和季楚燃搞好关系哈！”
“嗯，知道了。”
与京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季粉空瓶几乎占了半壁江山，CP粉也不甘示弱，气氛紧张得让人感觉她们下一秒就要隔着网线撕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还有人觉得我们姐姐喜欢路其京吧？我们姐姐只是认真演戏，照顾队友罢了，怎么这样都要抱上来吸血啊！太不要脸了吧。】
【众所周知姐姐和唐言夙关系不好，怎么可能会喜欢路其京啊？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敌人的朋友当然是敌人啊！节目组恶意剪辑不要脸，姐姐被吸血好惨。】
【季粉空瓶好厉害啊……】
【虽然但是就是这样看对眼不行吗？季粉求求你们不要假装看不见，季楚燃看路其京的眼神多温柔，我先磕为敬。】
【水军退散……姓路的好不要脸！能不能放过前辈停止吸血啊……】
【我们姐姐就是做人很有爱心啊，很善良很好相处，对待后辈好心一点没想到会被缠上来，好可怜。】
【楼上笑死人了，季楚燃好相处……流量里面脾气最差就是她了好不好？到底是不是季粉有没有看节目啊？她怎么怼祁皓的看不见吗？】
与京放下手机，捂住脸企图放空自己，CP红利让她微博涨了近百万粉，也开始有产品推广找上门来，这样几乎时刻被热烈讨论着的感觉让她感觉很微妙。
她的家庭常常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这样的讨论是不一样的。
好像被猛烈地爱着或者恨着，上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就会坠落地狱。更何况，她自己都分不清季楚燃对她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对待后辈的合理关切，还是对路边小猫的怜悯？
真的有把她当成朋友那样喜欢着她吗？
又或者，是她不敢置信的那样吗？
但无论是哪一种，与京都相信自己能处理好，除却秦瑟，她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人。
与京属于心比较硬一点的，心态会非常缓慢地从利用过渡到爱（全本篇幅），接受不了的宝宝可以不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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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明星副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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