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编号002:团圆

【接下来是在网上疯狂转载的一段视频,哦吼吼我的上帝啊!!

你看到了吗史蒂夫!!这位老妇人居然可以跳那么高?!

这位兄弟又是谁?!这两人也太厉害吧?

是什么博主在拍视频吗?】

【来,我们联系到当时在现场的一个小男孩。】

【奶奶好酷啊~】

“要不是格罗克及时出现,你现在估计已经去见上帝了。”

提姆西·洛威尔将新闻播报关掉,敦厚的面容上还挂着礼貌的微笑。他的眼睛很大,有些内八,在年轻时看起来还有些无辜的感觉。但如今将近80的他,那双眼睛总透着嘲笑的感觉。

少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AUSS或称呼他为:先生。

或称呼他为:父亲。

“当街杀了他?你想让AUSS倒闭?”

提姆西·洛威尔嘴角渐渐向下,这说明他此刻怒不可遏。

“冲动,盲目,不理智!”

“G92,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我愿意接受一切惩戒,请您不要怪罪其他人。”

G92低着头紧抿着唇,一旁的格罗克完全不敢说话。

“泊莱塔作为新上任的队长,他并无任何失职之处。”

父亲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嗓音浑厚,“G92,我说过,要抬起头看我。”

G92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十分蕴秀温良的华人面孔,轮廓流畅充满少年感,有人称这是狐狸般的面容。

5英尺 10英寸(178cm)的身高无论在何处都不会引人注意,这便是他身为观察手的魅力所在。一身修身的黑色作战服,勾勒他极其优美的肌肉线条。

卸下伪装的G92有一头柔软而蓬松的短发,或许是常年戴着人皮面具的缘故,皮肤很是白皙,衬得眼眸黑得纯粹。他目光总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又有着成年人的疲倦,每一次凝视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G92撞进父亲那双有些浑浊却深邃的深褐色眼眸。

父亲勾起嘴角,话语悠长,“真是听话的好孩子。”

笑容转瞬而逝,父亲撇了一眼格罗克,“格罗克,你有什么需要报告的吗?”

格罗克呼吸停滞了一瞬,“没、没有,父亲。”

父亲挥挥手,让格罗克下去。格罗克在离开关门时,忍不住多看两眼。父亲一向偏爱G92,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处罚结果很快便下达。

除了小组评分再次下降,加上上次马卡洛夫的事故,小组等级从A级变为B级。整个枪组每日训练要多加100个俯卧撑,泊莱塔身为队长要额外增加2组对抗训练。而G92,要关一个月禁闭。

好不容易得空,格罗克向泊莱塔申请回园区探望G92。

卡宾出声斥责:“你疯了吗?要是被抓到,我们估计直接就被降为C级了,到时候全队都直接退休了。”

斯尔太也搭腔道:“我真不是帮卡宾……只是,真的有点冒险了。”

格洛卡真受不了他们互相维护,虽然说的在理,但还是心有不甘,特别是——

格罗克盯着卡宾,“你怎么可以——”

“那天——”

“那天你也——”

频频语塞,格罗克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愤懑的情绪,缓声说道:“明明那天,你也在啊。”

“马卡洛夫出事的前一天。”

马卡洛夫出事的前一天,G92和马卡洛夫吵了一架,卡宾也是知道的。吵架具体内容,恐怕就他们两人知道。G92一气之下申请去旅游休假,第二天马卡洛夫却出了这样的事……

G92回来之后,变得有些古怪。

虽然他不说,但格罗克可以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内疚。现在,小组再经不起任何折损或变动。

“队长,让她去吧”

巴擂特轻抚格罗克的头发,“别忘了,替我们问好。”别看巴擂特体型壮硕,一块一块沙包大的肌肉看得人心生恐惧,但他却是一个格外柔软的人。

队长泊莱塔并没有多说什么,等格罗克鬼鬼祟祟地来到禁闭室门前,轻轻扣响,却无一人回应。

——

“李杰,”

黑夜中,赛文斯一身黑衣黑裤行走在阴影中,遥远的东方语调他念出来毫不别扭,仿佛他已经念了无数遍。

“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人返回住宅,不是和你说了现在很危险吗?”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AUSS到底知道多少,你好好待在基地里,我们才能保护好你。”

“别担心,我只是拿上那东西就走。”

电话另一头那个叫做李杰的华人说道:“我相信他们,不是吗?”

“你不相信他们吗?”

冬季的街头格外寒冷。

赛文斯看了一眼那个在这附近流浪的流浪汉,臃肿破烂的衣服让人看不出他身形,流浪汉佝偻着身子窝在井盖上,盖着几块纸箱权当保暖。

赛文斯收回视线,又警惕地看着四周。

沉默了半晌,“……我不相信。”

“哈哈,你骗不了我的。”

李杰慈爱地笑了两声,“莉安相信他,我也会相信他。”

“咻——嘣——”

远处燃起绚丽的烟花,赛文斯抬起头,光怪陆离的光一瞬间照亮他的面容,兜帽下隐隐露出的银发如星河散落的星子,宛如雕塑般的完美脸庞难得透出几分脆弱。

赛文斯并不接话,只说道:“你呆在原地等我,我就快到了。”

又拐入一个暗巷。

电话那头的李杰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沉重,“那孩子,一定很难过吧……”

赛文斯沉默着,前方,再往左拐一下便是李杰公寓的后门了。

烟花影影绰绰地照亮小巷,前方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看身形似乎又是那个流浪汉。流浪汉低垂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让人根本看不清面容。流浪汉双手插在兜里,正在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李杰的喘息越来越重。

就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赛文斯心里闪过一瞬念头!!

“嘣——”

烟花瞬间照亮小巷!!

——那流浪汉的眼神,冷酷平静得像个机器人!!

“赛文斯……照顾好那孩子……”

赛文斯内心警铃大作!!抓住流浪汉,呵道:

“站住!!”

流浪汉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装上消音器的HK MK23 Mod0特种作战手枪!

“咻咻咻!!”

一瞬间漆黑的小巷火光四射,两人死命缠斗!

流浪汉连发数枪,赛文斯立即擎住流浪汉持枪手,企图夺下枪支。奈何赛文斯此刻在流浪汉左侧,夺枪不顺!

流浪汉对着赛文斯的面门,连冲数拳!赛文斯一边躲闪,下路右腿侵入其两腿中间,致使流浪汉身体失衡。擒腕控臂,避免自己在手枪的射击范围内,夹臂过肩摔,将流浪汉重重摔在地上!!流浪汉因此被夺走手枪。

赛文斯才刚出一枪,借着枪的火光,却见那流浪汉已经迅速拉回距离,一个转身鞭拳接侧踹,又蹬墙借力膝击直冲面门!

赛文斯左右摇摆躲闪,在狭小的巷道里二人根本拉不开距离,手里的枪反倒成了桎梏!

如今李杰那边生死不明,战斗拖得太久反倒不利于他。

心下一动,持枪手往下偏移几分,赛文斯故意露出破绽。

二人又再次隐没在黑暗中。

赛文斯屏气凝神,一瞬间烟花火光照亮巷道,流浪汉立即抓住机会又一个旋风鞭腿加变线踢,赛文斯手里的手枪一瞬间被踢出了巷道!赛文斯曲臂格挡堪堪躲过冲向脑袋的致命一击!

此时,流浪汉似乎已经占据上风,但黑暗中忽然闪过一道冷光!

——原来是赛文斯从腰间摸出一把形似狼爪的爪刀!

刚刚的几下过招,赛文斯便发现这杀手是个擅长腿法的高手,和那小狐狸很像!但他教过小狐狸,小狐狸现在可厉害得多,再也不会像这个杀手一样被他诱入圈套!

赛文斯一手曲掌勾住流浪汉的小腿,下潜后退,一记扫堂腿!流浪汉再一次被破坏重心,狼狈跌落在地!右手食指勾住尾部的圆环,赛文斯的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银月,流浪汉大腿内侧瞬间鲜血直流!

伤口要是再深几分,便是大动脉,这流浪汉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但这流浪汉也是一匹直觉敏锐的野狼!在一片漆黑、光线闪烁的环境下,他竟然能在一瞬间觉察到赛文斯的杀机,在重心失衡的刹那竟然还能曲腿躲闪!至此才不至于伤到大动脉!!

在黑暗中和他连过数招,还能凭借直觉躲开杀招?!这样的高手,即使是在人才济济的AUSS也是凤毛麟角!

赛文斯眸光暗动:

——是你吗,小狐狸。

赛文斯几乎覆在流浪汉身上,屈膝死死压在流浪汉的伤口上,流浪汉一时间挣脱不开,终于是吃痛发出一声闷哼!

——但还不足以让赛文斯确认流浪汉的身份。

赛文斯左手压颈,右手紧握爪刀,改为冰锥式握法,上划刺!直冲流浪汉的脸,他要看看这面具之下究竟是谁!!

流浪汉曲臂格挡,手臂又被划破一道,情急之下,下路竟然是屈膝直冲向男人的脆弱之处!!

赛文斯一时躲闪不及,竟是吃下这一记的三四成的力道!

流浪汉立即挣脱束缚,在转角将绳索勾住自己腰间。赛文斯再看,那人已经顺势沿墙而上,从天台上逃离。

——

再追无益,赛文斯迅速赶到李杰的公寓里!

只有餐厅暖黄色的顶灯开着,黑暗将这一方光明团团逼近。

桌上的热茶还升起袅袅轻烟,李杰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他只是有些累了,品着茶,听着爱人的唠叨,就这样悄然入睡。

桌上有两杯热茶,李杰手旁那杯,只剩一朵开得繁盛的甜菊在杯底。

另一杯,茶水的颜色格外深,菊花的清香必然是格外醇厚的。

赛文斯虽不曾说过,但李杰体贴入微,总是给他斟上一杯最浓的菊花茶。

李杰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师傅。

窗外的烟花一响接着一响。

遥远的声响始终惊不醒这个沉睡的男人。

李杰手里握着那个吊坠,里面是一张小小的全家福,一对华人夫妻怀抱着一个黑发小男孩——这,就是他返回这里的理由。

李杰曾和他说过,当烟花照亮黑夜的时候,便是回家的时候。

赛文斯无力地坐在李杰身旁,他勾勾嘴角。李杰如此孑然一身在这世间活了那么久,如今也算是家人团圆了,李杰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不然,为何李杰此刻看起来如此平和幸福。

赛文斯望着眼前那一杯茶,那轻烟似乎灼伤了他的眼睛,从外到内将他烧得浑身疼痛。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布满伤痕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颤抖的手指在杯子旁不停试探,好似那是什么可怕的劲敌一般。

这一杯斟给他的茶、他好不容易喜欢上的菊花茶,他甚至没有勇气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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