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完仙缘,紧接着便是第二关——问心路。
一众弟子齐齐望向那条蜿蜒至云雾深处的长长石阶。
这石阶本身便是一座巨大阵法,用以检验求道者的心志是否坚不可摧。
一旦踏入,便会承受精神威压并陷入重重幻境。
幻境会映照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渴望与执念——权力、美色、复仇、亲情,无所不包。
“心性,乃修仙路上重中之重。”
一位白袍修士立于山脚,朗声宣读规则,“仙路漫漫,孤独常伴。心性不坚者,极易滋生心魔,中途陨落。”
“欲念过重,便易为心魔所乘,走火入魔。”
“唯有无嗔无念,无欲无求,方能行稳致远。”
“山顶之上,另有天地。请诸位,拾级而上。”
宣读完毕,修士退至一旁。
经过第一轮灵根筛选,上万名报名者已去其半。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有人率先踏上了石阶。
有人带头,剩余的人便也纷纷跟上。
问心之路,有何不决?
湖栗看了一眼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长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阵法本身她倒不惧,这种程度的小把戏根本困不住她。
主要是……她不想顶着大太阳爬山啊!
这感觉,瞬间把她拉回了初中时学校组织远足爬山的痛苦回忆。
二十公里山路,她不得不走,最后是搭了摩托才回到家,发现脚底磨出两个大水泡,疼得她两天没法走路。
还有那次陪老妈爬青秀山拜观音庙,大雨倾盆,她一边躲雨一边爬,还没到寺庙,肚子就先撑不住了。
最终打车回去,还顺便买了七斤芒果。
我苦爬山久矣!
湖栗感觉灵魂已经被提前掏空。
很快,阵法的威力开始显现。
有人踏空,脚下的石阶骤然消失,下方竟是万丈深渊。
待那人坠落,石阶才重新浮现。
若能破阵,石阶会下降接引。
若不能,便意味着淘汰,自有山下的家人来接回。
九千石阶,对应九千幻阵。
越往上,阵法越凶险难解。
并非每块石砖都会塌陷,但每一块都蕴含着对应的幻境,映照踏足者的心境,如同精准的机关。
心念稍动,便会坠入其中。
贪、嗔、痴、慢、疑之五毒。
眼、耳、鼻、舌、身、意之六欲。
喜、怒、忧、惧、爱、憎、念之七情。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衰之八苦。
皆可为阵,以此问心。
湖栗觉得人修真是麻烦透顶。
比起妖怪开了灵智就能修炼,人族未免太过讲究。
难怪人族修士里出金概率高,原来是把大量蓝卡都提前刷掉了。
卡池里剩下的自然多是紫卡金卡,出货率能不高吗?
什么时候现代抽卡游戏也能这么良心一回?
没过多久,长长的青石阶上已变得稀稀拉拉。
最快者已爬至五千阶,领先了第二梯队近千层。
大部分人走了不到百阶便坠了下去,有人能破阵而出继续攀登,有人则再无机会。
越往上,幻境越真实,一丝微小的**都会被无限放大,前行变得愈发艰难。
不仅是体力,更是精神上的极致消耗。
因此,大部分人都停留在两千层以下。
而往下数……还有一个人远远地吊在最后面。
湖栗,才爬到第一千层。
我……说……这个……楼梯……怎么……就……那么……难爬……啊?
她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老祖宗平日出行全靠妖力代步,何时受过这等苦?
此刻不能动用妖力,纯靠肉身蛮爬。
阵法对她心性毫无影响,但她的腿……是真的累啊。
这太折磨妖了!
比起来,妖族的修炼方式简直轻松写意一百倍。
湖栗又开始想念青丘了。
但没办法,来都来了……
她咬着牙继续往上挪。
又过了一个时辰,石阶上剩余者已不足三百人。
湖栗实在爬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休息。
根据规则,坠入低级阵法三千阶以下者直接遣返;中级阵法六千阶以下者可入外门;高级阵法九千阶以下者则有机会入内门。
当然,对于这些大多修为低微或仍是凡人的考生而言,所谓高级阵法,也只是比入门级难上些许,与真正凶险的高级幻阵不可同日而语。
并无性命之忧,只会被困住心智。
此刻,门主、长老、掌门以及各峰核心弟子,早已齐聚山顶云台,等待着最终结果。
“上官师姐,”一名消息灵通的弟子凑到剑锋弟子这边,低声道,“听说此次考核,你们剑峰已经提前内定了一名弟子,才第一关就被上官长老留下了。”
“哦。”上官鸢淡淡应了一声。
心下无奈,她爹不知道又从哪儿捡了个奇葩回来。
“真的假的?”一旁的昼池抱着剑,好奇地凑过来。
“难道此人跟我一样,是天纵奇才,一鸣惊人?”
比如旁边这个自恋狂。
上官鸢暗暗翻了个白眼。
“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天才可不多见,百里挑一……不对,万里挑一,也不对,是亿里挑一,才出一个我这般横空出世的高手!”
“那倒……算不上。”
那弟子回想了一下场面。
亿里挑一的烧开水天赋吗?好像人人都会吧。
“是师弟还是师妹?”
“是位师妹。”
“师妹好啊!师妹是什么灵根?”
“唔,没有灵根。”
“没有灵根好啊,师妹长得漂亮吗?”
“漂亮。”
“漂亮好啊!师妹多大啦?”
“十八。”
“十八好啊!师妹有心悦之人吗?”
“等一下。”上官鸢打断了他俩越来越歪的对话。
“你刚才说,那位师妹……没有灵根?”
“是,仙水验过,确实没有灵根。”
“……”
好家伙,又带回一个万里挑一的天才。
“哎呀,没有灵根就没有灵根嘛!师妹有没有对象啊?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我看师傅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上官鸢抱着手臂,冷哼一声,“没有灵根的凡人,留在剑峰能做什么?”
“诶,小鸢啊,这你就不懂了。”昼池摇头晃脑,“师傅深谋远虑,自有他的考量,你怎么能小瞧师傅呢?”
“呵,我看就是又多收了个奇葩回来添乱。”上官鸢没好气,“无所谓了,反正师傅名下的猪头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没有灵根的麻烦,也是债多不愁。”
“小鸢,你说谁是猪头呢?”昼池眯起了眼。
“哼,又没说你,干嘛急着对号入座。”
“哦?我记得你也是师傅名下的,那你岂不也是猪头咯?”
“你!”上官鸢懒得跟他斗嘴,“我说谁谁心里有数。”
“啊,我知道了,你说二师兄!二师兄!小鸢骂你是猪头!”昼池作势就要喊。
“昼池!你敢!”上官鸢气得跳脚,连忙拉住他。
“我没说他!”
“那你说的是谁?我可是亲耳听到你说师傅名下有猪头。这样吧,你承认你自己是猪头,我就不告诉二师兄。”
“我凭什么要说?”
“二师兄!小鸢说——”
“行行行!我是!我是行了吧!”
上官鸢败下阵来,气得牙痒痒。
行行好,放了我吧……各位门主长老掌门师兄师姐们……我真的……爬不动了啊……
此刻,仍在石阶上苦苦挣扎的湖栗,内心正在无声呐喊,欲哭无泪。
石阶之上,此刻已不足五十人。
最快者,已至八千阶。
而最末一位……还在三千阶徘徊。
“看来此子心性极佳,乃天生的修道之人啊。”一位长老抚须赞叹,“能一次不落地爬完这问心长阶者,千年难遇。上一位,还是昼池那小子呢。”
而被点名的那小子昼池,此刻正被上官鸢揪着耳朵狠狠教训。
上官榈一直在一旁静观,女儿的数落和徒弟的溜须拍马自然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唯余一声长叹。
真是师门不幸……外加家门不幸。
这傻女儿……要不是她娘去得早,他是真想再要个孩子啊。
最后,当第一个人成功登顶时,漫长的问心阶上,只剩下四道身影仍在坚持。
而最后的那一个,还在半山腰处挣扎蠕动,内心疯狂呐喊。
谁来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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