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许书白继续下坠,她只觉得腿忽然抽一下,整个人一抖,睁开眼,正是她之前躺着的办公室。
似乎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不过,还是有不同的,不同的是,月光都消失不见了,只能靠许书白自己这些可怜的视力。
整个房间十分的昏暗,也很安静。
这难不成是梦中梦?
许书白努力控制住失控的情绪,给自己打气,没事的,
梦里死了,她反而能清醒了,自己不用太害怕。
她这次没敢摁电梯,而是直直冲着楼梯的方向走,刚走到楼梯地方,就见到她的“老朋友”,红色的字拧成一团:“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后面是有什么吗?
许书白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果然没有回头。
她没有看见的是,漆黑的影子一点点攀附在她的后面,在她的耳边轻声叫:“许书白。”
她身子一抖,
这是哪个同事在叫她?
许书白尽力不被那些声音所影响,伸出腿缓慢地扶着楼梯下楼,这地方太奇怪了。
下面完全是黑暗的一片,只能全凭脚的感觉走。
“许书白,给我停下!”这是女上司的声音。
许书白知道,这是之前放她一马的李春繁的声音。
牛乳色的雾气掩埋在其上,她心里默念着不听不听,自己慢慢向下走。
“姐姐,救我!”
这是兰纳罗的声音。
一向粗糙干哑的声音回彻在她的耳边,带着些前所未有的祈求意味。
许书白停下步子,侧耳去听。
见她停下,那沙哑的声音开始放缓:“姐姐,我在你身后,回头看看我。”
这么明显的陷阱,她才不会上当。
许书白没有管那个莫名奇怪的东西说出的话,而是站在原地听够了她的祈求。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着与兰纳罗一般无二的声音的时候,尤其是可怜的祈求,她心中竟然会涌发出几丝丝的不忍和隐约的放松。
像是怜悯,又像是珍惜的情感。
同时带有决绝迫切地离开的催促,从心底扩散,像是垂钓者从海里钓上了一只鸟儿。
那只鸟儿已经濒临死亡,却还用力地向她求救。
许书白站在原地不动了一会儿,直至那个声音渐渐消失不见,她才开始动脚向下走。
不对,
她的脚步停下,面前的教母正弯着唇对她微笑,不过不一样的是,她怀里的孩子不见了。
见她望过来,漆黑中的那个面容的笑容渐渐扩大,露出满嘴的利齿。
这又是什么玩意!
许书白慌了神,被她那个人吓了一大跳,正想要转身往上走,她一着急,忘了那个字上面的转述:“不要回头。”
等她想起来,身子已经出于躲避危险狂奔下楼,只是刚跑下楼,下面就出现了两个岔路口,而那个女教母仍然高高地挂在墙上,只是双目的眼球中的黑瞳仁歪向一个岔道。
许书白的大脑已经抽风,全凭她自己的直觉,往画中人没有看的地方去。
连着这么几次下来,她似乎能感觉到身后她自己的局促的呼吸。
但是这个世界又怎么会出现两个她呢?
但是背后急促的下楼声和呼喊声,证明是有东西的。
许书白明明下了几层楼,却不由地觉得身后的动静离她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啊!
漆黑中,她好似看见画中的女人的眼球原本歪向一侧的,在她走入对面的那个岔道时,又歪到她那个岔道,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不时有鲜血滴落下来。
好好好,阴我是吧。
许书白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走的都是错误的路!
接下来,她的脚步打了转儿,转身跑向了另一个岔道里,一进去,后面的声音似乎都微弱渐远了不少,
可是一出来,还是岔道。
连续跑了几百次,许书白有些崩溃,且不提她本来就是个社畜,除了到卫生间是最远的距离,她从来都没这么剧烈的运动过,她的腿开始抽筋,甚至酸痛。
这样无休止的跑下去,究竟怎么是个头啊!
她已经开始动摇了,甚至都想把头塞进背后追着她的人的嘴里了,这么累!
她想自己去死了!
都不用后面的这些怪物动手了。
反正死之后也会重来,
许书白停下脚步,愁眉苦脸地手用力“邦邦邦”敲打着抽筋的右腿,想要将扭成一股的筋团揉开。
……
“吃饭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子处理完其他女孩身上的老鼠,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开心喊道。
“哎呀,走了,走了,真晦气。”
其中一个女孩想要伸出手扒拉一下旁边沉睡的许书白,可是却被另一个漂亮的人拽住手,翻了个白眼:“叫她干嘛?怪人一个……”
“走了走了。”
“哎!”那个人被说话的那个女人强行拽走。
等到公司里面的这一层都空荡荡了,兰纳罗不急不忙地走到沉睡的许书白跟前,看着她不安宁的睡相,双手抱臂,悄悄凑在她的耳边,恶魔低语道:
“瞧瞧,我的伟大的神明大人,这就是你曾经的信徒,而你,”
她缓慢地止住话语,语句打了个转,沙哑的喉咙咏颂出华丽的腔调,抑扬顿挫:“真可怜啊……”
尾音拉长,
拐出几十个调,
只是她的眸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哀伤还有比这更加深不见底,暗流汹涌的滔天情感。
她嫣红的唇边轻碰着她的耳朵,好像真的是不小心触碰在其上的。
兰纳罗察觉到身体的触碰,脸上露出厌恶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摸上了自己的唇,用力地揉搓掉荒唐的触感,肯定了许书白的罪孽:“珈斯亚,你是恶果,是将托罗思娅的灵魂吊起的树。”
可是许书白只是闭上眼,似乎对她口中的话一无所知。
不对劲儿,
兰纳罗伸出宛若新生儿的手,轻轻地捂住了面前熟悉面容的口鼻,使她不能呼吸,默默倒数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松开手,蓦然笑了几声:“贪心,真是太贪心了!她让你们活下来还不够吗?”
果然,永远都不会满足。
永远都不会 。
兰纳罗手指轻轻点在许书白的额头上。
梦里的许书白已经被吞进了那个女人的口中,说来特奇怪,明明感觉自己死了,身体的意识却还在,甚至发出阵阵的巨痛,仿佛真的像被人咀嚼着。
很快,她觉得身体一轻,意识一片空白。
轻飘飘的感觉,还带着微冷的海洋调和香辛料混杂的反差味道,这样的气息推着她,好像她身处于一望无际的大海中,它在把她往岸边推。
许书白的手指快速地抖动一下,随后睁开眼,眼前是弯着唇,黑袍遮住脸的兰纳罗。
混混沌沌之间,眼前的人的面容异常熟悉和可亲。
在梦境和现实的交界点,
她听见面前的人用着仿佛被烧毁了的嗓子问:
“做够梦了吗?珈斯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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