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特产章鱼丸，香辣爽口，一口爆汁！”
“糖葫芦糖葫芦诶！”
“鬼灯特价，各位恶魔大爷来看看吧！”
李霁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耳边是喧闹的叫卖声。
魔城，倒与仙界的人城也差不多。
忽然，李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名摊主正吆喝不停：“伪君子李霁画像！！贴在门前避魔驱邪嘞！特价五魔石一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买三份可赠尊主霸气画像，供在家合适的很！！”
忽然吹起一阵风，一张纸飘来。
纸上画着一个男人：那人贼眉鼠眼，膀大腰圆，身材又肥又壮，小眼睛神色鄙夷，一脸招仇恨相，正雄赳赳气昂昂拿着一把极为漂亮的剑，十分嚣张。
旁边写着两个慷慨激昂的大字；李霁！
李霁动作淡定地捡起来。
除了天雪剑比较写实，其他…属于诋毁和造谣。
“哈哈哈哈哈…这也太过分了吧？”凌从李霁识海中出来，见到这画像就哈哈大笑。
凌凑到画像上看，又转头钻进李霁的帷帽内，欣赏了一番那张气质清冷、颦笑如芝兰的脸。
这造谣也太过分了！我们家李霁可是这等的美貌！凌一边气愤一边好笑。
李霁听着他的笑声，也没说什么。他想，这种东西很无聊，也没有意义。把愿景寄托到画像上，那画上的人却根本不知道，保护不了向他祈祷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有用。偏偏不论仙魔，都有这种东西。
有时灾厄是避无可避的。
“你这人！看什么看？想要画像就给钱！”
手上的画像忽然被抽走了，眼前是个看着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应该是个妖族，蛟类的，但头上却只有半个犄角。
李霁解释道：“那画是被吹掉的。”
李霁虽然语气平平，还看不见脸，但长身玉立，气质冷冽，声音还实在悦耳，如雪山溪流潺潺而过。
在魔界，李霁声音是斯文秀气，再说夸大点，便有点娇滴滴的。没办法，谁让魔族普遍民风彪悍。
但物以稀而贵。
也是因此，声音好听却脸都不知道长啥样的商够才能和魔尊一起，被魔族女子列为魔界美男子！
于是李霁就见这小姑娘脸一变，一改方才的怒容，笑呵呵道：“美人别客气，这画给你给你，且做见面之礼。你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
“有没有兴趣双修？”
“你可有道侣？”
三连问。
把李霁问得手足无措。
“我…”
所幸这时，这小摊刚才正吆喝的老板走来，这是个极其高大的秃顶男人，长得凶神恶煞，还是个断眉，对着小姑娘骂骂咧咧：“败家玩意！你得了昂，勾勾搭搭，想干啥呢？老实给老子卖东西！”
他说着就要动粗，抬手打向这小姑娘的脑袋。
李霁立刻伸手去拦，于是男人又厚又粗的大掌便落在李霁臂上。
李霁一怔。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那大掌看着凶悍，力道却绵软得很。
秃顶男人收了手，对李霁怒道：“你哪冒出来的？”
“死秃头，你凶什么凶！哼！！我不帮你卖了！”
“我是你爹！混账东西！”
“死秃头！丑八怪！你才不是我爹！”小姑娘冲男人做鬼脸，然后一溜烟跑了，压根不管什么卖东西。
男人也不追，冲着他女儿离开的方向吼： “你他妈给老子注意点，别跑太远！”
人早已跑没影了，但男人却又吼了几句：“今晚煲汤，要回来！！别鬼混！！”
“不回家老子整死你，听到没？”
李霁听到这，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方才他确实是多管闲事了，这位虽然面相凶了些，但应当对这姑娘不坏。人家当父亲的与女儿相处，却被他这个外人打扰了。
李霁想到老板说的汤，就想起魔殿每日都有的怪味补汤。他若只喝几口，从心便在一边眼巴巴，若不喝，从心就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无法，李霁只好每天喝一大碗。
本来是有点抗拒，现在却突然有点期待今天会是什么汤。
味道怪怪，却热乎乎的汤。
离开那画像铺，李霁漫无目的地逛着。
“小公子，你来一下～”一名面若桃花，身材丰腴的女子冲他勾手。
李霁没应，准备走。
结果这一个花妖叫来了一群花妖拉着李霁不放。人群中李霁的帷帽不小心被蹭掉，众人又惊为天人，对着李霁一顿输出，又是喂糕点又是往他头上插花的。
最后李霁一身花香味，耳边插了一枝白色蝴蝶兰，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以及两包糕点。
在这个过程中，李霁不是没有挣扎，他试图冷脸想拒绝，花妖们见他冷了神色却围着他喊；“好可爱！”
李霁的脾气其实属于有耐心的，而且因为少与人接触，大部分时候也不大会拒绝，尤其是面对这种示好，会十分无措。
世人说李剑仙高不可攀，其实是根本无人靠近而已。
刚才那芙蓉花妖塞进李霁嘴里的糕点甜味还没消，花妖们让他下次再来玩。
魔城着实是一派繁盛，人群川流不息，路边各种各样摊贩的叫卖声，还能看到孩童在街上嬉戏打闹。
虽然魔族长得都各有各的千奇百怪。有眼睛五颜六色的；有下半身不是人的，上半身不是的也有；或者嘴一张，牙齿多得吓人……
李霁以前也来过魔城，那会这里不是这样的。仙魔大战，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不止仙界如此，魔界也是如此。
那时魔城没有那么多房屋，大多是裸露着荒沙，风一吹，声音像人在哭嚎。城内充斥着不安，走几步能踩到残骸，路边有太多冻死的白骨。
魔界虽划有边境，却不设关卡，只要够胆子便能来。在这里实力至上，所以魔城聚了太多人了。
无路可退的人、拼死一搏的人、满心仇很的人……
又或者说，异端，仙界的异端。
“你…是那个美人？”
李霁看过去，正是早先那个对父亲骂骂咧咧的小半妖姑娘。她年纪不大，穿得简陋随便，裤腿沾了许多泥点子，但容貌却十分清秀。
重要的是，这小半妖此刻竟提着一把重剑，由于力气不够，五指都隐隐沁血。李霁心里奇怪，要知道，妖修很少会去练剑。
“是我。”
“真有缘呀美人，你真容果然漂亮！我叫龙葵，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呀？”
“你怎么从城东走到城西，还怪远的，出门玩吗？话说我爹没把你怎么样吧？”
这半妖说话极快，嘴巴叨叨不停，李霁还没回，又说一句，弄得李霁不知怎么回好。
龙葵又道：“不过估计也没有……”
确实也没有。
李霁想到他走时，老板一把把一叠画像塞他怀里。
“你护她，这算还你多管闲事了。”
见李霁不说话，男人怪道：“怎么？不喜欢咱们尊主的？”
李霁一看，画得虽然也与本人相差甚远，但不至于像李霁的这么骇人听闻。
反而实有几分神似，高鼻俊目，面部线条凌厉，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深不可测。
就是这绿眸没画出精髓。
何蚀的眼睛，应该像仙界拍卖里能拍出天价的上品绿石，不对，应该还要更好一点。
龙葵看到李霁发间花，赞道：“美人，这蝴蝶兰真衬你！”
李霁淡淡点头：“谢谢。”
“我看你也有佩剑，你是个剑修吗？”
“嗯。”
“真厉害啊！”
“嗯。”
“可以同我双修吗？”
李霁嗯不出来了，脸上掩不住诧异，沉声道：“不行。”
“为什么？”那龙葵不依不饶，“我很丑吗？”
“不。”李霁说，“姑娘，自重。”
“可是不双修我就太弱了。”龙葵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沮丧。
李霁闻言，见她年纪小，便开口道：“你没有内力和底蕴，同人双修是不可能会有长进的。”
“何况，这是歪门邪道，不长远。”
风一动，李霁突感背后有人，还没转头，忽然腰身被人搂住，像被人圈起来保护的姿态。
李霁何曾被人这样作保护状？他感觉到侧身有个宽厚可靠的身躯贴着自己，一惊，马上想挣开，却发觉那不是别人，正是魔尊。
知道是谁之后，李霁马上感觉自在多了，耳尖却仍然微微发热。
何蚀倒是感觉心情愉悦。
“做什么？”李霁问得很轻。
也很温柔。
何蚀感觉心上像被猫轻轻挠了挠。
魔尊却是先对着那半妖趾高气昂喝道；“你也配和他双修？快给本…总之有多远滚多远！”
龙葵自然没认出这是魔尊，见此人如此嚣张，气质狠厉肃杀，八成不是个好惹的，心里害怕，却又担心李霁是被他所胁迫。
美人看着可不像会和这种凶巴巴的人玩的！龙葵心一横，回吼道：“你就配吗？！”
魔尊立刻回吼：“配啊！老子怎么不配？”
“你不配！！”
“我最配！！！”
“美人一定是被你逼的！！”
“放屁！！他乐意得很！！”
李霁看着两人幼稚地对吼了好久，心里觉得很诡异。
什么跟什么？
“行了。”李霁打断。
“李霁，你不帮着我？！！”
“美人干什么帮你？？！”
李霁默然，过了一会，在龙葵瞪呆的眼下，把头虚虚靠向何蚀，看起来就像整个人依偎在魔尊怀里。
“我确实乐意。”
李霁这样做也没别的意思，他知道魔尊和这小姑娘吵也不过是一时嘴快，内容当不得真；也不想拂了魔尊的面子，免得后面又得李霁费力气劝哄，麻烦得很。
说起来，李霁以为魔尊会在龙葵刚开始顶撞他时出手直接杀人的，却没想到是这样不轻不重。
李霁记得以前魔尊动辄便和他说要让哪里哪里伏尸百万、尸横遍野之类的，好像自己多嗜杀多残忍。
魔尊也没想到李霁会这样，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动弹不得，想说什么，却发觉喉咙都有些涩。
“美人，我尊重你的选择。”龙葵一脸痛心疾首。
李霁不置可否，目光触及她十指的鲜血，心想这半妖兴许是真爱剑道，心里一动，开口：“你为什么练剑？”
话音刚落，李霁便发觉魔尊周身气压便低了，皱眉喊怒，明显很不高兴自己同这龙葵说话。
李霁看他这样子，想起来宝，那只小天狼喜欢黏着他，有时候李霁修炼没来得及顾它，它便在一边乱叫生气。但只要李霁便摸摸它的头，来宝便又摇起尾巴撒娇。
李霁没忍住，手上就先拍了拍魔尊的头，摸着有点烫，触感好软。
等魔尊满眼惊讶望着他时，李霁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太逾越，不免有点尴尬，所幸龙葵听李霁问起，嘴里便不停地说，盖住了二人的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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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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