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恶侣

车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车顶和玻璃上,发出密集的敲打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淹没。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从半开的车窗缝隙钻进来,混合着车内蒸腾的热度,远处偶尔划过一道闪电,短暂地照亮两人交叠的身影,又迅速被黑暗吞没。

封清盈跨坐在江系腿上,湿透的白衬衫半透明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他的手掌牢牢扶住她的腰,随着动作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红痕。

“封清盈。”他哑着嗓子唤她。

“嗯?”她懒懒地应着,发梢的水珠滴落在他胸膛。

“好像我们在一起,”他喘息着说,“就只有这事。”

她趴在他肩上轻笑,湿发扫过他的锁骨,“那我是你睡过的女人中身材最好的吗?”

江系侧头咬住她泛红的耳垂,“嗯。”

他舌尖舔过那处软肉,“叫/床也是你第一。”

封清盈靠在他肩头咯咯笑起来,胸口随着笑声轻轻震动。

她当然知道他在撒谎。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女人。

而他也清楚她在玩闹,却甘之如饴地配合。

车外的暴雨越发猛烈,海浪拍打悬崖的声音隐约可闻,黑色的兰博基尼在风雨中微微晃动,像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舟。

车窗上凝结的水雾模糊了外界的一切,只留下两个纠缠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沉沦。

闪电划过照亮她仰起的脖颈,和他埋首其间的黑发,雨水从他们身上滴落,在真皮座椅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又被晃动的车身搅碎。

与世隔绝的暴雨里,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

**

七月初的弥都,暑气蒸腾,如同火炉。

封清盈站在学校礼堂的灯光下,怀里抱着一大束白色郁金香。舞台上的闻佳浔刚结束钢琴表演,小姑娘提着裙摆朝她奔来,发间的珍珠发卡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妈妈!”

她弯腰接住扑来的小身影,花香混着女儿身上的奶香扑面而来,“佳浔真棒!”

“谢谢妈妈!”闻佳浔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连亲好几下,“妈妈,佳浔好想你!”

“妈妈也是。”她笑着刮了刮女儿的鼻尖,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闻亭越。

闻亭越温和地弯着唇,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走吧。”

回到别墅,一家三口在客厅地毯上玩耍。

闻佳浔坐在封清盈怀里摆弄新买的玩具,闻亭越坐在她身侧,手指时不时梳理她的长发。

在女儿面前,他们依旧恩爱如常。

直到闻亭越低头想吻她的唇,她不着痕迹地偏头,那个吻最终落在脸上。

窗外,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树影婆娑间,隐约可见隔壁别墅的露台上,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倚着栏杆抽烟,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明灭,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夜深,封清盈轻轻合上儿童房的房门,闻佳浔已经熟睡。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颈,推开主卧的门,倏然间,被人拦腰搂住,后背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江系?”她讶异地转头,扫视着房间,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进来的?”

他单手关好门,薄唇贴着她耳廓,“秘密。”

随即低头吻上她的脖颈,湿热的触感让她轻颤。

封清盈偏头任他亲吻,鼻尖却嗅到一丝烟草味,“你抽过烟?”

“嗯,”他的唇流连在她锁骨,“有点烦。”

“不准抽。”

“好,”江系低笑,“没瘾。”

“就是今天确实很烦。”

“不过抽了两口就扔了。”

他的手掌已经探入她的裙摆,将她抵在门边的墙上,两人的呼吸交错,正要深入这个吻时,门把手突然转动。

咔嗒。

闻亭越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地看着墙边纠缠的两人。

江系慢条斯理地替封清盈整理好裙摆,搂着她的腰没松手,他头都没抬,“闻总,好巧。”

闻亭越的目光冷得像冰,“不巧。”

他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这是我家。”

闻亭越的目光在江系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缓缓移到封清盈身上。

他胸口起伏,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江系竟然直接登堂入室,到他家里来睡他老婆了?

他早该料到的。

从得知江系去了纽约那一刻起,他就隐隐不安。

他派人监视江系,却又毫无底气。

因为江系太他妈帅了。

又高又帅,聪明绝顶,从前只是没钱,现在连财富和地位都有了。

闻亭越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所以才会在回国前多次去教堂警告江系,让他别出现在封清盈面前。

可结果呢?

不仅出现了,还纠缠上了,甚至睡到了一起。

江系同样在打量闻亭越。

这个英俊温润的男人,曾经和封清盈同床共枕快四年,还和她有了孩子。

光是想到这些,他就嫉妒得发狂。

而封清盈,却事不关己般转身坐到床尾的贵妃椅上,优雅地翘起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红唇微勾,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接下来。

是两个深爱着她的男人之间的对决——

房间里弥漫着无声的火药味。

江系懒散地靠在墙边,唇角挂着痞气的笑,眼神却锋利如刀,“闻总是来加入的?”

闻亭越面色阴沉,却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行吗?”

江系挑眉,意有所指,“闻总还熟练吗?”

闻亭越的指节捏得发白,“你不是死了吗?”

江系低笑,轻飘飘地回了一句:"Je veux pas mourir toute seule."

身后的封清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闻亭越深吸一口气,“你想要什么?”

江系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的妻子。”

封清盈的笑声更明显了,指尖轻轻卷着发尾,仿佛这场对峙与她无关。

闻亭越的嗓音冷得像冰,“多久了?”

江系歪头,故作思考,“做了很多次。”

“反正数不清。”

闻亭越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而封清盈已经笑得捂住了嘴。

“你答应过我什么。”闻亭越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江系冷笑,笑得讽刺又张扬,“闻亭越。”

他漫不经心地走近一步,“你曾经给我的施舍——”

“我要用来报复你。”

那520万美元,是当初闻亭越为了讨个婚礼的吉利数字,施舍给他的分手费。

如今,这笔钱早已翻了无数倍,成了他复仇的资本。

身后响起清脆的掌声。

封清盈笑得眉眼弯弯,起身走到江系身旁,手臂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说得好。”

她仰头看他,眼底闪着欣赏的光,“不愧是我封清盈的男人。”

这才是江系,这才是她封清盈看上的男人。

不懦弱。

而是懂得蛰伏,懂得忍耐,最终一击必杀。

江系抬手扣住她的腰,目光盯着闻亭越,“闻亭越,我曾经告诉过你。”

“结婚了也不能怎么样。”

“她是你的合法妻子,”他的指尖摩挲着封清盈的腰线,笑得挑衅,“但她的人和心,都不是你的。”

闻亭越的视线转向封清盈,声音低沉,“别忘了你还有女儿,别忘了——”

封清盈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力道大得他偏过头去。

她逼近一步,红唇勾起冷笑,“女儿?”

“现在知道拿孩子来绑住我了?”

“你当初瞒着我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闻亭越的喉结滚动,刚要开口——

“闻亭越,”她打断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孩子永远绑不住我。”

他深吸一口气,“双方父母——”

“这些年来我拼命工作,你猜为什么?”她轻笑,“现在的封氏,早把闻氏甩在身后。”

“离婚?”她歪头,笑得妖冶,“我可是背景雄厚的女方,现在吃亏的会是谁?”

“还是说……”她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你忘了?是你当初自愿不签联姻协议的。”

闻亭越看着面前这对男女,江系懒散地倚着封清盈,俊脸上挂着挑衅讥讽的笑;封清盈美得惊心动魄,妖艳惑人,眼底却像淬着毒。

这对恶侣,确实般配。

但法律上,她还是他妻子。

“江系,”闻亭越整了整领带,“情人永远上不了台面。”

江系低笑,将封清盈搂进怀里,“上得了她就行。”

“要是她爱你,怎么会有我?”

封清盈斜睨闻亭越一眼,“滚吧。”

门关上的瞬间,里面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响。

闻亭越站在走廊,听着主卧内逐渐升温的动静。

娇笑、喘息、床榻轻响。

他现在像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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